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公孫百里的聲音,葉輕轉頭看了過去。

這個世上,有人總是這般萬丈光芒般的存在著,在這一片狼藉的戰場上,公孫百里一身鎧甲,頭戴頭盔,坐在馬上,手持佩劍,英姿颯爽,氣概幹雲,一番王者氣概。

葉輕一直都知道公孫百里長得帥,但是戰場上的男人更是帥的一塌糊塗。

彷彿周遭不堪的環境,依然影響不了他獨特的氣質。

他的鎧甲上全是血跡斑斑,甚至臉上和頭髮上都有,但就是這樣一個男人,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聲音醇厚,如同三月的湖水,溫柔無比:“輕兒,沒受傷吧?”

葉輕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是一個花痴,但是此時此刻,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也就是兩眼而已,她很忙,忙著救治傷員。

戰火熄滅,滿地殘垣,滿目瘡痍。

她搖搖頭,若無其事地說:“我沒事。”

公孫百里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葉輕,讓葉輕無法躲避。

緊接著,周圍的龍嘯軍更是用曖昧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的掃射著,甚至還有人吹起了口哨,一副流氓的樣子。

葉輕老臉一紅,迅速收回了眼神,對身旁的幾個將士說道:“你們趕緊把他們抬到那邊的帳篷裡,裡面有大夫,他們知道怎麼處理。”

說完,轉身檢查下一個傷兵的情況。

看到葉輕的樣子,將士們馬上明白了過來,原來葉姑娘害羞了,這可真是難得一見,她可是比他們這些漢子還漢子,於是,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猥瑣的笑意,看著就是欠揍的樣子。

聽到後面的笑聲,葉輕乾脆扶著一個傷兵走了。

公孫百里一臉微笑的望著那道湮沒在人海之中的身影,看到她安全,心裡終於踏實了,當知道她不止一次進入戰場的時候,他的心一直都懸著,現在看到她安然無恙,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看著同樣望著葉輕遠去的手下們,公孫百里不高興了,寒著臉說道:“葉姑娘好看嗎?”

“好看,當然好看。”傻憨憨的龍嘯軍們猛的點頭,這是實在話,雖然葉姑娘一身的男裝,卻擋不住她的風華絕代,你說,這個世上怎麼有這麼好看的姑娘呢。

會打仗,會醫術,會排兵佈陣等,她會的太多了,好像就沒有她不會的。

如果不是因為她是大將軍的心上人,追求葉姑娘的人恐怕是整個軍營的人了,這樣的姑娘誰不愛。

“嗯?既然如此,那就罰你們今天不許吃飯。”說完,趕緊追上葉輕的腳步。

“呀?不會吧,大將軍,你不能這樣的。”

“我們發誓,以後再也不敢多看葉姑娘一眼了,大將軍你就饒了我們吧。”

將士們在後面苦苦求饒,公孫百里卻充耳不聞無動於衷。

每個將士都苦著一張臉,好像有人欠了他們十萬八千兩。

可是,等公孫百里走遠之後,這幫傢伙又一邊清理戰場又一邊八卦起來,比女人還能說會道,比如,大將軍什麼時候抱得美人歸。

比如,大將軍和葉姑娘的第一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又比如,大將軍會不會懼內。

再比如,大將軍會不會納妾,如果納妾了,葉姑娘又會怎樣收拾小妾。

越說越離譜,後面簡直是沒法聽了。

要是公孫百里在這裡,就不是一兩頓飯的問題了。

不就是一頓飯嗎,不吃就不吃,餓一頓又有什麼關係呢。

“喂,你不要再跟著我了,沒看到我在忙嗎?”某個小女人雙手叉腰,氣呼呼地看著某個大男人。

公孫百里被她嚴肅又認真的樣子逗樂了。

“我也在幫忙啊。”某個大男人十分無辜的說。

他確實是在幫忙,正在忙著和其他將士一起把傷兵抬進帳篷。

那位和他一起搭檔計程車兵心裡緊張的不得了,這可是大將軍呀,竟然和他一起幹活,這是祖墳冒青煙了嗎?

而齊勝等將領站在不遠處,一臉的無奈。

剛剛打完仗,很多事情要處理。

可是他們的大將軍,拋開一切緊要的事務不做,反而去葉姑娘的身邊幫忙,這都什麼跟什麼。

就在這時,一個藥童急匆匆地跑過來:“葉姑娘,有一個士兵傷到了大腿,必須馬上動手術。”

動手術這個詞是葉輕教他們的,經過一段時間的培訓,現在的軍醫們都會簡單的手術,只是太難的,還是要葉輕出馬。

“我馬上就來。”葉輕不再理會公孫百里,急忙奔過來。

傷到大腿計程車兵臉色蒼白,隨時都有可能暈倒,但他卻保持著清醒,他不想死,他要活下去。

葉輕簡單檢查過他的狀況,還能救,命令藥童馬上準備麻沸散。

看到是葉輕,士兵彷彿看到了希望,虛弱的問:“葉姑娘,我還能活下去嗎?”

