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媽,我們陪著你!”李珊瑚撲過去,抱住樊清一的胳膊。

雙胞胎對視一眼,也笑盈盈點頭。

樊清一的視線從幾人臉上掃過,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壓下心底那股悸動,朝幾人微笑,“走吧。”

院門外,薄其華比李文風說的還要緊張。

她神情僵硬,想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嘗試了幾次,都有種找不到感覺的無力感。

心頭慌的不行。

“阿勝……”

顧雅勝眼底掠過心疼,輕聲相勸,“清一是個好孩子,文風說她得了咱們來吃年夜飯的

信兒,這些日子一直在努力準備,想要把最好的拿出來招待你……”

“那孩子……總喜歡為別人考慮。”薄其華眼眶微紅,眼底晃盪著笑意。

兩人說話間,院門‘嘎吱’一聲被人開啟。

薄其華的呼吸一滯,攥著顧雅勝的手不自覺的收緊、用力。

院門大開,李文風退後一步,與樊清一併肩闖入兩人視線內。

夫妻二人身後,是三個挑揀著二人優點長的女兒。

薄其華的眼眶更紅了。

樊清一 一眼看到了薄其華。

她似乎還是記憶中的模樣。

又不太一樣。

記憶中,親媽那張臉被大風颳過,被暴雨打過,被生活磋磨過,她走的那天,臉上被寒冬凍裂的口子還沒好,看上去枯樹皮一樣。

眼前的女人,面板白淨,眼角雖有些歲月沉澱的皺紋痕跡,臉上卻白裡透紅,瞧著就是養尊處優的大家太太。

那一頭烏黑的長髮,被她用嵌著顆圓潤大珍珠的髮釵挽在耳側,只垂了一縷長卷發落在胸前。

身上穿的是件手工暗紋刺繡的旗袍,肩頭罩著件皮毛披肩。

渾身上下,都是附和她年齡的穿著打扮。

樊清一卻看的眼睛發酸。

珠珠說,“外婆烈焰紅唇大波浪,一身利落騎裝,高靴長腿,又美又颯……”

她那時覺得,她媽本來的性格,應該是恣意灑脫,殺伐果斷的女子。

這會兒卻越發清晰的認識到,她媽當年因為她到底犧牲了什麼。

薄其華見過女兒的照片,也坐在車裡遠遠看過,但這麼近距離看,還是三十多年來第一次。

她張了張嘴,想喚女兒的小名,就看到樊清一快步走過來,像小時候那樣撲到她懷裡,在她耳邊輕輕叫了一聲,“媽,我好想你啊。”

薄其華鼻尖一酸,眼淚瞬間決堤。

她顫抖的抬起手,像她無數次幻想中那樣,把女兒緊緊摟在懷裡。

說出了那句藏在她心底的愧疚,“……依依,對不起。”

樊清一搖頭。

“沒有對不起,我知道媽媽沒有拋棄我,這就夠了。”

聽到女兒親口說出諒解的話,薄其華失態的哽咽出聲,“是媽媽不好,媽媽應該把你帶走的,媽媽無論如何都不該把你一個人留下,你那些年過的那麼苦,都是我的錯……”

“不是這樣。”

樊清一按住薄其華的肩頭,拉開兩人的距離,認真的看著薄其華的眼睛,紅著眼眶笑說,“媽一直想帶我走的,是我自已不爭氣,不是媽你的錯,是我的錯,是樊家人的錯,所以,你不要再圈地自封,把責任攬到自已身上了……”

“可是……”

薄其華還想說什麼,被樊清一挽住胳膊,“外頭冷,咱們進去慢慢聊,我們今天有一整夜的時間聊天。”

薄其華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眼中還盈著淚水,笑意已經散發出來,那股發自內心的喜悅,充滿母愛的眼神,讓她整個人都在發光。

樊清一也紅著眼笑了。

轉頭看到丈夫和三個孩子,笑著給薄其華介紹。

薄其華看幾人的眼神有著愛屋及烏的疼惜,對李文風溫和一笑,“好。”

“媽。”李文風緊張的笑容有些發僵。

反倒姐妹三個笑嘻嘻的湊上前,熱鬧的叫,“外婆!”

