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眼花繚亂
當初的京城，應該是被小公主搬空的！
姜硯池真的太聰明瞭。
也太敏銳。
或者說，沈嫿對他沒有太過設防。
雖然沒有當著姜硯池的面兒從空間裡取、放東西，但，她總能拿出金銀、銅錢、糧食、藥材等，已經引起了姜硯池的注意。
事實上，早在最初兩人相識的時候，沈嫿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露了破綻——書！
那時姜硯池病重，沈嫿與他一起隔離在馬車裡。
為了打發時間，沈嫿拿出了從國子監的藏書閣收走的書。
姜硯池作為從小在皇宮、在京城長大的頂級權貴少年，三省六部九卿等地方，他都是逛熟的。
該讀書的時候，他還在國子監待過。
所以，姜硯池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時他還沒有多想，只當小公主逃出宮的時候，順手取用的。
還是後來，沈嫿拿出了越來越多的東西，且總能輕鬆解決娘子兵的軍餉、糧草等問題，姜硯池作為一個腦洞清奇的瘋子，他就幾乎猜到了真相——
神仙手段？
袖裡乾坤？！
姜硯池意識到小公主身懷重寶，卻沒有生出任何貪墨、霸佔的想法。
他連生死都不在乎，又豈會在乎這些外物？
他只是嘆息於小公主的不謹慎，又有著“她沒有防備我，她信我”的感動。
或許，對於姜硯池這種內心偏執的人來說，他真正在意的，不是“神仙寶物”，而是他重視之人對他的心意！
“小公主待我赤城，或許行事不夠慎重，卻也是因為信我、重我！”
“……她不足之處，我會幫忙補足！”
“她失誤之處，也自有我幫忙補救、修正！”
而此次來中州，姜硯池不只是想要陪著自家小公主湊個熱鬧。
他還想讓西州軍繼續背黑鍋——京城，不是小公主搬空的！
而是率領大軍攻入京城的阿史那氏的手筆！
“讓他們背黑鍋，方法也簡單！”
“只需要弄些京城才會有的‘寶物’，混入西州軍的軍營即可！”
“另外，我還會與小公主一起去軍營……經過亂戰，獲得‘戰利品’——”
以後，即便再有“京城寶物”從小公主手裡露出來，也能推到西州軍身上——
我們這是這西州軍的軍營繳獲的物品。
至於西州軍從何處得來的？
呵呵，答案不言而喻——
他們攻破過京城，還在京城、在皇宮劫掠殺戮。
自然一切都是他們乾的！
小公主？
只是運氣好，趁著西州軍內訌的時候，渾水摸魚，得了些許好處罷了！
開始動用腦子的姜硯池，真的聰明又謹慎。
不敢說算無遺策，卻也周到、長遠。
他幾乎為沈嫿消除了所有隱患，並找到了充足的“藉口”。
只等操作完成，沈嫿的“神仙手段”，也就不會被人懷疑，繼而威脅到沈嫿本身！
所以，相較於袁家的熱鬧，姜硯池更想去西州軍的軍營轉一轉。
在此之前，他需要些許“道具”。
“輿圖？你是說中州的輿圖？”
沈嫿並不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經被姜硯池所探查。
聽了姜硯池的話，她也只是略感意外。
她甚至都沒有追問姜硯池要輿圖做什麼。
“對！殿下可否借我一用？”
姜硯池淡淡地問了一句。
嘴裡說著“可否”，但語氣十分篤定。
因為他知道，自己提出來的請求，小公主一定不會拒絕。
果然，他的話剛說完，沈嫿就從一側的包袱裡掏出了一張摺好的地圖。
“喏！拿去用吧！”
沈嫿直接把地圖遞給了姜硯池。
姜硯池唇角微微上揚，他就知道，小公主就是這麼的信重他。
沈嫿不問，姜硯池也沒有多做解釋。
拿走了地圖，就出了客棧。
在東市找了一家專門售賣文房四寶的鋪子，買了一些“道具”。
他要按照兵部的制式，親手炮製出一份輿圖。
這張輿圖，不管是用紙、用墨，還是繪製的手法，以及輿圖上的內容，都與真品一比一的還原。
不說外人了，就是兵部掌管資料的文吏都辨別不出真偽。
真品，自然要繼續交還給小公主。
而贗品嘛，就找機會塞進西州軍的軍營。
等等！
不對！
不是西州軍，而是阿史那曜的軍營。
然後，再想辦法讓西州軍的副將們，“恰巧”從阿史那曜的人手裡得到這份輿圖。
如此，那口又大又圓的黑鍋，才會穩穩地扣在阿史那曜的頭上。
且最為合理！
若是操作好了，興許連阿史那曜自己都會懷疑——難道當初真的是我搬空了京城？！
……
姜硯池在外面忙碌什麼，沈嫿並不知道。
她相信姜硯池，也願意尊重對方。
而適當的邊界感，以及一定的個人隱私，就是最起碼的尊重。
姜硯池忙著，沈嫿也沒有閒著。
接下來的兩天裡，她一直都在中州的東西二市溜達。
中州不愧是中原腹地，也曾是王朝古都。
城高池深，底蘊深厚。
東西二市絲毫不比京城遜色，哪怕現在是亂世，亦有南來北往的客商。
其中，還有許多髮色、膚色、瞳色有異的“胡人”。
他們不願萬里的從外邦而來，帶來了許多中原沒有的稀罕物。
沈嫿頓時化身購物狂，開始了買買買。
不知名的種子。
名為藥材，實則可以當調味料的調味品。
還有晶瑩剔透的玻璃製品，以及水銀鏡子……
沈嫿買了許多，也充分了解到了當下的商品發展水平。
這，關乎她山寨的工坊們，接下來的生產、發展方向呢。
瘋狂購物的間隙，沈嫿也沒有忽略影十九送回來的訊息。
比如——
阿史那曜已經和劉忠、趙永生等幾個副將達成合作。
阿史那曜提供了一部分的軍餉、糧草，幾位副將麾下的人馬，暫時交由阿史那曜呼叫。
再比如——
袁家已經暗中將城郊塢堡裡的部曲、私兵等全都調入了城內。
再再比如——
中州的另一豪族鄭氏，正式與宇文信聯姻。
婚事等一應事務全部簡略，兩家直接交換了利益：
鄭氏給錢、給糧，宇文信借兵，雙方合作，共同“狙擊”袁氏。
“……好傢伙，這麼多的訊息，真是讓人眼花繚亂啊……”
沈嫿禁不住地感嘆著。
殊不知，這只是開始，隨後，中州這個大戲臺，只會變得越來越熱鬧，各種騷操作也更加的讓人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