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說起來的話,食物也不是沒有,許淵的視線大膽地落到對面那人的身上,但在那之前……

他不甘心的問那悠哉遊哉的男人:“這裡真的什麼食物都沒有嗎?無論是什麼!只要是一點吃的就行!”

只要給他一點食物,他就能從這裡逃出去。

許淵是這麼堅信的,雖然過去的記憶已經沒有了,但他對此還有模糊的印象,如果那樣做的話,很危險,但值得一試。

“可以吃的食物……”

對面的男人聽到許淵的話,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開始在自己的衣袍裡搜尋起來。

他身上穿了件黑色的寬袖衣衫,十分隨意,腳下則蹬著雙木屐,裝束模樣和許淵見過的人都大相徑庭,不過城市裡穿什麼的人都有,因此他也不怎麼驚訝。

一陣窸窣的聲音後,他從衣兜裡掏出一顆糖果,圓滾滾的,用粉色的紙張包裹著。

“哦,還有一顆。”

看到還有一顆糖剩下,他深邃的眼睛愉快的眯成一線,開啟包裝紙,就要拿起糖果吃下去。

許淵趕緊阻止他:“等等!”

因為許淵的聲音在密閉的安靜空間裡格外響亮,男人拆紙的動作一滯,不滿的看向他,示意他閉嘴,太吵了。

閉嘴是不可能的,許淵趁他動作停了下來,趕忙開口:“先等等!那顆糖,能否給我?”

“給你?”男人嗤笑一聲,暗綠色的眼眸變得幽深而冰冷,彷彿從很高的地方俯視許淵,那是在看渺小螻蟻一般的眼神,“與你對話已算額外的恩賜了,別得寸進尺,人類。”

“人類?”這個奇怪的稱呼引起了許淵的警覺,“你不是人?”

他微笑著,沒有回答。

“算了,是人也好,不是人也罷,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從這裡出去,那顆糖對我而言是必需的,你先別吃,我們做個交易如何?”許淵臉上滿是認真,生怕眼前這摸不透心思的男人突然把他唯一的希望一口吞下去。

“你該不會要說,你幫我逃出去,我把糖給你,這種可笑的話吧?”對面的男人倒是不急,他將圓滾滾的糖果放在手心,好整以暇地看向許淵,就像在欣賞飯前的遊戲。

換成其他人,面對這麼划算的買賣肯定立馬就同意了,但對面的男人明顯對逃出去毫無興趣,所以這麼說肯定是不行的。

必須要拿出足夠吸引他的東西來交換才行,但自己對他並不瞭解,會有什麼讓他滿意呢?

許淵清亮的眼眸一眨一眨的,像是要把對面那神秘的男人看透一般。

雖然他說自己是在流浪,但他那明顯不同尋常的氣質就不像是會缺錢的人,難道這個“流浪”另有所指?

不對,他和自己一樣,是從“外面”來的人,被關在這裡的,肯定是和他一樣違規的輪迴者,那他們有著相同的目標,在這座城市中找出一樣東西。

想到這裡,許淵開口問道:“你也是來尋找的嗎?一件尚且未知的東西。”

但他的回答出乎了許淵的意料:“我沒有要尋找的東西,也沒有值得我尋找的東西。”

許淵一愣,他現在就像當初那個木偶人一樣,想狠狠地質問這個無所謂的男人,你到底是來這裡幹什麼的!

“想不出來嗎?那我就要把它吃掉了……”男人晃了晃手裡的糖果,微笑著發出威脅的通告。

“先等等!”許淵一急,不能就這麼放棄!

思前想後無果,他心下一橫,對面前一無所知的男人許下自己的承諾。

“雖然不知道你想要什麼,但無論是什麼!只要你把那顆糖給我,我都會盡全力去滿足!如何?”

這就是他能給的極限了。

雖然以一顆糖換這樣一個允諾,明顯不划算,但許淵也有自己的考量,這就涉及到輪迴的目的了,人們,包括自己,在這座城市想要尋找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對此,許淵已經在對馬戲團以及墓獄的觀察下,明白了個大概,或許面前這男人還能幫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何況那顆糖果對此時的自己確實是必需的,許淵也不算吃虧,他凝神注視著對方,等待他的回答。

但在對面那人的眼中,這番話完全變成了另一個含義。

“你的意思是,你要傾盡全力供奉於我,然後,我以恩賞的名義賜予你這份食物?”

