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喜歡名牌，這個時期的香江物質又比這邊豐富；所以她無論是在款式、版型還是風格上都領先於京城的女人不少。
可媽媽卻不在這個行列裡。她的穿著打扮，額，該怎麼形容呢？
如果硬要形容的話，那就是既不失隨意與舒適，卻又端莊得體，明明是很普通的衣服，可穿出來就是給人一種“很搭”的感覺。
以陳夢曉的年紀還有見識，並不知道這便是所謂的衣品。
一個有衣品的人能夠根據自己的特點來選擇適合自己的著裝，形成鮮明的個性和獨特的魅力。
於莉原本也是不懂的，可是胖子懂啊。
在他的培訓下，不光是於莉，就連陳夢琪小小年紀都熟練掌握了穿搭的技巧。
因此，就連這一點上，兩個人也是平分秋色。
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喚回了陳夢曉發散的思維。
哎，形勢不容樂觀啊。
於莉媽媽和姑姥吵架了，等下，就該出來罵自己了吧？
陳夢曉看見桌子上有面鏡子，於是便對著鏡子做了幾個表情。
他先做了一個委屈的表情，就是那種蹙著眉，眯著眼睛，然後用下嘴唇包著上嘴唇，俗稱“地包天”的既視感；
想了想覺得這太蠢了，又做了個面帶微笑，眼神中露出清澈跟愚蠢的笑容；
還是覺得太傻，最後對著鏡子做了個尷尬中卻不失禮貌笑容的表情，才總算是滿意了。
可預想中，於莉猛地拉開房門，然後出來狠狠罵他，甚至是摔東西，把他們二人給趕出去的場面並沒有出現。
房間裡很快又沉寂了下來。
坐在沙發上的陳夢曉百無聊賴的看起了牆上的鏡框。
香江那邊信風水的，比較看重這些。
比如說客廳裡相框是不能亂擺的。
先生跟太太的照片要擺在客廳的西北方，象徵著先生對太太的重視；
孩子的百日照，週歲照這些擺在客廳，意味著家庭人丁興旺。
老少幾代人的合影那就最重要了。興旺人氣，家庭和睦，能給整個家帶來溫暖……
爸爸家裡照片的擺放就合這些規矩，看來於莉媽媽也很在意這些。
一張黑白的舊照片吸引了陳夢曉的注意。
是爸爸、於莉媽媽、還有爺爺奶奶、大姑姑、二姑姑、三姑姑……
這一大家子人在天安門前的合照。
那時候他們都很年輕，尤其是爸爸，看上去感覺沒比他大幾歲的樣子，居然就已經結婚了。
看完這張照片，旁邊一個裹著襁褓的胖娃娃照片又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個應該就是妹妹，不，是姐姐陳夢琪了。
小臉蛋圓滾滾、胖乎乎、睜著兩隻大大的眼睛，像一個可愛的瓷娃娃。
再有一張，這是爸爸做菜時候的樣子，看不出來他做的這是什麼菜，倒是照片的左下角有行鎏金的小字，上面寫著：迎賓館留念。
就在陳夢曉仔細看牆上這些照片的時候，裡屋的房門拉開了。
於莉站在門口，面色複雜的看著他的背影。
在她身後，於婉林臉上還流著淚水，一副無地自容的模樣。
方才於莉質問她，明明你才是我最親最親的人，可是姑姑，為什麼你要幫著他們說話？
一句話把她給問的啞口無言。
好半天，於婉林才底氣不足的解釋：“這，就當是為了孩子吧。”
於莉眼珠子通紅，卻沒有落下淚來，只是小聲地說著：“一句為了孩子，讓多少失敗的婚姻將就著繼續堅持……”
於婉林急了：“你的婚姻難道還失敗嗎？”
“我不失敗嗎？我老公都在外面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
“他，他不是在外面，他是跟婁曉娥……”
於莉此刻真的很想親手掐死婁曉娥，正因為她是婁曉娥，所以才讓她更生氣！
胖子找誰不好呀？比方說陳燕！咳咳，於莉以前一直偷偷在心裡想，有沒有可能陳燕是撿來的，就是為了給胖子當童養媳的？
再比如說秦京茹，實在不行張紅英，哪怕是那個申雪梅……
誰不行啊？為什麼偏偏是婁曉娥！
而且，更過分的是，婁曉娥居然還生了個兒子！
本來於莉就比不過她，全方位的被婁曉娥碾壓；現在她更是給胖子生了個兒子，那她於莉，豈不是要輸的一敗塗地？
於婉林自知理虧，邊抹著眼淚邊對她說：“我知道你心裡有氣，氣我讓人家的糖衣炮彈給砸暈了，恨我胳膊肘往外拐……”
要擱往常，於莉早就誠惶誠恐的安慰她了。
但此時，她真的做不到啊！她的親姑姑勸她要大度，勸她忍氣吞聲，勸她認下那個孩子，更是勸她跟婁曉娥和平相處！
她，怎麼大度？
於婉林見於莉不搭理她，知道侄女這是真生氣了，只好繼續往下說：“我眼瞅著沒幾年好活了，你姑我這輩子，享過福、吃過苦，沒什麼遺憾了。我現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跟於騫了，只要你們都能好好的，我哪怕回去就閉上眼，也……”
這回於莉終於緊緊地抱住了她。
她知道，辦完這件事，於婉林就要走了。
而且以姑姑的性格，會一直覺得虧欠了她，覺得沒臉見她，以後怕是到死也不會來京城了。
這次見面，可能就是最後一面。
“……”
於莉和陳夢曉隔著房門對視。
一縷陽光從窗間灑落，空氣中飛舞的灰塵都清晰可見。
一門之隔，彷彿一半是陽光，另一半是暗影。
它們兩者的邊界在此刻碰撞。
陽光一觸即潰，陳夢曉連忙露出尷尬中卻又不失禮貌的笑容，小聲地喊著：“媽媽。”
於莉信了這真是胖子的種，就連笑起來都跟他一樣賤賤的，真是個“小賤賤”！
“你為什麼管我叫媽媽？”
陳夢曉低著頭，弱弱地說：“是媽咪讓我這麼叫的。”
“媽咪？婁曉娥麼，她還跟你說什麼了？”
天啊，於莉媽媽的氣場怎麼這麼大！
陳夢曉彷彿看到了他姥姥生氣時的樣子。
婁曉娥的媽譚亞麗現在是董事長。掌管著家族的生意，權勢日盛、威嚴也就日盛。
往那一坐，就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