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和殿。

“起來吧。”

看著跪在地上顫抖著的王德發,朱元璋頓了一下之後,冷冷的說了一句。

“多謝陛下!”

王德發一聽,終於鬆了口氣,後背卻早已被冷汗浸溼。

“這次饒你一命,但若再敢有此疏忽,別怪朕不念數十年情誼。”

朱元璋看了王德發一眼,一字一句的說道。

“奴才遵旨!”

王德發急忙表態,一副知錯能改的模樣。

朱元璋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看起了奏章。

“陛下,那流離宮中的那些來歷不明的婢女該怎麼處置?”

王德發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道。

這事如果不能妥善解決,他必定夜不能寐,早晚是一塊心病。

“既然是流離宮的事,就讓允熥自己去處置吧,朕也懶得過問。”

朱元璋擺了擺手,漫不經心的說道。

“奴才明白。”

王德發瞬間明悟,鬆了口氣,緩緩說道。

“對了,聽聞那小子昨夜又不在宮裡?!”

朱元璋遲疑了一下,再次開口。

不舉的事,早已鬧得滿城風雨,他又怎能不知,近兩日每當想起此事就不由得頭疼。

“奴才聽聞,三皇孫殿下昨夜出宮去了教坊司,徹夜未歸。”

王德發猶豫著,小心翼翼的說道,邊說邊觀察著朱元璋的反應。

聽完王德發的回答,朱元璋皺了皺眉,緊接著又無奈的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由他去吧。”

“得了那種病,總歸是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痛楚,他一定很痛苦,多去去也好,或許還能對他的療愈有些益處。”

隨即,朱元璋擺了擺手,有些無奈的說道。

聽到朱元璋後面半句,王德發心裡很不是滋味,總覺得跟自己有關。

“陛下說的即是。”

王德發尷尬的笑了笑,附和了一句。

“對了,最近京都的不舉流言,究竟是怎麼散播出去的?!當時除了朕和允熥之外,大殿內可只有你一人在場!”

“你給朕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朱元璋遲疑了一下,突然再次轉頭看向了王德發,沉聲問道。

“哎呀陛下,此事與奴才無關啊!”

“奴才就是有九個腦袋,也不敢隨意散播這種事情啊!”

王德發愣了愣神,再次跪在了地上,苦著臉說道。

“哼,朕諒你也沒有那個膽子!”

“不過這種事一直鬧得沸沸揚揚的也不妥,畢竟事關皇家顏面!得儘快平息才是!”

“傳朕旨意,讓中軍都督府出面,儘快將這件事壓下去,倘若誰還敢在背後亂嚼舌根,給朕割了他的舌頭!”

朱元璋思索了一下,沉聲說道。

“遵旨!”

王德發點著頭,急忙恭敬地答道。

“起來吧,一驚一乍的,虧你已經服侍朕多年,連這點定力都沒有。”

朱元璋抬了抬手,嘲諷著說道。

“哎呀,陛下,您這兩下快把奴才膽都嚇破了啊。”

王德發一邊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邊緩緩起身。

聽到王德發的話,朱元璋忍不住笑出了聲。

“對了陛下,還有一事沒來得及向您稟報。”

王德發起身之後,突然想起一事,小心翼翼的說道。

“還有何事?!”

朱元璋面色一沉,不解的問道。

“錦衣衛有訊息稱,最近燕王殿下和二皇孫殿下分別都派了人暗中監視、調查三皇孫...”

王德發猶豫著,壓低了聲音說道。

聽到這話,朱元璋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眼神中閃過了一抹寒意。

王德發站在一旁,一句多餘的廢話都不敢再說。

“罷了,他們自己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去吧,朕朝務繁忙,懶得理會。”

“只要不太過,隨他們折騰。”

朱元璋沉思片刻之後,擺著手說了一句,臉上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神情。

雖然他的話雖這麼說,可是對於在他身邊已經服侍了多年的王德發來說,已經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

陛下這是要考驗三皇孫的應變自處能力啊。

正在這時,腳步聲傳來,錦衣衛指揮使蔣瓛緩步走進了大殿之中。

“啟稟陛下,微臣已經查清三皇孫身邊那名紅衣婢女的底細。”

蔣瓛來到近前,恭敬地行了一禮說道。

“是何來歷?!”