薄其華眼中的笑意,一下子就濃了很多。

“好,好孩子……”

李文風被擠到一邊,瞧見一旁的顧雅勝,微笑著打了聲招呼。

薄其華拉著女兒的手,簡單介紹了顧雅勝。

“……我跟你顧叔前些年結了婚,珠珠的事,跟藺氏,他出力良多。”

樊清一與李文風對視,夫妻倆齊聲道謝。

顧雅勝笑了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箇中細節,等有機會,我跟你媽好好講給你們聽,不急一時。”

薄其華拍拍女兒的手。

樊清一朝顧雅勝點了點頭,看了眼李文風,挽著薄其華先進了院子。

李文風招呼顧雅勝進院。

顧雅勝指了指後備箱,兩個男人默契一笑,去搬東西。

姐妹仨來回瞧了瞧,決定給母女倆多一些單獨相處的空間,去幫忙搬東西。

後備箱一開啟,好傢伙,塞的滿當當的,就連後座都被塞滿了繫著蝴蝶結的盒子。

顧雅勝滿眼笑意的解釋,“都是你們外婆送給你們的禮物,當然大部分……都是給你媽媽的。”

姐妹三個笑嘻嘻的,李珍珠湊趣道,“知道知道,我外婆疼愛我媽,愛屋及烏,我們就是那個烏鴉……”

“一定要是烏鴉嗎?我不能是喜鵲?”李琉璃難得笑盈盈的接了句。

李珊瑚嘿嘿一聲,“……我想當百靈鳥!”

“又嘿嘿?”

李珍珠丟過去一眼,跟李琉璃商量,“大姐,要不咱們當鷹隼吧?外婆這麼霸氣外露,領著三隻小渣鳥多失身份,咱們當翱翔天空的鷹隼,外婆胳膊這麼一伸,我啪落下,你啪落下,豆豆啪落下……”

“二姐,你曉得鷹隼那體型吧?都落外婆胳膊上,那外婆胳膊得多長?”李珊瑚直言不靠譜。

真都落胳膊上,那畫面……

咦,有點不敢看。

李珍珠皺了皺眉,真就鷹隼的體型跟胳膊長度跟李珊瑚較起了真兒。

李琉璃,“……”

李文風又好笑又無語,朝滿眼笑意的顧雅勝歉意一笑,輕咳一聲,拉回女兒們的視線,“外頭冷,趕緊把東西搬進去。”

李珊瑚吐了吐舌頭,李珍珠朝李琉璃擠眉弄眼,姐妹三個一人抱了一個盒子,腳步輕快的往院子裡送。

顧雅勝跟李文風多拿了幾個,五個人還跑了三四個來回,才把東西都拿進去。

再次回到客廳時,裡面沒了母女倆的身影。

廚房傳來兩人的小聲說笑。

李珊瑚踮腳探頭瞧了眼,又退了回來,衝眾人搖頭。

眾人默契的都沒有進去打擾。

李文風笑帶顧雅勝去書房說話,姐妹三個難得過年閒下來,開啟電視看央視轉播的春晚倒計時,瞧著穿梭在後臺的藝術家、演員們,聊著她們知道的八卦。

李珊瑚抓了把瓜子,咔嚓咔嚓的磕,一邊附和雙胞胎的話,一邊分神不時往廚房看兩眼,往書房瞄兩眼,給她眼珠子忙的,咕嚕咕嚕轉。

外婆後嫁的這位顧先生,小說番外裡好像只提過一句,說是香城有名的什麼堂的堂主,一手創辦靠開貝者場、收保護費發家。

擱八九十年代的香城,隨便拎出來兩個大佬,八成都是這麼發家的。

問題是,香城這會兒是在Y國人的統治下,等國家收回來,就會對這類人進行嚴打,這位顧先生的什麼堂,肯定會受波及。

以前嘛,八竿子打不著,她要是上趕著跟人說你要被滅,人不得給她倆嘴巴子,附贈幾粒殼子米。

現在不一樣了。

顧先生是外婆後嫁的丈夫,算是她名義上的後外公,都是一家人,對他們家又掏心掏肺的好。

她這個人,向來知恩圖報,明知道未來有危險,當然得想辦法提醒一兩句。

顧先生是聰明人,估計她提兩句對方就會明白。

問題是,她怎麼提?

直接告訴外婆,讓外婆轉告?

那外婆豈不是要日日提心吊膽,操著這份心,防著這把懸在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下來的刀?

不成不成。

乾脆直接告訴顧先生!

他們在內地呆的時間不短,對政策的觀察應該比她更直觀敏銳,是……吧?

“……豆豆?”

額頭突然被敲,李珊瑚哎呀一聲捂住腦門兒,恍然回神,看向動手的李珍珠,“二姐!”

“跟你說話呢?發什麼呆?”

李珊瑚一臉茫然,“說什麼?”

“我就說她沒聽,一會兒看廚房一會兒看書房,就是沒往咱們身上看。”

李珍珠氣笑,抬手又做敲擊額頭狀。

“啊,大姐救我!”

