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車帶著那一抹殘破的黑絲呼嘯而去,留下一種叫殘忍的美好。

衝破煙霧,與光同塵。

鍾源有種感慨還在意猶未盡。

想當年,鍾源還是鍾公子的時候,也曾聲色犬馬,也曾浪裡白條,也曾黑絲白襪馳騁紗床。

只是回頭想想,那些能耐又如何。

有真愛嗎?有真情嗎?

人家看你的,不是你一米八幾的身高,不是你俊朗剛毅的面容,不是你的未來,更不是你做蛋糕的技術有多好。

而是你的家庭,你的後背。

說難聽點,就是支撐你逍遙自在的脊樑骨。

脊樑骨,便是你付款時候的餘額。

鍾源記得他媽說是要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那是在家境優良的時候。

當跌入谷底時,他媽說的是找個能過日子就好。

現實就是這樣,一人百張嘴,紛說都由他。

何其淡薄。

這種亙古不變的道理,一代代傳到今天,依舊曆久彌新。

而現在,呵呵,只要你能活下去,只要你有吃的,別說黑絲了,黑……

一個黑字在鍾源的腦海中剛剛成型,陣陣熟悉的轟鳴聲便由遠及近打破了他的無病呻吟。

不知道為什麼,鍾源的右眼眉毛不自覺的猛跳了兩下。

那種直覺很不好。

總不能是那輛跑車吧?

鍾源有些底氣不足。

轟鳴聲沿著樹林邊緣一刻不停的臨近,沒有絲毫猶豫,就它像剛走的時候。

近了,近了,鍾源站在窗後目不轉睛的盯著路口,手裡的橫刀不自覺緊握。

媽的,誰要說不是那兩個騷包,我能活活打死他。

當那一抹紅色出現時,鍾源的臉瞬間綠了。

我艹,還真是。

剛才跑的好好的怎麼又回來了。

難不成堵路了?

跑車和跑車裡的人顯然沒理會鍾源是不是綠的發亮,依然保持高速衝刺的狀態。

良好的車身穩定系統,讓這輛價值不菲的跑車在高速行駛中並沒有發生偏移和打滑的現象。

我靠!

路口到超市的距離不過百十米,不減速是什麼意思?

保持了十多章平穩心態的鐘源終於坐不住了。

這要是撞牆上,那還不車毀人亡?

車毀人亡也就算了,我這小窩可就不保了。

你特麼都跑了還回來幹嘛?不怕喪屍犬了?

不剎車?不減速?

媽的,這是要幹什麼?

鍾源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幹什麼?跑車也想知道。

我剛做的漆面,光工時費就大幾十萬啊。

人工鎏金的線條,一條就是普通人半年的工資。

這車標,這動力,這聲響……

四九城老地磚在輪胎底下也得叫爸爸好不好。

而現在車載雷達cpu已經燒了,剎車制動沒有絲毫作用。

咋地,不拿我當好東西了是不?

愛我的時候叫人家小寶貝,不愛的時候就成了敲門磚?

……

車怎麼想的不重要,但這個距離,車速明顯要比鍾源的神經反應要快。

轟……

砰砰砰……

跑車咆哮著,視死如歸。

鍾源眼瞅著跑車直挺挺衝著超市大門撞來,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能瞠目結舌的了乾瞪眼。

瞬間,巨大的連貫聲響夾著晃動,彷彿整座超市被105炮彈擊中。

二樓貨架都在地上哐哐跳了蹦子。

完了!