他的神情頗為玩味,纖長的手指舉起那顆小小的糖果,似笑非笑地說道。

“呃,你這說法……”實在是有些難聽,但後半句被許淵默默嚥下去了,算了,過程不重要,只要結果相同就行。

“也可以這麼說。”許淵同意的點點頭。

“這樣的話,倒還有點意思。”他頗有深意道。

然後,他第一次“看”向許淵,之前在他眼中,許淵和周圍的鐵欄杆沒什麼區別,現在,許淵才在他眼裡真正存在。

當然,他看的並非許淵俊秀的外表,而是白的發光的靈魂,到這種程度的話,作為他的收藏品之一也不是不行。

於是他開口問道:“你的名字?”

“許淵。”

日光在男人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朦朧的陰影,讓此刻的他平添了一分曖昧與繾綣,他低聲唸了一遍,像是把許淵的名字吞入腹中。

“那麼,契約達成。”

伴隨這幾個字落下,許淵心頭一顫,好像自己做出了無法挽回的決定,有什麼此刻並不清楚的實質已然改變。

不管怎樣,能和平解決就好,反正從這個世界離開以後也不會再遇到他了,許淵極力忽視掉心中的不安,向他伸出手,“可以了,把糖果扔過來吧。”

“先看看你的手心吧。”對面的男人卻絲毫不急,慢悠悠道。

自己的手上會有什麼嗎?許淵奇怪地看向自己伸出的右手,驚訝地在手心裡看到一道清晰的紅色紋路,並非是畫上去的,而像從自己肉里長出來的一樣,和指甲、指紋之類的存在沒有區別。

紅色的線條肆意延伸,在手心裡形成了一個幼稚的糖果圖案。

“什麼時候出現的?”他不滿地看向對面的男人,“我說的是你手裡那顆真實的糖果!”

此時的他還不明白這道紋路的含義,以為只是對面男人的惡作劇。

“別急,把手合上,再開啟。”他懶散的語調就像在教導無知的孩子。

交易都做完了,暫時就按他說的做吧,許淵深呼吸了一口氣,而等他再開啟手掌時,那顆糖果已經在他手中了。

圓滾滾的,粉色彩紙包裹著的糖果,和男人剛才拿的一模一樣。

“沒想到你還會變魔術啊。”許淵有些驚訝,他想起了不久前見過的馬戲團,或許眼前這男人也能混入裡面當個魔術師什麼的,不過那身衣服可能不太適合他……

“你在想什麼?”男人眼眸不悅地眯起,似乎能看到許淵內心所想。

“哈哈,沒什麼。”許淵心虛地將剛才想象的畫面拋卻,回到如何從監獄逃出去的問題上來。

他站起身,用手掌拍打了一下牆壁,又敲了敲,根據它傳出的聲音判斷牆壁的厚度。

從石牆上傳來的聲音厚重而沉悶,聽起來厚度至少得有30厘米以上,更別提石牆之後的空間,光是坐電梯下來就要四分鐘,想要靠徒手挖掘到達地面好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但不知為何,許淵對此信心滿滿。

“接下來,你要怎麼從這座地下堡壘中逃出去?首先告訴你,我可不會幫你。”對面的男人如看戲般注視著的許淵的一舉一動。

“不用你幫,反而是我幫你才對。”糖果到手,許淵恢復了硬氣的樣子,如是對男人回覆道。

他心下了然,這裡才不是什麼修建於地下的堡壘,在位置上,這一點就根本性的錯了。

這正是墓獄的詭計,給人一種無法逃脫的錯覺,但這一層監牢其實就在地表,也就是許淵看到的那棟黑漆漆的建築,那個所謂的幸福“天堂”才是在地下,以地面為線,兩方就如同映象一般存在。

這也就是所謂的“墓獄”,此處為獄,再下為墓,去了那裡才是真正的逃不出來了。

所以,只要打破身後這面石牆,他其實就能出去了,以為遙不可及的自由,其實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而他能發現這點,契機就在於打量那人時突然出現的那抹陽光。

它實在是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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