朱元璋眼前一亮,立刻追問。

“經查,此女名為紅鳶,正如三皇孫殿下說的那樣,已經跟了他三年,是三年前殿下離宮外出之時於路邊所救,當時的確身受重傷。”

“傷愈之後,此女便留在了殿下身邊,直到如今,平日裡幾乎與殿下形影不離,而且忠心耿耿。”

“至於她為何出現在京都又身受重傷,還有她的身世以及來歷,恐怕很難追根溯源,就連紅鳶這個名字,都是殿下幫她取的。”

蔣瓛整理了一下思路,一五一十的說道。

“既然已經確認他對允熥忠心,那就不必查下去了,允熥信她,朕也懶得多管閒事。”

朱元璋沉默了片刻之後,擺了擺手說道。

隨即,蔣瓛和王德發分別告退,緩緩退出了大殿。

不過他們心裡都清楚,陛下對三皇孫朱允熥的寬仁,已經超出了宮中其他任何皇子皇孫。

很快,王德發將朱元璋的命令中軍都督府平息流言之事的旨意,也迅速傳到了中軍都督府都督,徐輝祖處。

...

夜幕下。

親軍衛指揮使簫煥乘著馬車急匆匆趕到了魏國公府。

原本他已經回了府,聽聞魏國公要見他,急忙趕來拜見。

正廳內,魏國公徐輝祖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正在低頭默默地喝著茶。

“見過都督。”

簫煥剛邁進廳門,就直接躬身行禮,恭敬地說道。

面對自己的這位頂頭上峰,簫煥向來不敢怠慢,不僅因為徐輝祖治軍極其嚴厲,更因為在五軍都督府所有都督中,徐輝祖的威望最高。

畢竟,徐輝祖已故的父親曾經是朝中元老之一,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不然徐輝祖也不至於年僅26歲,就已經深得陛下信任,坐穩了中軍都督府都督這一要職。

“蕭指揮使不必多禮,如今你的身份已經與往日不同,你的女兒與三皇孫定親之後,你也算是皇親國戚了,以後不必行此大禮。”

徐輝祖抬頭打量著簫煥,笑著說道,眼神中閃爍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神色。

“卑職豈敢,承蒙陛下恩寵,這才有幸高攀上了三皇孫,這是蕭家幾世修來的福分。”

簫煥笑了笑,急忙謙虛著說道。

“坐。”

徐輝祖笑了笑,指著旁邊的一張椅子,緩緩說道。

簫煥答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落座,但也只敢搭了個邊,因為他還不知道徐輝祖這麼晚把他叫來究竟有何用意。

“可我聽說,在天平坊的時候,你還曾經揚言要殺了三皇孫,而且還動了手?可有此事啊?”

徐輝祖故作不知的看著簫煥,饒有興致的問道。

“都是誤會!誤會!”

“三皇孫身份最貴,如今又深得陛下器重,卑職豈敢造次。”

簫煥搖著頭,急忙解釋。

“也對,如今你已是三皇孫的岳丈,怎會心存忌恨,本都督只是開個玩笑。”

“喝茶。”

徐輝祖笑了笑說道,抬手示意了一下,緩緩說道。

簫煥連忙答應了一聲,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

茶還是熱的,看樣子徐輝祖已經算準了他什麼時候來。

“不知都督今夜召卑職前來,所為何事?”

簫煥遲疑了一下,試探著問道。

“噢,是這樣,宮中剛剛傳了旨意,陛下命本都督負責平息近日京都城中所傳三皇孫不舉的流言。”

“所以本都督就想找你來問問,上次你女兒不是被三皇孫...”

“不知坊間傳言究竟是真的,還是有人故意散播謠言?”

徐輝祖認真的看著簫煥,笑著問道。

雖然徐輝祖在說到其中最重要的那句話時只說了一半,但也直接讓簫煥臉色憋成了通紅。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可是在這件事上,蕭家算是丟盡了顏面。

不過好在緊接著皇孫不舉的流言便蓋過了此事,也算是誤打誤撞幫了蕭家。

“卑職剛才已經說了,當時都是誤會,三皇孫並未與小女發生什麼,所以卑職也不知傳聞是真是假。”

簫煥紅著臉,思索了一下,認真的說道。

他總有種錯覺,剛才徐輝祖的話,好像是故意在取笑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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