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聖光下的陰影（下）
“驅逐二十隻瓜地野豬。”
“探索斯科林洞穴。”
“獲取一千顆岩石精靈核心。”
翌日，由於資金告罄，偉大的勇者大人只好領著他的“宿敵”一同去冒險者公會接受委託。
以此來賺取復國的資金，或者說路費，反正離最近的一個血族村落也不遠了。
“你真是我見過最差勁的一屆勇者！”
莎莉葉看著忙碌的蘇成再一次吐槽。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女皇陛下這輩子都不會打工的，所以這一切都由她的侍衛長代勞。
“好了，別抱怨了，回去就請你吃大餐。”
“我要你做的！”
“…………”
蘇成艱難的點頭。
由於魔法的強盛，蓋亞大陸的科技低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連帶著這裡的烹飪技術也差的離譜。
每天都是麵包、土豆泥、肉湯三件套。
這還是比較好的旅店。
差一點的連麵包和肉湯都沒有，就剩下土豆泥了。
“喔，這裡就是洛蘭王國的邊境嗎？”
蘇成走過一條河流，望著河兩岸的風車，難以想象剛剛他從一個國家跨越到了另一個國家。
這裡沒有關卡，沒有衛兵，只有一條河和一座簡易的木橋。
“這些是水磨，附近的居民會用來磨麵粉。”
作為“本地人”，莎莉葉簡單的給蘇成介紹了一下風車的用途。
蘇成看了一下附近的麥田，問道。
“你們不知道這樣密集的水磨會給下游的灌溉帶來極大的損害、”
“什麼？”
莎莉葉茫然的搖了搖頭，顯然蘇成問的意見超越了她的知識範圍。
“這種簡單的風車只能磨粉，這是對水利的極大浪費。
“看到下方一小段傾瀉而下的距離了嗎”
蘇成指了指遠處的瀑布。
“如果在那裡興建一處大型的水力作坊，興建水閘和堤壩利用落差完全可以取代這裡的風車，還能起到更多的作用。”
“呃……你說的是藍星的水車磨坊？還是水電站？”
莎莉葉撓了撓頭，顯然這裡的居民沒有想的那樣深遠，或者他們沒有藍星上名為“科學”的魔法。
“這都是該死的聖光教會，那些魔法師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將鍊金術稱為禁術，修習鍊金術的人都變成了異端。”
“等吾重建國家，就把這群人掃進垃圾堆裡去！”
“…………”
身在聖座宮的烏爾班無辜躺槍。
以聖光教廷那種弱雞的控制力，蘇成是不信它擁有鎖死“科學”的能力的。
真正讓這個世界停滯不前的，正是眼前這位女皇陛下。
雖然她沒有將鍊金術變成禁術，但可怕的禁咒魔法卻將巖洞裡智慧的火花死死壓制住了。
以致於她雖然被封印萬年，但這個世界仍然留著血靈帝國的無數印痕。
“那我就看著陛下開創新的盛世了。”
蘇成棒讀著恭維了一聲，算是給小女孩留了面子，有些事情她自己知道就行了。
“那是自然……等等，她們這是做什麼？”
莎莉葉手指向河邊的一座風車，那下面匆匆走過來了一群衣衫襤褸的婦人，把東西扔到河裡後，嘴裡一直神神叨叨唸叨著什麼。
她們的上身幾乎是光著的（其實下身也差不多）僅僅身上有個裹住襠部和胸部的皮革袋子。
“莎莉葉，回來！”
蘇成冷喝一聲，但已經晚了。
莎莉葉已經衝了過去，將婦女們丟下去的東西撈了起來。
“你們竟然要溺死自己的孩子，僅僅是因為……”
“莎莉葉，回來！”
蘇成身上幻靈級的氣勢爆發出來，將莎莉葉護在身後，她的手上還有兩個女嬰。
小女孩一手抱著著一個，很是吃力。
不過蘇成現在無暇顧及這些，他拔出劍對著村民說道。
“孩子都是神賜予世間的禮物，怎麼可以就這樣隨便殺死？”
感受著凌厲的氣勢，這群村氓們哪裡敢說個不字。
全部連連點頭，隨後一鬨而散了。
等到人影全部消失在視線中，蘇成回過頭來，一臉匪夷所思的看著莎莉葉。
“你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小妮子想先練習一下？
為以後的事情增加一點經驗？
“我聽到她們匆匆向雅威禱告了幾句，就把孩子扔進了河裡。”
“她們要溺死自己的孩子，就因為她是個女孩！”
說到這裡，莎莉葉睜著大眼睛死死抱住了女嬰（實際上更像是用手託著）懇求蘇成。
“要不，我們就養她們吧？”
“…………”
蘇成想說，現在的他養莎莉葉一個已經很難了，而且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樣兩個沒斷奶的女嬰。
但莎莉葉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一般，改變了蘇成的想法。
“好，到了村落我就去找一位奶水充足的乳母來。”
蘇成收起劍接過了孩子，而後他又對莎莉葉說道。
“你也不用怪罪那群婦女，這些可憐的人僅僅是為了活下來。”
這裡是洛蘭王國的邊境，是最為貧窮的地方。
這些村民，他們當中許多人本就是在“魔咒幽靈”的折磨下，養不活自己和全家老小。
對於這群農民來說，女兒沒法子耕田沒法子為貴族老爺服勞役。
只能從事點拾取麥穗、製造樹皮鞋、紡織的零碎活計，還要張開嘴吃飯。
養活長大後還要賠上嫁妝，去生越來越多的嬰兒，導致要吃飯的嘴越來越多。
很快糧食就不夠用了，男人無法養活女人和孩子了。
一旦稍微有些自然災害來臨，那麼所有人都會遭逢滅頂之災，大批大批死亡。
故而他們會溺死大部分出生的女嬰。
這無關乎殘忍和道義。
這只是無助愚昧的人們，自我控制人口、餵飽自己的可憐方式而已。
“這也是當權者們的罪愆，若是領國中每個人都十分富足安樂的話，哪裡會存在今日所見的可怖景象呢？”
給莎莉葉解釋原因的最後，蘇成這樣說道。
在聖光教廷的世界中，這些人是看不到的陰影。
只希望後來的血族女皇能夠正視這些最卑微也最堅韌最勤勞的人。
不讓這恐怖的景象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