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走到前面的時候,看到周正安都愣了一下神兒。

“周正安?”

“現在開始要叫我周隊長,我是六大隊的大隊長。你們跟我的隊伍一塊兒走。”

周正安板起了臉,一本正經地說道。

夏至立刻點頭能遇到熟人,而且是和周正安手底下幹活,自然比自己預想的要好很多。

剛想給劉前進說說人情,能不能把劉前進和自己分到一起,卻聽到周正安喊到劉前進和劉芝燕的名字。

“你就別替別人操心了。”

周正安路過夏至的時候低聲說道,嘴角勾了勾。

夏至不由得發出了會心的笑容。

周正安真是個好人。

就衝周正安今天做的事情,她以後一定會好好的對待這個朋友。

劉前進和劉芝燕看到夏至沒有和他們分開,三個人都很高興,一路上也算是三個人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不過等到他們看到坐著的馬車的時候,劉芝燕還是有點傻眼。

“這是?”

“別看了,就是馬車,咱們大隊裡可沒有那麼多汽車,拖拉機全部都是耕地用的,哪能讓你們坐。

行了,有馬車就你們該慶幸沒讓你們雙腿走過去。

咱們離農場還有幾百里路的,趕緊上車,別耽誤時間。”

周正安指揮著大家上馬車,並沒有對夏至有更多優待。

這讓夏至更加放下心來。

她也怕周正安過分對自己優待,引來別人的非議,這年頭兒眼紅的人太多。

趕他們這輛馬車的,沒想到就是姜一凡。

姜一凡看到夏至的時候笑著打招呼,

“小夏,咱們又見面了。”

“姜同志又見面了。”

“原來你也是六大隊的呀。”

不過無論如何,這是周正安的朋友,聽說還是周正安的好哥們兒發小,她和周正安是朋友,沒必要對著姜一凡擺臉色。

雖然夏至對於這個姜一凡還是很有點兒看法的。

姜一凡就過於油膩,又有點兒圓滑。

說白了就是那種社會上混出來的油子。

可是誰讓這是周正安的朋友。

“我是六大隊的。

我們這裡所有的墾荒區都是一部分隸屬特殊單位,另外一部分就是由你們這些知識青年和家屬構成。”

“做好心理準備,可能你們去的地方和你們想象中完全不同。”

夏至沒說話,倒是笑著點點頭,是啊,他們所去的地方她不是沒去過。

當年她去的時候也是到了那個地方,差一點兒沒嚇哭。

不過早去了一年又能苦到什麼程度。

再苦也不過就是地窩子。

看著姑娘不以為然的神色,姜一凡笑了笑,這些城裡來的知識女青年還沒有經歷過這邊疆的風霜侵襲,所以大概還沉浸在幻想當中。

就像自己當年來的時候,來到這裡也比現在可慘多了,這會兒起碼還有地窩子。

他們當初哪有什麼地窩子呀?

當初可是一眼望去,入目全是荒蕪的戈壁。

人看不到半個,狼倒是時不時出沒,連打個水差一點兒都能餵了狼。

任誰看到一片荒蕪的鹽鹼地和蘆葦灘,還有房子的影子都看不到。

估計都會打碎人們心中美好的憧憬。

可惜劉芝燕他們顯然完全沒有那種設想。

坐在馬車上的知識青年們,這會兒一腔熱血,只為邊疆做建設,奉獻自己的青春。

夏至啥也沒說,只是用紗巾把頭給蒙上。

並且推了推劉芝燕。

劉前進可沒有紗巾,想蒙臉都沒有。

“把紗巾圍上吧。”

劉芝燕愣一下,一回頭看到用紗巾把臉扎的嚴嚴實實的夏至差一點兒沒給笑噴。

人家就算是蒙面大俠,起碼還露倆眼睛,這位可倒好整個紗巾從頭髮到脖子扎的嚴嚴實實。

“夏至,紗巾可不是這麼圍的,我來教你。”

而且還好心的把聲音都壓低了,畢竟劉芝燕現在把夏至當成了自己的朋友,她也沒想到夏至會這麼幹。

實話說要不是把夏至當成自己的朋友,她都嫌丟人。

夏至卻搖了搖頭。

“你最好就是照我這個樣子把紗巾紮上。”

夏至也是低聲說的,主要是不想引起姜一凡的注意。

這裡的環境他們根本不知道,一旦颳起風來飛沙走石,能讓吃進去二斤沙子。

不是本地人,不知道這裡的氣候條件,根本不知道在這裡面紗巾是必備品。

不過可惜姜一凡還是回過頭,顯然是注意到了他們倆在低聲說話。

姜一凡眼神裡帶了一些瞭然,周正安還真的是護犢子。

“夏至紗巾真不是這麼圍的,再說這麼冷的天圍上紗巾不合適,咱們現在應該圍上羊毛圍巾。”

天知道現在氣溫都已經降到這個程度,連說話哈出來的氣都是白的。

夏至想說的話,一下子嚥了回去。

別以為冬天就沒有飛沙走石,這冬天颳起風來一樣要人命。

還沒等說話,一陣風就颳了起來。

夏至趕到起風,急忙抱頭,把身子往下縮了縮。

…………

等到半個小時之後,這陣風過去馬車上的所有人都死死的盯著夏至。

劉芝燕從嘴裡吐出一嘴的沙子,又用手從耳朵和鼻孔裡把沙子挖出來。

連罵人的話都罵不出來。

總算是知道為啥大冬天的要用紗巾。

急忙在馬車上的行李裡翻找起來抽出了自己的紗巾圍在了腦袋上,這回學著夏至的樣子,從上到下圍了個嚴嚴實實。

然後又把羊毛圍巾套在脖子上。

但凡是帶紗巾的人,這會兒都開始行動。

夏至默默的閉上眼睛,反正馬車走的不快,這十幾個小時是逃不掉的。

乾脆就眯一會兒。

就這樣迷迷糊糊之間走了十幾個小時,等到夏至一睜眼的時候就聽到。

馬車跟前傳來了姜一凡的喊聲。

“都下車了,都下車了,到地方啦。”

急忙睜開眼睛。

急忙跳下馬車,坐的時間長,腿都已經麻了,一邊揉自己的腿活動著,一邊把自己的小包袱從馬車上扯了下來,跨在肩膀上。

所有人都愣在當場,在他們面前只看到地面泛著一層鹽鹼花的土堆。

除了這個房子的影子都看不到。

“姜同志,咱們的宿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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