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能讓我來殺他嗎
“你，你就不怕我殺了她？”
男人色厲內荏的拽著女人頭髮，將她白皙的脖子露出來。
那道血痕像是春天剛剛發芽的紅楓葉，火紅且刺眼。
鍾源面無表情的搖搖頭，心中暗歎，多好的花啊，她們本應該被追捧，被讚美，被寵愛她們的人細心呵護。
現在卻……
現在只能在這裡被瘋狂求生的男人當成籌碼。
而這籌碼，分文不值。
鍾源從男人的眼神裡看到了惶恐。
“你就真的眼睜睜看著我殺了她？”
“嗯，想殺你就動手吧。”
男人：“……”
動手了還活個屁啊。
“兄弟，這四個女人可都是極品，舞蹈學院的學生，一字馬過單橋樣樣精通，現在是末世了，死一個少一個，過後你上哪再去弄這樣的女人？”
“尤其是我手裡這個，你別看她現在髒兮兮的，我可是知道她是系花，你看這身材，這奈子，絕了，最主要的是還沒被碰過，只要你放我走，我絕對不傷害她，保證你能全須全尾的得到她。”
男人眼裡滿是狂熱，一隻手死命的捏著女人的胸口，不住的按揉，充分展示女人的身段。
這幾個女人是黃毛從那夥人之中選出來的。
本來是留了五個，結果路上不得不砸死一個拖延時間。
本以為到了這裡可以吃飽喝好洗個澡，然後來個全套大保健。
結果轉眼間就被掏了嗓子眼，這尼瑪叫什麼事啊。
現在他在賭，賭眼前人的良心，賭眼前人的愛美之心。
更是賭上自己的性命。
“你怎麼那麼多廢話，要殺就趕緊的，我還等著吃飯呢，磨磨唧唧不像個男人！”
鍾源一臉不耐煩的揮揮手，杵著橫刀說道。
“這樣，你殺了這女的，然後我殺了你，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麼，車，物資還照樣都是我的。”
男人：“……”
瞧瞧，這特麼是人話麼。
“你，你真的不管？”
見鍾源臉上毫無所謂的表情，男人的心沉到了冰海。
完了，遇到同行了。
“不管！”
鍾源斬釘截鐵的回道。
男人聽聞一下愣住了，隨即他面色一沉，猛的將女人往鍾源身上推去，刀片狠狠擦著女人的脖頸喇過。
女人隨著對方大力推送，脖頸鮮血噗呲噴的老高，身體如同斷線了風箏般向鍾源撲過去。
男人趁著這功夫，趕忙轉身向外跑去。
鍾源沒管逃跑的男人，也不用去管他。
女人身體輕的像鍾源小時候玩的鵝毛扇，柔弱的撲過來時，頭髮終於撇開，露出一張精緻的臉龐。
鍾源看清了女人的面容，確切地說，這是個女孩，很漂亮的女孩。
但此時的漂亮，卻因為連日以來的刺激和恐懼顯得蒼白虛弱。
本來鍾源不打算接著的，那身上的味道比樓上衛生間的味還大。
女孩下身溼漉漉的分不清是什麼汙穢，走幾步便在地上留下星星點點的水漬。
鍾源最終還是忍著味道伸手扶住了她的身子，用手按住了她被小刀割開的頸動脈。
女孩呼吸急促，雙眼終於有了一絲光亮。
她知道自己終於要死了，不疼，一點也不疼，就是有些累。
之前強烈的感官刺激，讓她產生了應激心理障礙。
她不懂什麼應急心理障礙，只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發不出聲音。
從什麼時候開始說不出話來的。
從同學被當著她們的面一個個敲碎腦袋的那刻開始嗎？
還是從同學被喪屍抓住頭髮硬生生扯掉頭皮，摳掉雙眼的那一刻嗎？
不知道，總之她說不出來話了。
她當時只想躲起來，藏起來，所以她死命的往同學堆裡鑽。
可越鑽，人越少，直到還剩下她們幾個。
過程緩慢而堅決，最終還是到了她們。
她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隨時準備。
那種等待死亡的感覺遠比死亡來的更加恐怖。
她拉了，尿了，卻沒有一絲力氣站起來。
好吧，那就死吧。
她腦海中閃過兒時的歡樂，疼愛自己的父母，悉心教導的老師，班上歡樂的同學。
一切的快樂，在這短短几天全部化為灰燼。
好吧，死了就能見到他們了。
溫熱的鮮血順著鍾源手指緩緩向外流淌的同時，鍾源知道這女孩在當前的醫療條件下是沒法救了。
“有人會替你報仇的。”
鍾源扶著女孩輕輕躺下，在她耳邊柔聲說道。
女孩似乎是迴光返照般雙眼睜大，柔弱的雙手宛如鷹爪般緊緊摳住鍾源的衣服。
她紫青色的雙唇輕輕抽動不斷吐出大量血泡，卻還是發不出一個字的回應。
只是緊緊抓住。
直到那雙鑽石般的眸子失去最後的色彩。
女孩雙手無力的垂下來，掉在地上無聲無息。
死了。
不過，鍾源並沒有騙她，有人為她報了仇。
就在男人轉身逃離的時候，一把鋼管造型的長矛狠狠扎進他的肩膀。
長矛穿破單薄的衣服，穿過緊實的肌肉，最後透過身後的衣服破出體外。
啊……
男人猝不及防下，被穿了個透心涼。
陳紫函滿面寒霜，雙手緊握長矛眼裡盡是憤怒。
趁著男人來不及反應，她用盡力氣轉動長矛，長矛在骨肉裡旋轉摩擦疼的他幾乎昏厥。
藉著這份力，陳紫函雙腿發力，狠狠將男人頂到牆上。
鍾源抬頭，輕嘆一口氣，將女孩的手臂歸攏身邊。
拿起地上的橫刀，向陳紫函身旁走來。
他並不憤怒，也不同情。
末世本就是所有人的末世，誰也逃離不了。
怎麼死，也不是個人能選擇的。
鍾源很清楚想要獨善其身，就只能當個旁觀者一樣看著周圍人的死亡。
你救不過來的，也幫不了。
“你想怎麼死？”
鍾源盯著牆上不斷掙扎的男人問道。
“我，我，我不想死！”
“你不想死，那這個女孩就想死？”
陳紫函帶著憤怒大聲質問。
“明明你已經跑了，為什麼還要殺了她。”
“我，我只是想讓你們救他，沒功夫追我而已。”
男人說的很對，鍾源很是理解。
他賭對了，鍾源並沒有追他，而是選擇扶住女孩。
但他沒想到的是，身後還有一個人正攥著長矛隨之準備給他致命一擊。
“殺了吧。”
鍾源不想在這事上浪費太多時間。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這個人我來殺好嗎？”
“嗯？”
鍾源和陳紫函當即一怔。
轉頭循聲看去。
原來是牆角的其中一個女孩。
女孩穿著學校的來練功服，腳上的鞋也不知道丟到了哪裡。
一頭長髮髒亂打結，亂糟糟的貼在臉上像極了掉落水裡的長毛兔。
女孩抬手撥開頭髮，一張清秀的臉上滿是血漬。
但鍾源和陳紫函還是能從五官上看出這女孩的漂亮。
女孩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身下溼漉漉的讓她走起來有些彆扭。
但她還是走了過來。
鍾源和陳紫函對視一眼，兩人都沒說話。
“哎，行吧。”
最終，鍾源抵不過女孩的注視的眼睛，將橫刀遞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