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也給你一個選擇
鍾源對這把橫刀很滿意。
雖然磨刀器只是把刀刃的鐵鏽蹭掉，鋒利卻被藏在時間中。
飲過鮮血之後的橫刀帶著鐵鏽發出陣陣腥鹹之氣，小小的廚房中，血腥味濃郁實質。
客廳，王利翔和王可菲父女倆並沒有等來預想中的爭吵或是妥協。
按理說，陳主任此時如果沒有達到目的，必定會糾纏不休，最起碼也得是哭嚎兩嗓子。
可為什麼到現在，沒有一點動靜。
就連王樂樂也失聲了？
安靜，異常的安靜。
王利翔和女兒對視一眼，兩人皆是眉頭緊皺。
王利翔甚至在心底沒由來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可能是某一天的哪個新聞中有那麼一點和現在的情景有所重合。
客廳和廚房的拐角，成了他倆目光的焦點。
越看，越覺得廚房發生了什麼了。
越看，心裡的疑惑便增長一分。
那裡會不會突然冒出來什麼張牙舞爪的怪物，會不會突然出來渾身是血的母子。
氣氛壓抑，也同樣壓住了兩人一探究竟的勇氣。
最終，王利翔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撓心的猜測。
猶豫片刻，還是面色緊張的起身就往廚房走。
“爸！”
王可菲見王利翔起身要去看個究竟，慌忙的衝著王利翔輕聲喊道。
她指指手腕上的手機，向著王利翔搖搖，意思是先報警。
王利翔不傻，他雖然知道現在情況不明朗，但還是衝著王可菲點點頭。
而後繼續走向廚房。
王可菲手忙腳亂的點開手腕上的螢幕，隨即撥打了報警電話。
而就在這時，她眼角目光驟然呆滯。
眼裡帶著不可置信的看著廚房方向。
王利翔粗胖的背影緩緩出現在她的瞳孔裡。
“鍾源，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激動！”
“你已經犯了大錯，不能一錯再錯。”
“只要你放下刀，我們一切好談。”
王利翔高舉雙手，襯衣從褲腰裡攛脫出來，露出雪白的肚子。
兩眼瞳仁放大，死死盯著長刀的刀身。
生怕一個不小心長刀穿透他的脖子。
“談可以，先讓你閨女關掉手機。”
鍾源拿著橫刀，刀尖抵著王利翔的咽喉，冷眼看王可菲。
“好，好，只要你不傷害我，我這就讓可菲關機。”
王利翔強壯鎮定，臉上卻滿頭冷汗，表情管理已經失控。
他忘不了剛才看到的一幕。
自己的老婆兒子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一個頭上全是血，一動不動。
一個脖子上破了個大窟窿，正在地上無助的抽搐。
王利翔本能反應是跑，馬上離開這裡。
等他剛想有反應，鍾源把刀已經頂在了他的脖子上。
刀身的寒意透過面板傳到大腦，一股熱流便忍不住從身下噴湧而出。
“可……可菲，不要報警，不要！”
王利翔側著腦袋衝已經嚇傻的王可菲喊道。
“你媽和樂樂已經死了，你要是報警，我們也活不成。”
王利翔顫抖著說道。
刀尖有血水滴落，連黏不斷。
王可菲此刻眼中滿是恐懼，一張俏臉嚇得花容失色。
她手足無措的掛掉報警電話。
雖然沒接通，但到底是打過去了。
王可菲抵不過鍾源剛才的眼神，她能感覺到那股殺意十足的冰冷。
她想站起來，卻發現雙腿已經不聽使喚。
這個男人真的是她認識的鐘源？
他為什麼會這樣？就為了一套房子？為了一套房子就要殺了樂樂和老媽？
為什麼？
空氣中的血腥味更加濃郁，配合著詭異的氣氛，心跳的像一把重錘不斷敲擊兩人心神。
王利翔不敢動，就憑他肥胖的身子，他沒有信心能從鍾源手裡掙脫。
“鍾……鍾源……你為，為什麼要殺我媽和樂樂？”
王可菲不敢直視鍾源的雙眼，只敢戰戰兢兢的質問。
“奧，不為什麼，就是看他們不爽，你媽一刀在頭上，當場就斷了氣，你弟弟，我得好舅子，被我一刀戳破了氣管，這會應該還沒斷氣，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鍾源用刀指著王利翔慢慢坐回沙發，語氣冷漠。
像是在敘述一件平淡無奇的小事。
“鍾源，只要你放了我們，我絕對不報警，等，等你走了我們再報警，給你拖延時間。”
