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幹什麼吃的!”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你。”

“我,我說你什麼好呢!”

軋鋼廠,第一書記辦公室,楊書記大發雷霆,訓斥的曾家偉低頭抽菸,一聲不吭。

曾家偉是他楊書記弄來的,當然屬於他這一派。

原本想靠這傢伙把崛起的後勤處收到手中,沒想到的是出師不利。

狐狸沒抓到,還惹得一身騷。

賠了夫人又折兵的。

“誰能知道,那個陳平安,他一個工人,怎麼還會種地啊!”

“這誰能信?沒想到還跑出來一個什麼專家教授的給他作證,真的是……”

曾家偉狠狠的吸了口手上的煙,一臉的鬱悶,回想起的昨天發生的事情。

紅星公社的孟彩雲接待了他,不等他說什麼,直接把他拉到了蘑菇大棚裡。

什麼超級蘑菇的培育不穩定啊,菌棒的營養物質調配,二大超級蘑菇培育什麼的……

反正都是曾家偉不懂的。

“你不懂這些來公社幹什麼?”

“軋鋼廠還有沒有合作的誠意?”

“那要是這樣的話,給軋鋼廠分配的份額減半吧,下次派個懂行的人來。”

“什麼都不懂來幹什麼,啥也不是!”

曾家偉還叭叭的想著,從公社這邊搞好處呢,結果上來就讓人幹蒙了。

好處沒拿著不說,這原本的好處還丟了一半!

曾家偉當然不服氣,但是接著又被專家姜教授懟的啞口無言,灰溜溜的回到廠裡。

這事兒辦的,回來一彙報,楊元慶楊書記能不生氣嘛。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了,工人不得戳他脊樑骨罵他呀。

“我不管你怎麼談的,最起碼現情況不能更糟糕!”

“你自已去想辦法!”

楊元慶也是被氣到了,原本以為從部里拉來的人,能成為自已的助力,沒想到是個豬隊友。

“我怎麼辦?那些我又不懂,那個公社的女主任還特別難溝通!”

“要不,我去找他們書記試試?”

“總不能讓我去找陳平安吧……”

要解決問題,最簡單的辦法,當然是找陳平安。

但是,曾家偉低不下頭呀,這不等於面子落地上讓陳平安踩嘛。

所以,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對他來說反而是最難的。

楊元慶當然知道曾家偉怎麼想的,去找陳平安,他也丟面子,但是找那位韓書記,他也覺得希望不大。

上次去下鄉勞動,那位韓書記可是非常推崇陳平安的,恐怕很難辦。

上次他也以為對方是吹噓陳平安的能力呢,現在看來,居然都是真的……

“你要找那位書記的話,最好找找關係,否則這件事情不好辦。”

畢竟是自已人,該提醒的還是要提醒。

楊元慶看的很清楚,曾家偉的能力,比起陳平安來說,不見得更強。但是他有一個長處,就是曾經在部裡工作的關係,有更多的人脈。

“真是氣死我了,一個小小公社的主任,也敢這麼對我。”

“咱們不能撤回對他們的支援,治一治他們嗎?”

雖說從前在部裡級別不高,但是楊元慶這種書記級別的,也對他客客氣氣的。

現在被一個公社的小小主任給為難了,他真的很生氣。

“別犯糊塗了!”

“你敢撤,明天鋼架廠就給他們都補上更好的!到時候咱們一點好處都撈不著了!”

楊元慶對曾家偉鄭重的警告道。

原本,楊元慶覺得,自已把陳平安從後勤處調到生產處,是一步很好的棋,能挑起李副廠長一系和楊廠長一系的爭鬥,還能拿到後勤處的利益。

現在看來,似乎是走了一步臭棋,這後勤處可不好吃,弄不好還崩了牙口。

現在,廠裡主要分為三個勢力。

李新民這個副廠長,分管的都是輔助部門,原本是最弱的。

但是自從陳平安來了以後,李新民得了一員福將啊。

後勤處這種從前存在感很低的部門,硬生生的被他整成了全廠福利最好的,還給全廠工人提高了福利。

還謀劃了一個鋼架廠,也算一隻手插進生產部門了。

就連李副廠長,也聲望大漲,尤其是從災區歸來以後,身為書記的楊元慶都感覺到了威脅。

原本楊元慶想著,把陳平安這個能折騰的傢伙弄到生產處,那李新民一系和楊廠長一系,不得因為爭奪生產處的權利打起來?

沒想到的是,那邊還沒啥動靜呢,自已這邊差點崩了牙。

楊元慶等著陳平安在生產處鬧騰呢,結果等了個寂寞。

別說是他,就連廠長那邊,也等著陳平安找上門來呢,還專門吩咐自已手下的生產處長小心應付。

誰都沒想到的是,陳平安進了生產處以後,根本沒想過去找他們奪權,而是一頭扎進了車間!

