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凌的邊境又迎來了一次殘酷的嚴冬,凜冽的飛雪自冬月便幾乎沒有停過。

與昭國的仗已經打了好個月,依然無法把敵人趕出東凌的國土。

沒趕出去就算了,反而丟失了兩座城池。

西蒙撕毀了合約,與昭國、陳國聯手,打算瓜分東凌的國土。

據說如月公主是撕毀合約的突破口。

事情是這樣,如月公主受不了西蒙的寒冷,也受不了西蒙的邋遢,更受不了西蒙皇帝身上的那股味道,所以每天都要衝涼沐浴。

這也能理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初來乍到,不適應這種環境,也是正常。

問題就出現在這裡。

每天幫如月公主燒水提水的是從東凌帶過來計程車兵。

西蒙沒有太監,只有宮女。

提水這種力氣活,宮女根本就幹不了。

所以這個活落在了士兵的身上。

要是以前的話,這種下等人,如月公主根本就不屑。

但是如今,從東凌帶來的人,能留在身邊的也就寥寥幾個。

她再來的所有宮女,沒有一個能逃出淪為*物的命運,死的死,傷的傷。

她不是沒有想過死,可是,死不了。

每天為她燒水、提水計程車兵,看到楚楚可憐的如月公主,忍不住說了一句:“公主,你一定要堅強,總有一天,一定可以回東凌的。”

就這樣,一來二去,兩顆在異鄉的心靈,慢慢地靠在一起。

別誤會,就只是非常單純的依靠。

就像現代的社會里,在異國他鄉,能碰到一位自己祖國的人,就會覺得這個人特別的親切,有什麼事都想和他說,想和他一起分享。

但是,就是這麼單純的友誼,不知怎麼的就被傳到了上面去。

應該說,如月公主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早就在別人的監視中。

如月公主為自己辯解,說他們是清白的,可是,別人會信嗎?

迎接如月公主和那位士兵的是恐怖的懲罰。

如月公主是個女子,她的命運可想而知。

那位士兵死得很慘,身上連一塊完整的面板都沒有。

西蒙以此為契機,聯合昭國和陳國,一起攻打東凌。

他們的兵力是東冷的兩倍還要多。

如今邊關的將士們已經餓了好幾天了,只能靠挖草根與啃樹皮充飢。

為了打贏這場戰爭,除了西北軍和南軍,東凌基本上是傾巢而出。

西北的兵不能動,那邊太多虎視眈眈的小國,等著瓜分一杯羹。

當年,葉輕帶著西北軍一路攻打過去,消滅了北狄,只能震懾一段時間。

如今幾年過去了,他們的狗膽又開始壯大了。

南軍也不能動,江南有幾位藩王,得盯著他們。

而且還有一個南疆,據說他們善於用毒。

很多年前,與南疆一戰,東凌將士損失慘重。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這時,江南這邊又傳出了不好的訊息。

江南突然間四處散播出謠言,說當今皇上的皇位來路不正。

先皇原本沒打算將皇位傳給辰王,是當今皇上的母后逼宮,這才讓他登上了帝位。

他非真正的天命所歸,辰王才是,辰王是誰呀?

辰王當年是皇后的兒子,他的母后是江南人士。

先皇還是太子的時候,因公去了江南,對這位江南女子一見鍾情。

回京的時候,就把她帶回去了。

從太子妃到皇后,可謂是盛寵不衰。

只是紅顏薄命,在生下他之後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沒有母族的幫襯,他這個皇子怎麼可能當得了太子,能不能長大成人還是一回事。

有時,冷落也是一種保護。

先皇為了保護這個兒子,明面上置之不理,暗地裡,卻派了無數的死士保護著,才讓他有驚無險的長大成人。

後來,德妃娘娘成了皇后,她的兒子就成了太子,後來成了皇帝,也就是現在的皇上。

而且當今皇上的手段過於殘暴不仁,苛捐雜稅,百姓民不聊生。

就拿幾年前的西北軍來說,立下汗馬功勞的將士們,沒有一個可以升官晉爵,更別說留在京城裡,全部打回西北,繼續大漠孤煙直的日子。

明明是皇帝殺了大元帥王威,偏要說是王威貪墨了軍餉,遭到士兵的報復,所以才被殺害。

他們才不管王威是太子的舅舅,與太子他們是一夥的,反正把事情說出來,拿到他們想要的效果那就行了。

還有就是,貪生怕死。

西蒙還沒有攻打進來,就開始投降。

把如花似玉的如月公主送過去和親,還送了無數的珍寶給西蒙作為補償,簡直是窩囊廢物。

君不仁,國將不國。

江南的百姓不知王威為人如何,又是怎麼死的,反正也不關他們的事。

但是,稅賦重重,這是真的,這就是皇帝的不作為。

不管誰當皇帝,其實都是一樣,那就是不把百姓的死活當回事。

所以在老百姓的眼裡,你們愛咋咋地,只要不影響我就行了。

可是,戰爭怎麼可能不影響老百姓的生活呢?

