惜寧聽說是有人算計她,也算計了四阿哥,有些發愣。

她只知道皇宮險惡,後宅爭鬥多,但都是抽象化的,具體到現實裡,活生生地發生在自已身上,一時就懵了。

十四爺看著她腮幫子上還掛著淚珠,眼神卻萌萌地,又心疼又好笑,捏了捏她鼻子道:

“你放心,鬧不出什麼大事來,爺的府上,不會有那些腌臢事情。”

頓了頓又說:

“不過這回牽涉到四阿哥,雖不是你的錯,可總歸因你而起,所以爺也得做做樣子,罰你一回。”

惜寧聞言弓起腿,兩手握住腳踝,有些害怕地往後縮了縮。

罰她,怎麼罰?不會還是要打板子吧……嗚嗚嗚,不要啊。

十四爺看出她心裡畏懼,忙安慰道:

“放心,不會體罰你,爺這輩子都不會打你板子的。只是要禁足你一段時間。”

禁足?惜寧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湊上前去抱住十四爺的胳膊,急急地說:

“好好好,我願意禁足,今天跪在花園裡就想好了,以後再也不出門,一定乖乖地待在屋子裡,聽爺的,再也不出去瞎逛了。”

十四爺嘆一口氣,這妮子是真嚇壞了,也不記得自稱奴婢,滿口我我我。

“那倒也不用,就禁足一個……半個月吧,也算是對福晉有個交代。”

他握著惜寧的手,輕輕揉捏著她的指腹,本想說禁足一個月的,下意識覺得一個月難熬的恐怕是他,而不是惜寧。

趕緊改口半個月。

惜寧無所謂,反正她是不打算再出門了。

外面響起敲門聲,劉喜回話道:

“主子爺,姑娘還沒用晚膳呢,小的讓前院送了些膳食來。”

十四爺皺眉,怎麼這會子還沒用晚膳?揚聲叫趕緊進來。

宋嬤嬤領著前院的小順子,提著食盒進來,把菜品一道道擺上案几 。

因為惜寧姑娘膝蓋青腫,膳房給做的都是清淡口味。

一道老豆腐燉青筍火腿,一道芙蓉雞,一道四喜丸子,還有兩樣蔬菜。

十四爺在福晉那窩著一肚子火,根本沒好好吃。

這時候事情都問清楚,見到惜寧心裡也舒坦,胃口就來了。

陪著她用了一碗碧粳米飯,才回前院去,走前還囑咐宋嬤嬤:

“好生看顧著你們姑娘,可別再疏忽怠慢了。”

宋嬤嬤大氣都不敢出,領著銀姑紅姑連聲道是,也不敢抬頭。

十四爺又柔聲對惜寧說:

“你好生待著,這半個月正好養養身子,等解了禁足,爺再來看你。”

伸手摸了摸惜寧的臉蛋,才戀戀不捨地回了前院。

路上又囑咐劉喜:

“讓人去後院跟福晉說一聲,明日一早爺過去用早膳。”

劉喜扎一聲,找了個小太監去後院傳話不提。

翌日一大早,福晉便梳妝打扮了,在前廳等著十四爺。

後院小膳房裡早就得了囑咐,四更就忙活起來,預備十四爺愛吃的。

十四爺胃口好,口欲也重,喜肉食,好重油辛辣,早上也要有些肉食,才覺著吃得暢快。

福晉特意叮囑了,做一碟子涼拌牛肉,一碟子蔥油雞,一份肉醬餅,一份蝦仁餃子。

怕爺吃了肉食不消化,又吩咐把小米粥慢火細熬,熬出米油來,還有雞湯小餛飩。

膳房忙活了一早上,預備齊了,只等著十四爺來。

好容易聽見後院看門的婆子請安聲音,福晉迎出門去。

十四爺今日休沐,早上去練武場活動了半個時辰,衝了澡才過來,此時看上去倒是神采奕奕。

“爺今日看著精神倒是好。”福晉心裡裝著昨日那事,有些小心翼翼地笑著說。

十四爺特意過來用早膳,必然是要說這事了。

其實事情倒是不大,四阿哥雖然摔了一跤,不過是受了些驚嚇,傷倒是不嚴重。

只是偏偏牽涉到爺的那位新歡,福晉就有些好奇,想看看爺究竟怎麼處置?

寵妾,總不會比阿哥還要緊吧?

怎麼也得殺雞給猴看一回,不然以後這府裡誰都敢衝撞阿哥,這還了得?

“嗯,先用膳,用過膳爺有話跟你說。”十四爺不動聲色,在前廳正位上落座。

福晉低眉順眼地應是,便吩咐碧玉上早膳。

各色膳食如流水般送入,兩人對坐,也沒讓下人佈菜服侍,安靜地用完早膳,十四爺淨了口面說:

“今日這牛肉餅不錯,小米粥也熬的稠密,喝著舒服。”

福晉由衷地笑了,吩咐碧玉去給膳房的幾位廚子發賞。

“能讓爺進的舒坦,也是他們的福氣。”她謙遜地說。

前院十四爺專用膳房,後院大膳房的兩位大廚,劉公公和李公公都是內務府出來的。

福晉院裡小膳房裡,幾位廚子則是她從孃家帶過來的。

據說完顏家從好幾十個廚子裡才選拔出來這三位,兩個南北口味,一個專做點心。

既為了完顏氏能吃上可口的飯食,也是為了用美食留住十四爺的心。

所以十四爺吃了覺得好,卻也不會問福晉要這牛肉餅的做法,福晉自已也不提。

爺吃著覺得香,念著這一口,或許還能多來幾回呢。

福晉心裡不由得想,幸虧自已有個得力靠譜的孃家,這些事情上都是阿瑪額娘替自已打點得周到。

正想著孃家的好呢,十四爺喝了口茶發話了:

“昨夜裡劉喜他們都把話問明白了,你也聽聽怎麼回事吧。”

劉喜和但公公躬身進來,身後幾個太監押著五花大綁的許嬤嬤,嘴裡堵著棉布。

一群人進來都跪下,劉喜打頭,把許嬤嬤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福晉驚呆了,這事不是吳惜寧衝撞四阿哥嗎?