鍾源腦海閃過兩個字。

來不及細想,鍾源臉色陰沉的握著橫刀迅速出了辦公室,都沒管辦公室門之後能不能開啟。

媽的!辛苦兩天,結果就這樣被偷家。

要不宰了這對狗男女,怎麼對的起老子重生。

心裡想著,腳下飛快。

鍾源從二樓出口翻身猛躍,單手抓著欄杆用力一蕩,打了個滾就落在超市一樓右側的百貨區。

緊急情況下,這樣做的好處是防止有人從樓梯上來撞個對臉。

落地之後,鍾源橫刀上持迅速隱藏,機警的檢視四周。

沒有什麼異常,他這才看向撞破超市大門最後在熟食櫃檯停下來的紅色跑車。

跑車車身低趴,紅色尾燈不斷閃耀,在昏暗的超市中分外刺眼。

熟食櫃檯側邊被撞的向裡凹陷了一大塊,固定櫃檯的螺絲從牆中齊齊拔出,露出半截螺絲頭。

幸虧斷了電,不然非得火花四濺。

鍾源轉頭看向大門,頓時血壓升到230,氣的目眥欲裂。

本以為結實的防盜門像被風雨撕破的鳥窩,生生破了個大洞。

裡面小拇指粗的內穿鋼筋可憐兮兮的耷拉著。

防火門更是悽慘,直接穿腸而過,裡面白色防火材料撒的到處都是。

這倆王八蛋,撞壞了防盜門,撞破了防火門,生生毀了自己的安身之所。

這還玩個毛線。

媽的,最好你倆都死了,不然,千刀萬剮你試試。

聽車裡沒動靜,鍾源現在沒時間搭理他們。

要殺要剮也得先確保安全,他可不認為動靜這麼大,後面沒有東西跟過來。

鍾源將橫刀放到防火門門口,方便自己順手摸到。

幾步走到百貨區,將貨架直接放倒。

百貨區貨架相對小巧,且只有三層,主打一個組合自由。

鍾源一手拉一個把貨架推到防火門與防盜門之間,兩個摞到一起,正好堵在破口處。

雖然貨架的擋板是卡扣安裝的,但多少也能擋一下不是。

萬幸的是防盜門並沒有因為跑車的衝撞整體脫落,要不然鍾源就直接放棄退守工事了。

堵完,鍾源馬不停蹄的又拉了四個小貨架,兩個堵住防火門,兩個斜靠著做支撐。

裡裡外外,雙層保險。

不得不說,人在緊急情況下爆發的潛力真是無窮的,鍾源情緒激動,心態爆炸,可還是在短短几分鐘就做出了最積極的應對。

甚至沒覺得累。

等堵完門,檢查沒問題之後,鍾源拿起刀,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檢視跑車的情況。

跑車車頭生生插進熟食櫃檯,前車蓋嚴重形變。

擋風玻璃和剪刀門上的車窗已經全部碎裂。

車內,防火門的白色粉末將車裡兩人蓋了厚厚一層。

呃呃呃……

突然,車內副駕傳來一陣只有喪屍才能發出的嘶吼聲。

聲音低沉,像是被人對著腮幫子衝了百八十拳之後又在喉嚨裡塞了濃痰和一大坨奧利給。

鍾源神情一緊,心中暗道倒黴。

應該是那個腿部受傷的男人發生了變異。

媽的,還變異,想想就來氣。

此時跑車副駕上的男人已經異化成喪屍,可能是因為跑車產生撞擊的緣故,這頭小可愛稍微有點迷糊。

也是,這麼快的速度,這麼大的動力。

什麼不迷糊。

男喪屍被自動安全帶鎖在副駕駛,渾身紅白相間正張牙舞爪的左右亂抓。

他下頜到右眼角被玻璃生生劃出一道血槽。

嘴角開裂血肉翻出,配著白色的牙床,宛如地獄厲鬼重現人間。

而他裸露的上半身則被破碎的車玻璃紮成了血刺蝟,亂抓亂咬時帶起身上的玻璃碴子嘩啦啦陣陣作響。

鍾源瞅一眼就知道,這傢伙應該之前就變異了,要不然出的血不會是暗紅色。

哼,便宜你了。

鍾源心口悶氣沒地抒發,只好送這個男喪屍一個舒服的死法。

鍾源將橫刀對準男喪屍眼窩。

“哎哎,別亂動。”

“亂動就戳不準了。”

鍾源好心囑咐他,很像打針的小護士在哄不聽話的小朋友。

喪屍好像並不領情,聽見人聲之後雙手揮動的更加激烈。

好在安全帶限制他行動,不至於讓他探出身。

對,就這樣。

鍾源抓住機會,右手猛然發力。

橫刀帶著寒光,毫無阻攔的穿過喪屍眼窩,直接穿透顱骨,一擊致命。

喪屍如同洩了氣的皮球,四肢頹然無力的落下,一動不動死的徹底。

抽出橫刀,鍾源用力甩了甩。

解決完副駕,鍾源敏捷的跳上熟食櫃,繞過車頭,來到主駕。

開車的果然是那個女人。

鍾源本來怒氣衝衝,結果看到這女人的臉之後,直接氣樂了。

女人滿臉血跡斑斑,彷彿油畫溼了水,完全看不出容貌如何。

當然,這時候也不是看臉的時候。

女人似乎是昏迷了,歪著頭一動不動斜躺在座椅上。

她算是幸運的,碎玻璃並沒有像對待那個男人般對待她。

至少沒有把她的臉劃的血肉模糊。

難不成顏值能緊急避險?

安全帶勾勒的雄偉和魯省傳統的手工饅頭一樣,一個半斤,又大又圓。

呵呵,關於這個問題以後可以探討。

眼下,鍾源有些糾結。

女人看起來並沒有受太大傷害,看胸口呼吸是穩健綿長。

殺了?還是留著?

留著觀眾老爺會不會說咱是聖母,或者是有發展後宮的節奏。

殺了,會不會太殘暴。

算了,都這時候了,直接送她一刀了事。

女人只會影響咱得拔刀速度。

反正暈了也不會有太大痛苦。

心裡糾結兩秒,鍾源還是覺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提醒一下,別相信那些說末世了,人類應該更加團結互幫互助之類的謊話。

就是因為末世,人類的生存秩序全無,倖存者們的天性大爆發。

沒有秩序,自然也就不會有敬畏。

平時不敢想的,想了。

平時不敢做的,做了。

後期軍隊逐漸在末世中形成最大的勢力之後,大多是倖存的人會依附在軍隊周圍,這種同類相殺的混亂才有所遏制。

確定心中所想,鍾源還是決定送女人上西天。

再說了,誰知道她會不會已經感染了喪屍病毒。

橫刀滴著黑血,叫著喊著殺的不過癮。

就在鍾源將橫刀抵近女人眼眶時,女人似有感應般突然雙眼睜開。

“啊,你要幹什麼?”

這聲叫喊,尖銳刺耳。

女人滿目驚恐的看著近在咫尺的橫刀大聲質問。

“幹什麼?你丫撞壞了我的門、當然是送你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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