廠長這幾天一直關注著陳平安呢,直接被陳平安的表現整懵了。

他還以為是孫猴子進了凌霄寶殿要大鬧天宮呢,沒想到人家根本沒動靜,找都沒來找過他……

陳平安要是知道楊廠長的想法,一定大笑三聲,上了天宮的孫猴子,那不得直奔蟠桃園呀。

那可都是仙桃子啊,一顆,兩顆,三顆……

陳平安現在就是這個狀態,一心在車間裡,埋頭苦刷技能。

跟這些個書記、處長的,勾心鬥角,爭權奪利的,已經不是他這時候心裡想的了。

他現在就想進入那個有保密措施的炮管生產線去,看看自已的能力,能不能為這個時代做點貢獻。

嗯,從這方面來講,陳平安的確是一個覺悟很高的人。

“呀,你這都起泡了!”

“磨破了都,疼不疼呀……”

“真是的,好歹你也是個處長的,他們怎麼這麼對你呀。”

回到家裡,陳平安拿下手套,也是一陣呲牙咧嘴的。

在廠裡銼削了一天的鐵塊子,鉗工等級已經提升到了五級,這一手帶血的水泡,就是陳平安付出的代價。

這可把於莉給心疼壞了,趕緊去打來溫水和酒精,打算給陳平安處理一下。

“疼是疼了點兒,但是男人嘛,手跟個女人似的也不像話,粗點兒好。”

陳平安看著於莉心疼的樣子笑呵呵的說道。

“瞎說,咱這手多好看!”

“你看你這手,手指頭又細又長的,一看就不是幹粗活的料,天生就是拿筆的。”

陳平安樂了,這於莉是個手控還是會看手相啊,一套一套的。

“你在廠裡到底怎麼回事啊,以後真就天天在車間幹體力活呀?”

於莉一邊給陳平安洗手,處理水泡,一邊擔心的問道。

從前,她從來不問陳平安工作上的事情的,但是現在弄的一手傷回來,她就不得不關心了。

“也不是一直,不過也要持續一段時間。”

“起碼一個月吧。”

“我可是一個工人,勞動最光榮,你也別操心這些了。”

“對了,晚上你給我好好按按身上,又酸又疼的。”

洗手處理好手上的水泡以後,陳平安又預約了晚上的服務。

“都這樣了還不老實是吧?”

於莉瞪了他一眼,說是按摩,按到最後發生什麼,她最清楚不過了。

“我這樣肯定比以前老實的多,到時候你來動……”

陳平安在於莉的追打中出了門。

到了家裡,他儘量表現的正常,父母還是看出了點什麼。

不過,他們可不像於莉那麼心疼他這一點點傷,反而覺得陳平安就應該多吃點苦,之前走的太順了,不吃點苦,怎麼知道現在的好日子來之不易?

陳平安無語,果然這才是親爸親媽。

這人啊,只要肯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第二天,陳平安又一頭扎進了車間,開啟吃苦模式了。

當然,一直在那兒銼削鐵塊,陳平安已經乾的夠了。

雖說級別不高,但是論等級,他的確已經是一名合格的鉗工了,是時候露一手了。

“你小子,看看你還能幹什麼!”

“你是跟著小陳處長的吧,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簡直就是豬腦子!”

這邊,李師傅正在訓斥呂新年呢。

俗話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對比陳平安和呂新年,李師傅覺得後者就是個豬。

當然,他也沒忘記之前自已傲氣的話,當面不好誇陳平安,只能訓斥呂新年了。

“李師傅,你這背後夸人的習慣可不好呀,你可以當面誇,我不驕傲!”

陳平安笑著給呂新年化解了尷尬,李師傅看到昨天累了一天,還敢來車間的陳平安,對他這個年輕的幹部倒是多了些佩服。

他也是從學徒工過來的,自然明白銼一天的鐵塊是個什麼滋味。

“這鉗工的基本功可不只有銼,還有鋸和岾呢。”

“不過,你昨天也累的不輕,今天就從劃線開始練吧。”

劃線,就是根據圖樣要求,用劃線工具在毛坯或半成品工件上劃出加工圖形或加工界線的操作叫做劃線。

這個只要會看圖紙,明白加工步驟就會做,和車工也有相通的地方。

“得嘞,你看好吧!”

雖然昨天只是練的銼削的基本技能,但是陳平安升級技能的時候,所有其他屬於鉗工的技能,也同步升級的,包括劃線。

幾天,他就要讓李師傅,包括車間裡的工人們,都看看先天打工聖體的威力!

然後好儘快的加入炮筒生產線中去。

勞動最光榮的技能時效是一個月,對於陳平安來說,時間很寶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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