葉輕安慰他:“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

周圍安靜了一會兒,士兵斷斷續續的說:“我…還…沒成親,家裡父母…年邁,萬一我不在了,幫我把我存的銀子給我爹孃送回去…”

從當兵的那一天起,他對生死都早已有所準備,能坦然的接受自己即將死亡的事實,卻無法不去悲傷。

葉輕一邊準備著手術用的東西,一邊說道:“我能救你,只是過程有些危險,相信自己,也請相信我,一定能挺過去,還有你的腿,我一定會幫你保住。”

沒人不懼怕死亡,沒有人能夠瀟灑的離開,面對死亡恐懼是很正常的。

“葉姑娘,您真的可以救我?”士兵一臉期待的望著她。

葉輕是個好大夫,習慣性的拍拍病人的手給他安慰:“可以救你,一會兒喝了藥,你會沉睡,動手術的時候你不會有感覺,等到結束後你再醒來,就什麼事都沒了。”

士兵暗暗鬆了口氣,能活著就好,父母還等著他回家。

公孫百里靜靜的站在後面,看著她溫柔的對著另一個男人巧言倩兮,心情頓時十分不爽。

如果對方不是傷兵,他早就過去揍人了。

輕兒都沒有這麼溫柔的對我說話。

士兵躺在著病床上,他心情十分忐忑,手心全都是汗,害怕又十分期待。

藥童將一碗特別調製的麻醉藥遞到他面前:“喝了!”

士兵深吸一口氣,用盡全力將那碗藥猛地灌下去。

藥汁流進喉嚨,帶點酥麻的味感,讓他感覺痛苦都少了一點。

一碗藥喝下去,士兵並沒覺得有什麼異樣,只是覺得頭暈腦脹,之後開始眼神迷濛,發睏,想睡覺。

士兵此時還沒完全昏睡,他意識不清,四肢酥麻,卻還有意識。

他想睜開眼睛,告訴葉姑娘,他還沒暈過去,他還有感覺。

可是,他看到葉姑娘已經拿起了刀,開始在他的腿上比劃著。

他想說話,卻發現自己張不開嘴。

他覺得下半身都沒有知覺,可他就不明白,他為何還清醒著。

士兵很害怕,他能感覺到有東西在他的腿上游走。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終於完成了。

葉輕溫柔的摸摸士兵的頭:“手術很成功,你很棒。”

士兵虛弱的看著她,沙啞的道了句:“謝,謝謝……”

葉輕笑著說:“你好好的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

對於醫生來說,病人身體健康就是對他們最大的鼓勵。

士兵感覺頭上的那雙柔嫩的手,在自己額上拂過,輕輕軟軟的,很是舒服。

等到他意識到站在前面是什麼人的時候,嚇得一哆嗦。

而公孫百里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漆黑的眸子,很是危險。

士兵突然覺得周遭莫名的十分寒冷,懷疑是不是因為他很虛弱的原因。

可是,他錯過眼,就看到了大將軍,正噙著一道懾人的視線,冷冷的看著他。

士兵嚇的猛一個哆嗦,恨不得立刻暈過去。

公孫百里守著葉輕做了一場手術之後就走了,作為這裡最大的軍官,他的時間由不得他自己安排。

就這麼過了五天之後,葉輕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

公孫百里在傷兵營的帳篷外面逮到了葉輕。

葉輕回過頭來,看著眼前的男人,他似乎又瘦了。

她開口想說什麼,卻不知說些什麼,他們好像沒有那麼熟吧,終究化作一絲淺笑。

“笑什麼?”

公孫百里走上前,深情的望著她。

“沒什麼。”葉輕搖了搖頭,不敢看他的眼睛,這目光實在是讓人心跳加速。

公孫百里看著她,一臉的疲倦,瞬間心裡一陣心疼。

將士們在戰場上殺敵人,她同樣也在殺敵。

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休息,又在忙碌著為傷兵治療。

她是人不是神,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的身上是否有傷,是否擦過藥。

他看著她,真的心疼。

如果不是因為他,輕兒此時此刻還在石河村享受平靜的日子,每天開心的做著生意,有數不完的錢,有愛她的家人。

公孫百里突然說道:“輕兒,對不起!”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葉輕莫名奇妙的看著他。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就不會牽扯到戰爭來,戰場如此殘酷,稍不留神,輕者受皮外傷,重者,就成了敵人的刀下魂。。。。”

葉輕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戰爭就是這樣,最先被戰火波及的永遠都是無辜的百姓,我知道你的難處,已經被逼上梁山,就像當年在西北的我,亦是如此,只是,我沒有你的勇氣反了,你是東凌的英雄,不應該承受這份莫須有的罪名。如果你不反,你的手下,也會因為你而受到牽連,成王敗寇,是非黑白,功與過,就留給世人去評論吧。至於我,我是心甘情願的,你不必自責。”

聽到葉輕這麼一說,公孫百里輕輕一笑,他的輕就是這麼好。

聲音低沉,如同春風般的溫柔:“輕兒,謝謝你!”

