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胖子來到了李副廠長的辦公室。
他現在可是李副廠長跟前的紅人，李懷德親自泡茶不說，還不讓胖子站著說話，而是一起坐到沙發上，兩個人像聊家常一樣：“胖子，你還會做些什麼菜？”
“淮揚菜選料嚴謹，製作精細、風格雅麗；追求本味，清鮮平和，受地域的限制，有些菜現在還做不了。”
李副廠長來了興致：“哦？你說說都是哪些限制？”
胖子也不客氣：“正所謂醉蟹不看燈、風雞不過燈、刀魚不過清明、鱘魚不過端午。這種因時而異的做法保證了每一道原料都是最佳的做法。
就拿那道軟兜長魚來說吧，最好是用端午前後的“筆桿青”鱔魚來做，昨天那個就還差點意思。”
陪李副廠長說了會話，胖子才從兜裡掏出那10塊錢來，說出自己的來意：“李副廠長，如果可以的話我不要獎金，想請您在房產科那邊給說句話。”
不為錢財所動，一切以實際需求出發，這個胖子表現的可不像是剛滿20歲的年輕人啊？
李副廠長饒有興趣的問他：“想讓我幫你說什麼話？”
胖子當即把家裡的情況，還有眼下遇到的困難，以及對未來的訴求，全都一五一十的和李副廠長說了一遍。
他說的很有技巧，李副廠長從他口中，彷彿聽見了“說不盡的家長裡短、道不盡的苦辣酸甜”。
人間煙火氣，最是動人心。李副廠長承認他差一點都被這傢伙給說服了，不過嘛，這個人情他卻不打算現在就給胖子。
李副廠長突然話鋒一轉：“對了，你還沒物件呢吧？咱們廠合適的女職工可不少，需不需要我幫你介紹一個？”
胖子愣了一下，旋即就明白了李副廠長的意思。不愧是隻老狐狸，連說句話都得想辦法讓效果最大化。
現在就幫他，哪有等他都談婚論嫁了，但房子還沒著落那時候幫他落得人情大？
不過也好，人情這個東西就是你欠我的、我欠你的，等哪天算都算不清了關係也就真處到位了。
就像傻柱跟大領導，形成了牢不可破的利益聯盟，這肉才算是爛在鍋裡了。
當然了，要是突然哪天他們其中有一個想要算清楚了，也就到了該反目成仇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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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胖子沒回來，大門緊鎖。
傻柱、許大茂前後腳來找他，結果卻都撲了個空。
傻柱面色不善：“你來幹什麼？”
許大茂晃了晃手裡的一瓶好酒：“哥們來找胖子喝酒的！”
喝酒，他們兩個關係啥時候這麼好了？
傻柱瞪了許大茂一眼，就要回去，誰知許大茂卻叫住了他：“傻柱，知道哥們今天晚上跟誰一起吃的飯嗎？”
德性！不就是領導吃完飯，讓這孫子給放場電影嗎，有什麼可神氣的啊！
許大茂搖頭晃腦：“昨天接待張廠長一行，我有幸作陪，知道昨天席上都有什麼菜嗎？”
傻柱身為一個廚子，人又混不吝的，許大茂要跟他吹噓別的，他都不帶搭理的；
可偏偏許大茂說到菜上頭了，他本來就憋著一口氣呢，聞言也有打探胖子虛實的意思：“哎呦，你許大茂也能吃得出好賴菜來了？給你吃那都是浪費東西，那你就說說唄，讓我也長長眼。”
許大茂氣的兩撇小鬍子都豎了起來：“聽著傻柱！軟兜長魚，聽過麼你？那可是開國第一菜！”
胖子，會做軟兜長魚？傻柱本來是一百個不相信的，但是以許大茂的見識，要不是他當時真的在場，傻柱敢說他連這名兒都不帶知道的！換他岳父來還差不多……
聽許大茂繪聲繪色的講昨天都上了哪些菜，傻柱越聽心就越往下沉，這胖子才多大啊？前陣子才剛滿20。這還是那天胖嬸要給胖子煮長壽麵，他才知道的。
可誰知道那小子不識好歹，非說什麼“父在不蓄鬚，母在不慶生”，那副家庭和睦、父母雙全的樣，把傻柱給噁心壞了！
傻柱心說再這樣下去不行了，胖子現在已經威脅到他的地位了。
這事兒沒什麼可說的，就兩條路：一條路是徹底收服胖子，讓他從今往後以自己馬首是瞻；這第二條路就是把他從食堂給趕出去，最好能直接趕出紅星廠，讓他永世不能翻身。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1965年的元旦也就到了。
今天廠子裡也放假，陳燕一大早就來找胖子，把萎靡不振的他硬是從被窩裡給薅了出來。
惹得胖子不停抗議：“二姐，我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起來了，職工8點鐘上班，我們食堂6點鐘就要上班……”
陳燕才不聽呢，扭著他的耳朵說：“你咋不說你下午1點半就休息了呢？一直到4點半才回去上班！”
要不怎麼說炊事員的工作讓人羨慕呢？每天比別人多3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可以光明正大的偷懶。
“快給我起來，好好打扮打扮，敢耽誤今天的事兒，仔細媽扒了你的皮！”
已經都20歲了，胖子的個人問題不光胖嬸著急，周海芹也著急啊！
這不，託人打聽來打聽去，一連問了好幾個姑娘，人家裡都不願意——這不明擺著嘛，胖子家的情況大家都是曉得的。女兒嫁過去，除了上頭有個婆婆壓著，還要小心伺候3個姑子，擱誰誰願意把女兒嫁過去？
急的周海芹腮幫子都腫了，這幾天牙疼的飯都吃不下去。
母上大人不痛快，家裡這3個閨女自然也跟著一塊不好受，就連老陳最近都不敢大聲喘氣。為了自保，陳燕想起來了她有一個閨蜜，就是這歲數比胖子大……
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把這事兒和周海芹說了；周海芹一拍大腿，歲數大點好啊，知道疼人，這事兒就這麼辦了！
於是便有了今天這場相親。
陳燕扯著胖子出門的時候，傻柱也正好起來。
一見到陳燕，頓時連跟胖子的那點兒不對付都給忘了，舔著臉就湊了過來：“你好你好，今天有空過來看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