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我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左手食指。

還是酸痠麻麻的,比剛才嚴重了一些。

還好,發現得早,目前不影響活動。

只要今晚搞定了那兩隻餓死鬼,手也就會恢復如初。

可對髒東西,我經驗上還是有所欠缺。

之前對付王春曉一家惡鬼,我雖是畫了符,可最終出手的還是白姐姐。

如今白姐姐不在,就只能靠自己。

畢竟我和黃毛,就是兩個半吊子收屍學徒。

哪怕餓死鬼不是什麼兇魂惡鬼,也得小心謹慎,不能大意。

因此,得有多手準備。

我從包裡拿出了黃紙和筆墨。

點了一根供香,用虎爪刺破指尖,滴血研磨開始畫符。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一次我畫符咒的速度明顯快了很多。

我一邊畫,一邊念;萬日出東方,赫赫陽陽,敕書此符,掃盡不詳……

筆走龍蛇,從符首到符膽,最後勾符膽,一氣呵成。

我連續畫完三道符咒,感覺有些氣喘,這才停筆。

前後也只用了二十分鐘不到。

吹乾筆墨,滿意的將符咒收好。

這是驅魔詳解裡,最基礎的驅邪符咒,鎮陰符。

王春曉一家這種惡靈,被貼上這符咒,都得死去活來。

女屍那麼重的煞氣,被這符咒貼住,短時間裡都得老老實實。

今夜用來對付那兩餓死鬼,應該是搓搓有餘了。

我心中想到,調了個鬧鐘並躺回床上休息。

等我再次睜眼,天已經漸黑了。

我穿好鞋子,去了樓下。

同時間,黃毛也從樓下的宿舍裡出來。

他手裡拿著一個布袋子,見我下樓開口招呼了一聲:

“續哥,今晚你就看我牛批不牛批。完事兒後,咱們去網咖開個黑。”

黃毛是信誓旦旦,一臉傲氣的模樣。

我輕笑一聲:

“好啊!”

這個點,殯儀館顯得特別冷靜。

只有食堂方向亮著一盞孤燈。

我二人坐上靈車,然後往城南郊外駛去。

途中,我買了一些吃的,瓜果。

我倆今晚的任務很簡單,要麼送走那餓死鬼夫婦,要麼就弄死那餓死鬼夫婦。

能送走最好,兵不血刃。

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但要是對方不識抬舉,怨氣不消,軟硬不吃。

那就只能比誰的拳頭硬。

路程很遠,我和黃毛聊了一會兒。

這傢伙很興奮,一點都不害怕,還說他這次帶了法器過來,對付餓死鬼輕輕鬆鬆。

聽到這裡,我目光落在了黃毛放在車廂裡的布袋子上。

裡面裝的好像是桃木劍。

便開口道:

“小龍,你袋子裡的桃木劍能不能看看?”

黃毛倒無所謂的樣子,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看吧!不過不是桃木劍,是一根短矛,我自己做的。”

我愣了一下,自己做的短矛?

開啟一看,還真是一根桃木矛。

矛頭都是木質的,矛身上用硃砂畫了一道符。

但這短矛的做工,非常粗糙。

比起我家裡那把,乾爹留下來的龍紋桃木劍,簡直雲泥之別。

這玩意兒就算能驅邪,效果可能都不會太好:

“小龍,你這短矛做工也太粗糙了吧?”

黃毛也是一臉無奈:

“劉叔說我是新人,用桃木劍是玷汙祖師爺名聲和法器。

就扔了根木棍給我,用來打髒東西。

說我有資格了,才能使劍。

所以我就削尖了做成了短矛。

但你別看我這短矛粗糙,劉叔可在上面畫了道符。

上次我過去收屍。

結果有個髒東西想咬我,我一矛上去。

直接就給他捅死當場,可牛逼了……”

聽黃毛這麼說,我才明白其中原因。

還說等再收幾次屍體,我也能領到這麼一根桃木,館裡的所有新人都這麼過來的。

沒想到,這行還有這規矩。

而且桃木劍,也不是人人都有資格用的。

我倆聊著聊著,已經到了地方。

今晚的月亮不大,往半山腰的老房子望去,只能勉強的看到一個輪廓。

四周也是黑漆漆的,“吱吱吱”的響著蟲叫。

偶爾吹過一陣涼風,四周的樹木也跟著發出“沙沙沙”的響聲。

給人一種很淒冷的感覺。

我深吸了口氣,已經準備妥當。

便對著黃毛道:

“小龍,咱們休息一下,還是這就上去?”

黃毛用手搖了搖下巴,滿不在乎道:

“只要精神在,到哪兒都是實力派。

續哥,今晚你就看我的。

那兩隻餓死鬼要是不聽招呼,我立刻就用短矛挑了他們蝦線。

根本不需要休息,直接上山……”

黃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手一揮,就往山上走。

我看在眼裡,也不多說什麼。

帶上東西,也迅速跟了上去。

天色陰暗,但在月光照射下,倒也勉強能看清白色的石板路。

只是越往這山上走,越是感覺到冷。

那種冷還和冬天的冷不一樣,與當初在王家鬼樓的那種冷一模一樣,那種可以滲透到骨子裡的冰冷,讓人很是不舒服。

我心裡清楚,這是陰煞氣。

越靠近半山腰的老樓,陰煞氣就越重。

我二人的話也越來越少,都警惕起來。

直到來到老房子的小院外,一陣陰風突然迎面襲來。

院壩的枯葉被捲起“嘩嘩譁”的響,靠在門邊的一個白紙人,一頭就撞向了黃毛。

走在前面的黃毛,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白紙人,結果被嚇了一個踉蹌。

“啊”的一聲就叫了出來。

身體一歪,差點摔倒,還好被我一把扶住。

與他剛才牛逼烘烘的樣子,形成強烈對比。

但我並沒笑他,只是開口道:

“沒事兒,只是一具白紙人。”

“媽的,嚇死小爺了。”

黃毛吐槽了一句,一把踹開白紙人。

我則感受著這裡的陰冷,看向空空蕩蕩的白紙人,以及剛才突來的陰風。

我清楚,這裡的髒東西是給了咱們一個下馬威。

但這東西沒有主動現身,我們是看不見他們的。

便對著黃毛道:

“小龍,這都到門口了。咱們把眼睛開了!”

黃毛也是心有餘悸,點點頭。

隨後,我二人拿出了啞婆婆那兒領來的牛眼淚。

在左右眼皮上,滴了一滴,然後用手輕輕揉搓。

第一次用這東西,還不太熟練。

但那味道,卻是又腥又澀,特別不好聞。

等塗抹完眼皮,我只感覺眼皮冰冰涼涼的,就好像冰敷過一般。

而且那種冰冷,是從眼皮往眼睛裡滲透。

瞳孔連續收縮放大。

等眨眼三次之後,眼火降低。

昏暗的四周,突然之間就變得清晰起來。

剛才空曠的老宅院壩裡,這會兒直挺挺的站著兩個面色蠟黃,身材枯瘦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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