葉輕無所謂的揮揮:“不客氣。”

公孫百里頓了一下,突然緊緊的看著葉輕:“輕兒,我心悅於你。”

“嗯?你說什麼?”葉輕確實沒聽清楚,皺眉又問了一遍。

“我說我喜歡你。”公孫百里大聲地說道!

葉輕傻傻的呆住了,她呆呆的看著他,似乎想從公孫百里的臉上看到另一張嘴來證明剛才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這人說的真的嗎?

公孫百里一臉認真的說道:“輕兒,我喜歡你,我可以追求你嗎?”

追求這個詞是小丫教他的,說他是姐夫的最佳人選。

當初在石河村的時候,那個小丫頭特地找他談話呢,說她的姐姐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姐姐。

葉輕仍然沒說話,彷彿忘記了反應。

看著這樣的葉輕,公孫百里突然心裡忐忑不安,難道輕兒不喜歡他?

因為他挑起了戰爭,害得百姓流離失所?

因為他不夠優秀,所以看不上他?

因為他給不小丫說的安全感,所以要拒絕了?

小丫呀小丫,你的小腦袋裡都裝的是什麼呀,連安全感都出來了。

過了許久,葉輕低著頭小聲回答道:“好!”

說罷,很帥氣的轉身就走。

殊不知,她的臉早就變成了紅蘋果,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好丟人哦,旁邊還有那麼多將士,公孫百里一點都不浪漫,竟然在這樣的環境下向她表白。

回到帳篷的時候,鄭潛浩正在笑眯眯的等著她,樂的合不攏嘴,他家大少爺終於抱得美人歸了,趕緊寫信告訴湯管家,讓他準備好,迎接女主人入府。

葉輕自然清楚他的小心思,可是卻不願意說出來,今日的一切簡直太匪夷所思了,葉輕靜靜的坐下來,心臟還在怦怦的亂跳,她是不是瘋了?

她是不是太沖動了?

“葉姑娘。”

鄭潛浩十分獻殷勤的說道:“葉姑娘,你想吃什麼,我這就給去你準備。”

“滾遠點,不想看到你。”

鄭潛浩嬉皮笑臉的說:“好,我這就滾。”

沒一會,又竄了出來:“少夫人,奴才已經準備好了熱水,是否要沐浴?”

葉輕一聽,沒好氣的說:“你有完沒完,滾。”

鄭潛浩:“馬上滾。”

傷兵營的帳篷外,公孫百里笑得像個傻子,輕兒她說好,輕兒答應了。

他沒有做夢吧?

用手掐了一下手臂,還真痛,說明這不是做夢。

由齊勝牽頭,將士們跪在地上,齊聲喊道:“恭喜大將軍抱得美人歸。”

“恭喜大將軍抱得美人歸。”

“恭喜大將軍抱得美人歸。”

聲音傳出了很遠很遠。

這一晚,整個軍營就像過年一樣熱鬧,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除了葉輕,她覺得她肯定是抽風了,不然怎麼會不經大腦的說出“好”這個字呢?

冷風順著門簾吹了進來,葉輕坐在凳子上,望著門簾外的夜景,陷入深思,她能說他後悔了嗎?

郭明峰正在練劍,鄭潛浩看著他舞的虎虎生威,躍躍欲試,想和他比個高低。

今晚的月亮並不圓,冷風依然呼嘯,突然想起已經離開家鄉將近半年的時間了,不知道家裡人是否安康?

豆豆和壯壯沒有她在身邊,是否已經習慣?

家裡的生意會不會因為戰爭受到涉及?

“寒風飄飄落葉,軍隊是一朵綠花,親愛的戰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媽媽,聲聲我日夜呼喚,多少句心裡話,不要離別時兩眼淚花軍營是咱溫暖的家…”

鄭潛浩兩個都停了下來,靜靜的聽著。

鄭潛浩突然說道:“葉姑娘,你唱得真好聽。”

葉輕微微一愣,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哼唱出聲了。

這時,遠處突然隱隱傳來一陣笛聲,曲目正是葉輕曾經唱過的《咱當兵的人》。

隔得太遠,那笛聲微微飄渺,有一種若有若無的纏綿,卻讓人更加想家。

聽到這笛聲,鄭潛浩突然站直了身子,眼神帶著佩服和嚮往:“能吹出這麼動聽的旋律,肯定是大將軍了。”

鄭潛浩一臉曖昧的對葉輕說:“葉姑娘,趕緊過去。”

葉輕不理他,鄭潛浩卻一把將她推出了帳篷:“大將軍在等著你。”

葉輕嘆了口氣,還是順著聲音走了過去。

只見公孫百里穿著一身便裝,隨意的坐在一塊石頭上。

一條腿曲著,一條伸直,幾絲墨髮從鬢角滑脫,落在臉色,有幾份瀟灑又有幾份不羈。

手拿一支竹笛,吹的曲子都是葉輕曾經唱過的,他竟然能完整的吹出來。

葉輕靜靜的站在那,無聲無息,就是靜靜的看著他,靜靜的聽著。

笛聲驟停,男人斜斜的側過頭來,看到靜靜站在樹之下穿著男裝的女子,微微有些失神。

“輕兒。”

葉輕笑著走過去:“不請我坐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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