李珊瑚一溜煙鑽到李琉璃身後,探出個腦袋衝李珍珠吐舌頭,李珍珠擼起袖子,正要上前逮人,一聲虎嘯忽然從後院傳來。

三姐妹同時一頓,李珊瑚微睜大眼睛,“……忘了把小虎頭送回空間了。”

雙胞胎,“……”

下一秒,廚房與書房的門同時開啟,薄其華繃著臉,瞧到三姐妹好好的坐在沙發上,神色才緩和下來。

顧雅勝在樓上,從上往下看,看到薄其華,微鬆了一口氣。

李文風與樊清一對視一眼,嗔怪的瞥了眼心虛的李珊瑚。

“媽,沒事,是豆豆養的寵物……”樊清一微笑著握住薄其華的胳膊。

顧雅勝眸色微動,看薄其華沒說什麼,也笑了笑,沒說話。

一家人重新各就各位。

姐妹三個等廚房跟書房門關上,抬腳衝出客廳,去到後院。

小虎頭正站在他的巨大虎窩前,甩頭踢腿伸懶腰打哈欠,瞧見她們,嘴一張,正打算再來一聲,被李珊瑚猛撲上去,捂住了嘴。

“虎哥,快住嘴!”

小虎頭以為她在跟自已玩,搖頭晃腦的跳了起來。

李珊瑚哎哎兩聲沒攔住,索性翻身騎上去,拍著他的小腦袋,“今天家裡有客人,可不能再喊了,嚇到我外婆跟我後外公,小心我讓我媽關你三個月不許出來。”

正想嗷嗷的小虎頭一下蔫兒了,一屁股pia在地上,不起來了。

李珊瑚氣笑,照他腦袋彈了兩個腦瓜蹦,小虎頭翻了她一個白眼,頭一扭,看都不看她了。

李珊瑚,“……”

“你還委屈上了?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一嗓子,差點沒把我外婆嚇……大過年的不能說那個字,你知道的啊!你還好意思鬧脾氣,前幾天不是就跟你說過嗎?你……”

瞧著小姑娘插著腰跟一頭老虎講道理,那老虎好像還聽懂了!

這場景帶給站在窗前的顧雅勝的衝擊,有點大。

他張了張嘴,側眸看一旁陪笑的李文風,“這……就是豆豆的寵物?”

退一萬步講,這畜生能養在家裡嗎?

李文風乾笑,“對,我老家後山跑下來的,跟豆豆打小一起長大,兩人……一人一虎處的跟朋友一樣,孩子捨不得,就一直養著了……”

說完這話,李文風直想擦額頭的汗。

顧雅勝笑了笑,“豆豆挺有動物緣的,可惜這畜生不能出現在明面上,不然有他在豆豆身邊護著,一般人近不了豆豆的身。”

這話李文風贊同。

兩人又聊了些閒話,李文風拿了棋盤出來,說在部隊跟人學過皮毛,可以陪他殺兩句。

顧雅勝笑著應了。

兩人看似下棋,又像在探究對方。

一盤棋兩人廝殺的天昏地暗,快分出勝負時,書房門被人敲開。

李珊瑚探頭,眼底染著笑意看著顧雅勝,叫人,“外公,爸,年夜飯做好了,關門炮已經放過了,外婆和媽讓我喊你們下樓去看春節聯歡晚會,八點開播,還差幾分鐘就到了。”

顧雅勝被這聲外公叫的心口一震,像平靜的湖面被投下一顆石頭,濺起一圈一圈漣漪,讓他心底發軟,眼底不自覺盈滿笑意。

他只覺口舌有些發乾,張了張嘴,溫聲應,“……好。”

“顧叔,走吧。”

李文風起身,瞥了小女兒一眼,笑著喚顧雅勝。

顧雅勝恢復如常,兩人一前一後下樓。

樊清一與薄其華一左一右坐在中間的沙發上,兩個男人默契的走到自已愛人身邊坐下,三姐妹擠在一側的兩人座沙發上。

茶几上擺放著瓜子、奶糖,與幾樣乾果,茶水。

李珊瑚一人端著瓜果盒子,一人分了一把瓜子、果子,再擠回雙胞胎中間。

恰好,牆上時鐘敲響,電視臺開始播放春節聯歡晚會。

一家人看著春晚,像普通老百姓家過年一樣,熱鬧的說笑著,討論著,哪個節目好,哪個笑點足,哪個包袱甩的好,哪個影射了現實……

很快到了十一點半,李文風起身去開火,李珊瑚拿了開門炮,叫上顧雅勝一起去放。

顧雅勝難得露出孩子心性,竟真的跟著去了。

二踢腳響過一次,會衝上天,半空再響一次,他看著被燈光照耀出炸開的煙,心底忽然生出一股過年原來這麼好的感覺。

等一桌飯菜擺出來,一家人圍坐在圓桌上,端起酒杯或飲料一起碰杯,說新年快樂時,那種感覺達到了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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