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淼一看首輪攻擊如此順利,立刻下令:“二輪火炮暫停,分左右兩列,突前進入水營,遇抵抗再行精準射擊。通知東南水師艦隊,隨我們之後攻入!”

旗語傳遞過來後,秦剛讚許地點點頭:“徐淼可以的,這種情況下,的確沒必要再浪費我們寶貴的火炮炮彈,也是可以讓東南水師得到了鍛鍊!”

東南水師的艦船上雖然沒有裝備火炮,但是目前裝備可發射石彈的旋風砲以及鐵製標槍的床弩角弩,卻有著更加精準的殺傷力。

在穿過被火炮徹底打癱沒有了反擊能力的交趾戰艦時,又以一輪更加密集與精準的石彈與標槍,將仍在甲板上的交趾水兵進一步地清理乾淨。

而尚能漂在海面上的交趾戰艦則逐艘被最後殿後的戰艦用繩鉤進行俘獲控制。

海面上的戰況突發如此的劇變,留在水營裡的交趾水師第二波戰艦根本就沒等到可以出擊的機會,就眼睜睜地看著出營的那些戰艦在巨大的霹靂爆炸聲中,幾乎在一瞬間就喪失了行動能力,又被那些在巨響中噴吐著火光與煙霧的宋艦直接穿透而過。

當再看到宋軍戰艦毫無阻攔地衝進水營之後,竟然有一半的戰艦就放棄了抵抗。大部分交趾水兵直接選擇跳到海水之中——畢竟這裡離岸邊不遠,只要能夠游到岸上,那就會有活命的機會啊!

進入水營後的流求戰艦分成兩列,沿著水營兩邊的棧橋碼頭而行駛,對於少數或是因為對外面的火炮感受不是太強烈、或是還想作一番最後掙扎的交趾戰艦,徐淼毫不客氣地下令進行了一番精準炮擊。

隨著一聲聲的霹靂爆炸聲響,交趾水師的官兵開始體驗著他們從未經歷過的恐怖戰場:

船板如脆弱的紙片一樣,變成飛濺的碎屑,岸邊的木質建築同樣不能倖免地紛紛被轟倒。隨後進入的東南水師戰艦則瞄準士兵,開始發射各種石彈、標槍以及神臂弓的弩箭,水營裡是一邊倒的慘烈情景。

此時還在營地瞭望塔上的左郎大將軍陳皓,同樣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也算是久經沙場征戰,再慘烈的場景也曾見過,但是卻從未見過眼前的這幕:讓他無比絕望及毫無辦法的戰場形勢。

對於水營這裡,他已經完全地放棄了,眼下他心中正在進行著激烈思想鬥爭的是:埋伏在佔婆島那面的四十艘主力戰艦,該不該調動過來反擊?

最終,陳皓的理智戰勝了僥倖,面對眼前這支他從未見過的恐怖艦隊,就算是那四十艘戰艦調過來的話,也等同於飛蛾撲火。

於是陳皓命令手下燃起了帶有青綠色的一種特殊狼煙——這是表示“放棄計劃、迅速撤退”的訊號。

在水營入口外的秦剛等人同樣看到了這股特別的狼煙,趙駟皺了皺眉頭說:“如此古怪的狼煙,不像是簡單地示警,一定有其它的意思?”

這時,之前為了防止有埋伏,向佔婆島東北那側放過去打探情況的快艇正好回來,正在急急地向旗艦這裡發回旗語:

“發現交趾水師,三十艘以上,已向北逃跑。”

果然如此!

但是,考慮到現在的艦隊主力都已經突入水營之中,留在外面的戰船不多。更鑑於佔婆島那邊的敵艦已經開始逃竄,現在再去追趕的話,估計也難追得上,趙駟想想,也只能遺憾地放棄。

秦剛卻是正色說道:“沒想到這個陳左郎,心思竟如此縝密,若是我們沒有火炮這樣的大殺器,一旦被前面的那批交趾戰艦攔住,然後埋伏的艦船再一舉殺出,我們豈不就是腹背受敵、盡落下風嗎?傳令前隊,讓飛魚兵快速登岸,看看能不能抓住這位左郎大將軍!”