她心裡還暗自竊喜著,想看十四爺怎麼懲治這位心愛之人呢。

怎麼就變成四阿哥的奶嬤嬤算計阿哥,謀害阿哥和十四爺的侍妾了?

十四爺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福晉,揮手讓劉喜帶人退出去。

“福晉,這奶嬤嬤是你們完顏家送來的人,要怎麼處置,爺交給你。只希望你記著,她昨日能攛掇著四阿哥去花園裡,獨自奔跑,不顧及阿哥安危,日後便也能攛掇著阿哥做出更不著調,甚至欺壓百姓的事情來。

這還是碰巧了,被爺審出來,背後你看不見的地方,誰知道她有沒有磋磨恐嚇咱們的阿哥?”

他起身要走,想想又回身語重心長地說:

“爺知道你向來倚重完顏家,可你進府也有六年了,且好好想想,究竟你是完顏家的女兒,還是這府裡的福晉?”

這話說得有些重,福晉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還沒反應過來,十四爺已經大步出去了,她只來得及蹲身行禮,口中喃喃道:

“妾身恭送主子爺。”

起身一個踉蹌,孫嬤嬤從外面跨步進來,扶住福晉。

十四爺臨走那句話,她在外面聽得真真的,此時心中嘆一口氣,苦口婆心地勸道:

“福晉別往心裡去,爺心裡還是愛重您的,不然也不能把許嬤嬤送來交給您處置。”

福晉咬著牙,鐵青著臉吩咐:

“把那賤婢帶進來,我倒要好好問問,誰給她的膽子,竟然拿我的孩子做筏子,故意讓四阿哥摔跤!”

許嬤嬤被推進來,嘴裡棉布一取,便爬到福晉腳邊哭嚎:

“福晉饒命,饒命啊,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奴婢都是為了您啊,那吳惜寧狐媚子一進府,爺心裡眼裡就沒了福晉您,十天半個月進後院一回,爺用個膳抬腳就走,奴婢為福晉不值啊……”

看福晉有些動容,她哭喊得更用力了:

“都是那吳惜寧,妖嬈精怪子,使了手段勾了爺的魂,奴婢想著,得找個法子幫福晉把她給除了才好……奴婢真的是一片忠心為了福晉啊!”

孫嬤嬤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這許嬤嬤真是上不得檯面,心思歪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可她抬眼看見福晉臉色怔怔地,似乎被這姓許的說中了心事一般,孫嬤嬤心內憂慮,上前喝道:

“你這刁奴,嘴裡胡咧咧說的什麼不三不四的話,還不趕緊地打出去!讓爺聽見了,又是禍端!”

碧玉也被這許嬤嬤滿嘴胡言亂語給嚇傻了,被孫嬤嬤一喝,才醒過神來,帶著人把她嘴給堵上,拖了出去。

“福晉,您可千萬別聽著刁奴瞎說八道,您可是金尊玉貴的人兒,皇上親指的十四爺福晉,又有了兩個阿哥,名分地位孩子尊榮,齊集一身,哪能自降身份,與一個侍妾去爭寵?”

福晉性情剛強,又是滿人貴族嫡女,從小寵著長大,哪裡懂得如何討好十四爺,以退為進,慢工出細活,贏取爺們的喜愛與真心?

大婚五六年,與十四爺常常是針尖對麥芒,感情從未深厚過,慢慢地相敬如冰。

福晉有些不甘心,可她並不愚笨。

知道許嬤嬤說的都是底下賤婢沒有見識的瘋話,孫嬤嬤才是句句真言忠心。

孫嬤嬤是福晉奶孃,從小看著她長大,知道福晉的脾性,心底善良卻性子過於剛直,偏偏十四爺也是個剛強的,吃軟不吃硬。

這五六年,她也是費勁心思,想要幫這對小夫妻磨合感情,可惜啊,人總歸是本性難移,石頭碰石頭,怎麼能有個好呢?

好在千難萬難地,福晉也有了兩個阿哥,算是在這府裡立住了。

“嬤嬤,你說,十四爺他怎麼就看不見我的好呢?怎麼就喜歡那些個妖嬈的,諂媚的呢?”

福晉哆嗦著嘴,低聲問道。

她還沉浸在十四爺那句話裡,沒回過神來。

問她是完顏家的女兒,還是這府裡的福晉?

什麼意思,難道爺動了心思,要把她休回家去?

爺怎地這般狠心?

福晉畢竟也只是個不滿二十歲的女子,此時恨不能摟著奶嬤嬤大哭一場。

“爺就這麼心疼那吳惜寧?嬤嬤你說,他是不是以為,許嬤嬤是我指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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