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

這樣的她讓魏策心裡不安,他下意識放輕了聲音,彷彿是在害怕打破什麼東西一樣,害怕承認是自已把她從如此美好的模樣變得面目全非,但更害怕江阮寧不再愛他了。

“魏策,過去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執著於挽留我,這些天我想了很多,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樁事。”

江阮寧放下茶杯,好像在回憶起那遙遠的浮光掠影。

那時候她還是江家大小姐,雖因為父親的外室時常擔心,但有明事理的祖母和溫柔的母親在,她尚且是和上京其他貴女一樣,保留了天真無邪的性子。

所以在看到被人冤枉欺凌的小小武將時,她還能自以為俠義的出手相助,贈對方一頓溫暖的飯菜,鼓勵他有朝一日能飛黃騰達。

那時候她對那個只有一面之緣,而且垂著頭連直視自已都不敢的低階武將一點印象都沒有,像這樣舉手之勞的小事,就像那時候每日要戴什麼珠花或是要穿什麼衣裳,轉頭便忘了。

直到後來她遭逢鉅變,嫁人再被休,然後再被接回來,魏策滿臉深情的告訴她,當年是自已鼓勵了他,給了他向上爬的希望。

所以他現在要報答自已,要讓自已做上京城最讓人豔羨的侯夫人,為自已掙來功名,封妻廕子。

江阮寧依舊沒有任何記憶,她最多隻是感慨於他們有緣。

“所以,你看啊,你心心念念記在心頭的東西,於我而言不過可有可無的一件小事而已,甚至不去努力想,我根本都毫無記憶。”

江阮寧說著,看向滿臉灰敗的魏策,知道這樣明明是在毀掉他一直以來拼命向上爬的理由,但還是要繼續說:“你這些年來一直為之拼命去實現的東西,不過是我年少無知時隨口一句的敷衍。

你那些所謂的報恩,都不過是你自已的一廂情願而已,我若不是陰差陽錯嫁給了你,我對我的夫君依然會像對你一樣。”

“不要再說了!”

魏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他不想相信江阮寧根本就不曾記得過他,更無法忍受她嫁給別人,像對自已一樣對著另一個男人,連假設也不能!

“所以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什麼特別的,也不是什麼命中註定,我們這麼在一起,只是一場錯誤的開始,悲劇的結局。”

“我讓你不要再說了——”

他一個箭步衝上來,雙拳重重的錘在江阮寧兩邊的桌面上,震盪得茶蓋都噹啷一聲滾落在地,摔成了一堆碎片。

但江阮寧依舊無動於衷,此刻她的心就像是這地上的碎瓷片一樣,再也粘連不起來了,所以她要讓魏策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我們放過彼此吧,魏策。”

江阮寧抬頭看著滿臉滄桑的他,語氣悲傷,重傷了這幾日,他下巴上都冒出了青青的胡茬,原本風光得意的英俊臉龐都被蹉跎得頹敗不已。

她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還要如此互相折磨,為什麼就不能讓一切迴歸原點。

“是非對錯我已不想再去爭吵,我已經累了,你想必也是,我們分開吧。”

江阮寧最後說道,這次她不是賭氣也不是意氣之爭,她是真的覺得他們不要再互相折磨下去了。

“我不要分開!”

聽到她說出這句話的魏策,不顧地上尖銳的碎瓷片,半跪在江阮寧面前緊緊握著她的手,高大的身軀這般垂下去,幾乎是語帶乞求一般喃喃道:“我們是同床共枕的夫妻,我們還有孩子,我們還要白頭偕老。

哪怕你不記得那些事了也無所謂,只要我一個人記得就好,我覺得很重要就好,你只要待在我身邊,我就什麼也不怕了。”

是的,他一直在害怕,害怕這讓人絕望的人世間,甚至是害怕他自已。

經歷過那場滿族全被屠戮的變故之後,皇帝的舉重若輕,孫家的卑鄙無恥,周圍人的冷眼奚落,都通通壓在他心頭,把他變成了一個陰暗的人。

他怨恨這不公的世間,唯有報仇讓他能有片刻鮮活,他甚至不知道自已在為什麼活著,流淌在他血液中的只有不甘委屈和憤恨。

那時候的他,彷彿只有扭曲的仇恨支撐著,那種對這世間的不滿越積越多,遲早要連他自已也燃燒殆盡一樣。

在遇到江阮寧之後,他才覺得自已像是從一個渾渾噩噩的野獸變成了人,飲慣了血腥的喉嚨嚐到了一點甜味,有了對未來的期盼。

所以他不敢想象失去江阮寧之後,他的世界將會冰冷荒蕪到何種模樣。

“我錯了阿寧,是我錯了,我做錯了!我不要報仇了,我也不要功名利祿了,求你不要走,不要帶著孩子離開我......”

魏策緊緊抱著江阮寧的腰身哀求道,是他做錯了,是他不該傷了江阮寧的心,是他想當然的以為江阮寧和所有女人一樣都喜歡權勢。

他以為只要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捧到江阮寧面前,她就會長長久久的待在自已身邊。

“魏策!你這樣糾纏還有什麼意義——”

江阮寧看不得他此時這般作賤自已,伸手正想把他拉起來,袖中的一張紙張卻在拉扯間意外滑出。

不等江阮寧去拿,就被魏策一把搶過。

“這是穆瞿的字?你們還有聯絡?”

魏策死死盯著上面的字,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昔日曾在他麾下的穆瞿的字跡,而等他看清上面的內容之後,更是覺得血氣翻湧,一股滔天怒火幾乎將他最後的理智都吞沒。

“好,好得很,怪不得你吵著要離開我,是不是他蠱惑你的?他早就對你不懷好意,想不到他如今還敢打你的主意——”

看著如此瘋魔的魏策,江阮寧只覺得百口莫辯,“他只是告訴我母親的現狀,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不管是誰!誰也休想從我身邊搶走你,他要是敢來,我就殺了他。”

恨不得將那封信捏成齏粉的魏策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瘋了,你這個瘋子!”

面對江阮寧的控訴,魏策又像是脆弱的孩子,彎腰小心翼翼的抱緊了她,在她頸邊幽幽的說:“是,我就是個瘋子,所以你不要試圖離開我。

誰也不能從我身邊帶走你們,哪怕是你母親也不行,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此後的幾天,江阮寧的東院更加守衛森嚴,魏策軟禁了她,除了每日山珍海味好吃好喝的供養著她,不再讓她見任何外人,也不讓外面的任何訊息傳進去。

府中人紛紛猜測是因為夫人發瘋刺傷了侯爺,才遭此報復,如果不是她腹中還有胎兒,只怕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但她們不知道的是,每日魏策都親自照料江阮寧的飲食起居 ,虔誠卑微得如同她的奴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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