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曉娥跟譚亞麗趕在清明節之前回到了京城。
這次，她們是坐飛機回來的，不用再坐四天四夜的火車了。
是胖子帶著陳夢曉一起去接的她們。
多年未見，譚亞麗先拉住胖子的手，上下打量著他：“瞧瞧這精氣神，比那時候更好了，一點不像是40來歲的人。”
說完又傷感了起來：“不像我，老嘍，如今已是滿頭華髮……”
胖子忙說：“譚姨您滿頭華髮桃李欣。”
譚亞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寵溺在胖子腦門上點了一下：“你這張嘴啊，難怪能把我們曉娥哄得團團轉。”
滿頭華髮自然不是什麼好詞兒；可加上“桃李欣”這三個字，就變成了說譚亞麗雖然年邁，卻仍然精神矍鑠，充滿了智慧與才華。
一旁婁曉娥也老臉一紅，挽著譚亞麗的胳膊：“媽咪~！”
至於說陳夢曉全程都在一旁打醬油。
一直等譚亞麗跟“姑爺”寒暄完了，才想起這大外孫子來，親熱地喊：“曉曉，快到姥姥這兒來，看看姥姥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啦？”
陳夢曉都是研究生了，聞言更是臊的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似的。
又羞又惱地跑去跟譚亞麗抗議：“姥姥，我都是大人了，你別再把我當小孩哄了好不好……”
上了車，譚亞麗跟陳夢曉坐在後座；胖子跟婁曉娥坐在前面，胖子問她：“先上哪啊？是先去住的地方啊，還是先上我那去吃頓飯？”
婁曉娥笑眯眯地看了胖子一眼，然後用高八度的嗓音說道：“當然是先吃飯！媽咪我跟你說，陳康他拜了魯菜泰斗為師，如今也是魯菜正宗，現在上他那琪莉閣去吃飯，居然還得預、預約！”
預約制當然是胖子搞出來的，不過僅限包間。
大堂還是隨時都有位子的。他們琪莉閣原來就注重服務，現在更是把未來海底撈的一些辦法都提前給弄了出來。
比如胖子特意跟門口那些擦皮鞋的合作，選那忠厚老實的，允許他們進店來，固定給劃了一片地方。
客人來了，可以免費在這兒擦皮鞋！
嚯，就這一個專案，一經推出就讓琪莉閣結結實實火了一把。
就連不放心女兒，上京城來看閨女的魯興邦老爺子都看的目瞪口呆。
餐飲業還能這麼做？
更要命的是，胖子這邊免費擦皮鞋；京城其它這些幹餐飲的也坐不住了啊！
京城這些擦皮鞋的突然就走好運了。
什麼鴻賓樓、豐澤園之類的大館子爭相恐後的把他們往店裡頭拉……
以往，往上再倒30年，也沒聽說過讓擦皮鞋的進大飯店的啊！
京城這些大街小巷裡擦皮鞋的對胖子簡直是感恩戴德。
有一次，胖子聽陳燕調侃：“京城那些擦皮鞋的打算成立了一個協會，讓你當名譽會長！”
不等胖子一口茶水噴出來，陳燕就繼續：“這也虧了是改革開放了，否則呀他們得拿個牌位把你給供起來，封你當擦皮鞋這行的祖師爺！”
瞧見了麼，就這麼誇張！
“……”
現在，琪莉閣招服務員都得一專多能的。
胖子憋著壞，一邊開車一邊跟婁曉娥說：“下一步我打算找幾個有文化的，最好是在小學幹過的。”
婁曉娥不解：“你想幹嗎？”
胖子得意洋洋：“我讓她們幫來吃飯的孩子們寫作業！”
婁曉娥剛從包裡掏出口紅和化妝鏡來，聞言差點把口紅塞進喉嚨裡：“什麼？！”
後座上譚亞麗也是被震的說不出話來。
陳夢曉差點笑死在那：“哈哈哈，爸爸你太、太……”
他本來想說“缺德”，可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這明明是積了大德！
急客人所想，急客人所急，這有問題嗎？沒有啊！
陳夢曉更是自告奮勇：“老爸，等回頭我給服務員進行培訓，保準他們從小學到初中的作業，都能寫！”
這倆父子，能不能著調一點？
譚亞麗氣的在他外孫子頭上拍了一下。
婁曉娥一路上都匪夷所思：“難怪你能發財，你這腦子裡到底裝了多少鬼點子啊？”
胖子一臉不屑，就這？
進了琪莉閣，給譚亞麗的震撼就更大了。
從門口再到包間，碰見的這些服務員那真的是男的精神，女的漂亮。
而且看她像是海外僑胞，還一水的用英語跟她找招呼。
不卑不亢，臉上始終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天啊，真不知道這些服務員，胖子是怎麼訓練出來的？
進了包間，劉靜帶著人進來點菜。
婁曉娥一看見她就故意刁難：“你們老闆娘呢？她怎麼不來！”
劉靜笑了笑說：“二老闆娘是問大老闆娘嗎？”
一句“二老闆娘”反而把婁曉娥說了個大紅臉。
譚亞麗氣的瞪了她一眼，她1984年就告訴婁曉娥，要麼讓胖子給她一個名分，要麼就徹底跟他斷了！
這麼不清不楚的，幹什麼呀？
可是婁曉娥翅膀長硬了，尤其是憑藉著“樂百氏”大權在握之後，譚亞麗也拿她沒有辦法了。
女生外嚮，尤其是他們兩個連兒子都有了，那更不可能聽她的了！
婁曉娥就當沒看見老母親的白眼，瞅了一眼劉靜問她：“你怎麼就這麼進來了，選單呢？”
劉靜還是帶著職業性的微笑，恰到好處露出八顆牙齒回答她：“我們現在沒有選單。”
“沒有選單？”這回，就連譚亞麗都開始感到好奇了。
主動開口詢問：“那你們怎麼點菜啊？”
胖子接過話來：“譚姨，這也是我們這兒的一個特色。過去這京城的大館子啊，都沒有選單。這點菜呀，它本身就是一門學問。來一個人，往八大樓裡一坐，就聽他點菜就知道這位是不是吃過見過的主兒。”
婁曉娥在一旁嗆聲：“這不就是勢利眼麼！”
胖子看了兒子一眼，擠眉弄眼地說：“要說勢利，還能有你們那地方勢利？這些可都是曉曉和我說的，然後呢我又進行了一丟丟的改良。”
阿這，婁曉娥跟譚亞麗同時說不出話來了。
她們那邊還真是這樣，曉曉這個小叛徒，怎麼什麼都跟他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