旗語傳令,東南水師的幾艘戰艦已經清理出一片棧橋,首上戰場的水師陸戰隊、也就是飛魚兵,正在軍官的指揮下快速離艦登岸,重點向水營陸地營寨中心的瞭望塔那邊攻去。

一般的交趾士兵早已無心戀戰,遇上飛魚兵後,基本就是一觸即潰。

但是,在進入營寨中心區域之後,飛魚兵還是遇上了相當頑強的拼死抵抗,一直到解決了這批抵抗者之後,才知道背後的原因:他們是為了確保自已的水師提舉、左郎大將軍陳皓更加安全地撤退——陳皓並未能抓到。

“算啦!不重要了!”秦剛一揮手,“立即以我東南海事院的名義,釋出開營公文,再挑選一名有點身份的俘虜,讓他直接將此公文送至昇龍府,本帥就在此大營駐守,靜候他們的回覆!”

這篇所謂的開營公文寫得挺有意思,自然是由秦剛授意,他手下的第一筆桿子李綱所撰:

公文首先明確交趾本是中原舊土、華夏子民繁衍生息之地,理應奉我大宋正朔,恪守君臣之禮。然畢竟蠻夷之地,鼠目寸光,自熙寧一戰,視朝廷之恩寵為縱容,待邊將之善意為懦弱,蠶食我大宋疆土,搶劫我大宋海商,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現龍圖閣待制、中大夫、東南海事院巡閱使秦剛,奉天子詔令,巡閱天下之東南,為保此偏地平安、百姓樂居,特決定在白藤江口、富良江口兩處分設鎮越、寧南兩營,並將持續以雷霆手段,追查兇徒,掃惡除奸,廓清郡政。

文中稱呼李乾德為李太尉,意在提醒對方只是大宋朝廷冊封的檢校太尉而已,理應對於此事持歡迎之態,並應及時回覆祝賀,並從友好相處角度出發,自覺向這兩處營地按月供給駐軍錢糧若干云云。

當然,如果李太尉不能夠很好地理解這封公文的話,他秦巡使不介意會“兵臨白藤江上,與太尉會獵於昇龍城下!”

這便是秦剛威脅他會進攻昇龍城的一個文雅的說法。

都知道交趾的昇龍城處於富良江南岸,但就在其北岸又分出去一條江道,轉向正東方向,並匯聚北部的一些支流,形成了白藤江,最後從佔婆島這裡入海。所以,秦剛從白藤江一樣可以溯江而上直至昇龍城下。

前面說過,對於佔領控制整個交趾,秦剛並沒有興趣,那樣的難度太大,以後維持統治及治理的成本更是無法預估。

如果透過適度有效的打擊,讓交趾當前的小朝廷徹底臣服,到時候心甘情願地送上他所想要的東西,其實才是最合算的做法。

當然,眼下的關鍵便是得對交趾有所拿捏,因此,在兩條都可以抵達昇龍城的江水入海口處設營並築城據守,也就基本扼制住了交趾的國門命脈。

秦剛放回去的俘虜,一路急跑,將交趾水師主力基本覆沒、兩江口水營盡數落入宋軍手中的訊息帶到昇龍府時,同時北逃的陳皓,也透過海東路北方的軍營將同樣的訊息傳了回來。

交趾小朝廷開始懵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大宋的軍隊就這麼快地打過來了嗎?怎麼也沒見他們釋出敕書、釋出詔令呢?關鍵是更沒聽說大宋那邊有調兵遣將的動靜啊?

而且,這個釋出公文的東南海事院到底是個什麼衙門?他們如此不按規矩出牌,不從陸上進攻,而是從海上過來,佔領了我們的水師大營,又還要設什麼鎮越、寧南之營,聽聽這名字,擺明了就是要欺負我大越國嘛!