“我，我這就把手機摔了，我保證不報警。”
帶著哭腔，王可菲將手腕上的手機一把摘下，狠狠摔在地上。
手機蹦躂兩下，安靜的在不遠的地上慢慢舒展開來。
王可菲並不傻，當她得知弟弟和媽媽已經死在廚房門口時，就知道這事已經沒法挽回。
作為老師，雖然只是實習老師，但在上學時，學校就培訓如何面對暴徒的闖入。
不要激怒他，不要直視他，更不要自以為是的道德攻擊。
而此時，鍾源明顯已經殺紅了眼。
盡最大努力保證自己人身安全才是首選。
她更知道，鍾源以前練過，就她和王利翔兩人根本就不夠看。
鍾源冷笑一聲，將橫刀從王利翔脖子上挪開，刀尖抵在茶几上發出一聲脆響。
“王可菲，現在我也給你一個選擇。”
“你活，或者你爸活，二選一。”
“你只有三十秒，過了時間，你倆都得死。”
二選一，我也讓你選。
鍾源本想多殘忍點，可無奈，現在的手機都是大資料，可以透過血壓和心率來判定使用者的身體心理狀態，電話打過去，手機就會自動將資料傳到應急中心。
一分鐘或者兩分鐘之內，一定會有電話打進來。
可能是推銷電話，也可能是保險業務。
或是別的。
為的就是防止受害人二次傷害。
額，好吧，現在他們的確是受害人。
這下，輪到王可菲和王利翔兩人傻了。
尤其是王可菲。
這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她把鍾源堵在門口，給過鍾源一個選擇。
而現在，輪到自己選擇了。
王可菲現在恨不得腸子都悔青。
可明明自己的要求並不過分。
你鍾源又不是給不起，一套房子，一輛車，或許後面還有弟弟結婚的錢。
但終究還是一家人。
“十，九，八，……三，二，一。”
三十秒，轉瞬即逝。
鍾源也沒管到底是不是三十秒。
反正都要死，多十秒，少十秒，可有可無。
“王可菲，你想好了沒？”
鍾源毫無感情的聲音傳到王可菲耳朵。
將她從失神中拉回來。
“鍾源，我錯了，我求求你，不要傷害我們好嗎？”
“你已經殺了我媽和樂樂，看在我們相戀一場的份上，放過我和我爸。”
“只要你放過我和我爸，我給你當牛做馬，你想怎樣就怎麼樣。”
王可菲像是被逼瘋般突然哭嚎起來。
連滾帶爬的想去抓鍾源的褲腳。
鍾源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抬起一腳踹在王可菲的胸口。
王可菲猝不及防下悶哼一聲，癱坐到沙上，捂著胸口拼命咳嗽。
“我在問你，想好了沒有。”
“你和你爸，誰死？”
鍾源的聲音裡不帶一絲情感，聽的王可菲和王利翔二人渾身冰冷。
如同九幽索命的厲鬼縈繞。
“我，我……我選，我選我活著。”
王可菲捂著胸口，嘴裡拼命大口呼吸。
此時已經退無可退。
極限壓力之下，她的大腦本能的開始衡量與抉擇。
王利翔已經老了，而她還年輕。
相信爸爸會理解我的。
只要我活著，就有希望。
而王利翔此時一臉灰敗，似乎知道王可菲會選什麼。
但他並沒有出聲反對，更沒有無腦的祈求。
人都殺了兩個，還在乎多殺兩個？
那種色厲內荏的咆哮屬於死的更快的人。
“行。”
既然選好了，鍾源沒有廢話，一刀劈向沙發上的王利翔。
刀鋒快如閃電，在空中劃出一道銀色光弧。
王利翔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他本還想說一聲放過他女兒的話，或者大義凜然的為了孩子放棄自己的生命。
但他更想活著，因為只要他活著，媳婦可以再娶，孩子還能繼續生。
可想法似乎沒有鍾源的刀快。
王利翔就感覺自己脖子一涼，整個人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迅速乾癟下去。
眼前一片血紅，接著陷入黑暗。
王利翔的頭顱平滑掉落。
一股鮮血瞬間衝破阻礙，噴湧而出，迸濺到天花板上。
“啊……爸，爸！”
王可菲坐在對面，被鮮血澆了個透徹。
妝花了，紅色旗袍更紅了。
披頭散髮之間的猙獰像極了破關而出的女鬼。
“嘔~嘔……”
王可菲無法自抑的低頭嘔吐起來。
血腥味伴著嘔吐物，整個客廳瀰漫著難以名狀的味道。
正好，王可菲嘔吐的角度很合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