短暫的慌亂之後,交趾小朝廷的最高軍事廷議開始了。

交趾國主李乾德端坐於龍椅之上,下面的幾人,便就是此時小朝廷裡的決策宰輔:

太尉兼內侍判首都押衙李常傑、殿前都指揮使崇賢侯李乾明、禮部尚書黎伯玉以及兵部尚書何於、還有國師枯頭法師。枯頭法師是一個僧人,卻是因為李乾德崇佛,經常會以國事諮詢於他,所以這樣的決議,他也是一定會在場的。

“這海東及長州兩地水師大營遭到北朝水師的偷襲,除了海東水師有四十艘戰艦目前撤退到了橫蒲縣外,其餘兵艦據稱全軍覆沒,宋賊佔據了這兩處大營,甚至向我們發來了此等荒謬至極的文書,聲稱要在那裡建什麼鎮越、寧南兩營,簡直是豈有此理!”李乾德敲了敲已經在眾位宰輔手裡傳了一圈的宋軍公文,“諸位覺得該如何應對?”

“宋賊無道,貿然興兵,欺我水師不備!臣弟願盡起王師十萬,奪回兩處水師大營,將這群北寇盡數驅越下海,以挽我大越之臉面!”崇賢侯李乾明率先慷慨發言,說話間,他還拿眼光斜看著太尉李常傑。

因為這水師提舉陳皓正是李常之前傑提拔並依賴的將領,而此戰水師盡敗,他的言下之意,便就是這李太尉的人丟了大越國的臉面了!

不過,李常傑此時卻是面色如常,坐在那裡一言不發,任由李乾明講話中夾帶著暗諷之意。

黎伯玉是禮部尚書,專門處理外交以及朝貢等事,李乾德親政後,不斷完善並強化李太祖時的“中夏”概念,認為華夏確是天下之本,但交趾正好佔據了位於天下四海“正中”之處的昇龍城,便是“中夏”,而與周邊各地的“四夷”相對。

當然,他們也不敢把北面的大宋稱為北夷,但會稱為北朝,而自稱為南朝相對。所以,身為禮部尚書的黎伯玉自然清楚自已發言的政治正確方向:

“我朝與北朝接壤之境,多是所居蠻部主動向我投奔,此乃受陛下仁政之感召。我朝太宗有詔曰:‘是四海兆姓之民,均如赤子,致異域懷仁而欵附,殊方慕義以來賓。’正是此理也。而宋主不思修仁政以聚人心,反欲加罪於吾身,何其糊塗!臣願為陛下出使,問罪於這北朝所謂東南海事院,斥其不宣而戰,殘害我大越軍民,並當面指出其無道無理及無恥之行,責令其必須退兵、賠償、罪責,缺一不可!”

李乾明見黎伯玉並未直接支援他所提的出兵之道,反而卻是要求親做代表去談判,心裡便極為不爽,立即出言譏諷:“黎尚書所言甚高,當可做得了我大越的武信君,一張雄辯之口,便能抵得上十萬大軍,令那北朝乖乖地退兵還地啊!”

李乾明說的武信君,是指戰國時期在秦國兩度為相的縱橫家張儀,的確是一個能以口舌之利,便為秦國拿下千里之地的外交家。但此時說來,卻是在嘲諷黎伯玉誇誇其談。因為大家都明白,在如今這個時候,根本就不可能透過談判說服得了宋將。

兵部尚書何於,是李乾德所信任的親信,從武捷軍指揮使開始,一步步地做到了少尉、以及知殿前諸軍事。在一年前,又找了個機會,在給李常傑加封了新的虛銜,拿去了他的幾個實職,其中就讓何於來接替了兵部尚書。

何於本人還是相對穩重並較有見地,他緩緩地開口道:“論國與國相處之間,自是外交談判當為正道。但是軍事實力卻是談判的資本。以臣之見,黎尚書遣使談判的前提條件,乃是崇賢候所言必須先行遣兵給予入侵宋兵以真正的教訓,如此這般,才能在談判中有所斬獲。”

李乾明卻是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道:“何尚書這句話說好一個四平八穩,滴水不漏,這談判有必要,打仗也需要打。只是,不知何尚書對於迎戰宋賊有何高見?”

“高見說不上,但是此戰我大越必勝!”何於卻是對李乾德拱手說道,“據臣所知,這宋國的東南海事院乃是最近新設之衙門,究其主責,主要還是沿昔日王安石之邪計,以鑽營海貿,資擴國庫。因其獲益所多,也多圈養水師,故其偶爾偷襲得手,卻也不敢沿江直入我大越腹地,只敢據營而守、遣文恐嚇而已。況且我中夏山林之氣候,多為宋兵不習,如再以精兵阻擊,宋賊必退,那時再談判,便可趁勢將邕欽二州之諸多地界正式收諸我朝,豈不快哉?”

“李太尉乃我大越之名將泰斗,對於崇賢侯與何尚書之觀點有何見解?”雖然對於李常傑的名氣與影響十分忌憚,但是一旦涉及這種作戰的大事,李乾德還是希望能夠聽到這位老太尉的真知灼見。

“兵將莫輕言戰事,若言必知彼。何尚書所言這東南海事院的軍隊,確實都為水師,也都為這一年多來新建。但是這東南海事院的主官,卻非常人,而是前兩年在西北的宋夏戰爭中屢戰屢勝的年輕名將秦剛!此人雖只有弱冠之齡,卻是名震西北,是不可小視的對手。”

“李太尉近年少有出征,太喜歡聽風就是雨了。”崇賢侯不以為然地說道,“不過弱冠之齡的進士之官,多是紙上談兵的誇誇之徒。宋夏戰爭,靠得乃是大宋精銳西軍,正如上回郭逵帶來的部隊一樣。但此次過來的水師卻是南兵而已,本侯願立軍令狀,率領精軍五萬,不將宋賊趕下大海,誓不還師!”

“唉!”李常傑在內心長嘆了一口氣,並沒有出言反駁,只是將決定的權力交給了國主李乾德。

一則這些年來,他已經明白年輕國主的想法與擔憂,二則他也行將遲暮。身為一名宦官,他既無在名譽與地位上再進一步的可能,同時也缺乏任何其它方面的想法與訴求。目前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儘早致仕,並能夠讓他的弟弟或侄子來繼承自已的爵位,也就算得上是這一生的圓滿了。

“國師以為呢?”李乾德最後問向了枯頭法師。

“宋行火德,然火畏水。宋兵南戰多不堪,此戰又自水上而來,必將亡於水而歸!”枯頭法師面無表情地說了這麼一句話,顯然卻是支援對宋強硬出戰的。

這句話對於李乾德的迎戰決心顯然是有著根本性意義的。原本他就是一個不甘退縮的君主,上回對宋作戰的和議,那是面臨著大宋精兵已經兵臨昇龍府下的嚴峻局面了,這次雖然一開始驚聞兩處水營被佔,但畢竟這時對於水師還是不太重視,更是不清楚這個秦剛的底細,若是就被這一封文書就嚇得低頭前去談判,他顯然是於心不甘的。

“諸卿的意見都挺有理,朕亦有同感。”李乾德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著兵部即日調集禁軍精兵三萬,沿途再補兩萬,成五萬東征大軍,拜崇賢侯為主帥,東征討伐宋逆。另,黎尚書可派使前往廣南西路,就其東南海事院挑動邊釁,佔我水營一事提出質詢。”

“臣弟遵旨。”李乾明卻是應承得最快,前些年在與大宋廣南西路的邊境蠶食中雖然得利甚多,但畢竟都是暗地裡的小動作,拿不上臺面的功勞。但是,這次明知進攻水營的宋軍一非西軍主力,二隻是水師新軍,他豈能不抓住這次的天賜良機,堂堂正正地透過正面戰鬥擊敗宋軍!

何於也躬身領旨。這交趾模仿宋制,禁軍大部分都在京城及附近,所以讓擁有調兵權的兵部儘快調集出足夠的兵力,也不算太難的事情。

黎伯玉也因自已的提議並沒有被完全否決,而更無所謂。

畢竟這個時候,還是沒有人敢於在國內挑戰李乾德的威信。

即使是李常傑,猶豫了半天,還是站出來提議了一句:“水師提舉陳皓正趕往京城請罪,老臣建議由其以戴罪之身再領內河水師,以立功贖罪,同時也更能發揮我大越水師的實力。”

“準!”這個提議也沒什麼,李乾德非常爽快地就應下了。

李乾明卻是在心裡冷笑一聲:“果真是個護短的主,吃過敗仗的人,非還要再給他機會,真是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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