動亂來的毫無預兆,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東凌就變了天。

外,還在與昭國等打仗。

內,當今皇帝的弟弟辰王趁機起事。

而辰王的封地就在江南,可以說離清風鎮並不遠,也就幾百里路。

辰王當年是先皇最寵愛的女人所生,愛屋及烏,給不了太子之位,就把江南最富饒的天水郡給了他。

不管什麼朝代,藩王都是皇帝提防的物件,因為他們手中有兵。

按照東凌的規定,藩王可以擁有3個護衛,3個護衛不是說3個人,而是3個護衛營。

按照規定,每個護衛營的兵力在6000到20000之間。

三個護衛營,最少擁有將近20000萬人馬,按照滿編來算,可以擁有六萬人。

至於辰王實際上有多少兵力,朝廷根本就不知道。

沒有皇帝的命令,藩王不得離開封地半步。

山高皇帝遠,這麼多年過去了,辰王有多少兵力,誰知道呢。

江南魚米之鄉,土地肥沃,造就了辰王有造反的資本。

朝廷當然不放心這些藩王,所以,也有派兵駐守在重要的城池。

五月初三,辰王的護衛營與朝廷的軍隊發生了衝突,朝廷的兩百多名士兵死於混亂之中,動亂就此徹底展開。

不出三日,這場戰爭就擴大至整個江南。

辰王雖然沒有宣佈獨立,但是他的兵力足於證明他勢在必得。

辰王崛起的時機十分敏感,邊關局勢緊張,朝廷向邊關挺進了大量兵力。

相較之下,辰王那不成氣候的一點點兵馬,根本就沒引起朝廷的重視。

然而,問題就在這裡。

很多時候,都是由於不重視,才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

周德選身為南軍主將,接到朝廷的命令,即刻率領五萬兵馬前往清繳辰王的叛軍。

他與朝廷一樣,覺得辰王養尊處優這麼多年,他的兵又能強壯到哪裡去。

等開戰了,才發現對方的兵力數量竟然遠超南軍的正規軍,而且是兵強馬壯,可以說比他們這些正規軍還要強。

不是說辰王的兵馬最多不會超過三萬的嗎?

這黑壓壓的一片,絕對不下於十萬人。

誰也不知這些兵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就像是離離原上草,一夜之間長滿了整個草原。

難道這麼多年來,辰王都在欺騙朝廷嗎?

因為,每年,朝廷都會派人到各個藩王的封地檢視兵馬情況。

據瞭解,就在去年,派出來的人回稟朝廷的資料是29000人。

顯而易見,辰王並不想讓人知道他的實力,欺騙了朝廷。

周德選是一名老將,有豐富的作戰經驗,他可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將領。

他尋思著人數上的優勢不能說明什麼,畢竟這幫叛軍沒有作戰經驗。

只要他們找到突破口,以少勝多的勝利,指日可待。

但是,真正交起手來,周德選才發現不對勁。

這些叛軍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上過戰場的人,感覺他們經驗更加豐富。

一出手就生命中要害。

而且他們有更加堅固的城池和當地的百姓作為後盾,

天水郡一共四座城池,每一座都固若金湯,就連那城牆,比京城的還要高。

這些都是辰王的功勞,這些年的忍氣吞聲就是為了這一刻。

雙方現在就在楓城的城門下交戰。

周德選連吃敗仗,不僅沒攻下楓城,反而折損了好幾名大將和一半計程車兵。

他不敢輕舉妄動了,再攻打下去,他們將會全軍覆沒。

現在只有等待朝廷的援軍。

他這才發現,糧草所剩無幾。

天水郡外圍的交通要道已經被辰王封鎖。

別說援軍了,就連糧草都運不過來了。

將士們又冷又餓,傷兵也得不到治療,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傷兵殘將。

軍心渙散,士氣低迷到了極點,不知還有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周德選著急的把幾位副將叫過來,商議著接下來的計劃。

“將士們撐不住了,大家有什麼見解?”

營帳內的眾人無力反駁,他們能怎麼辦?

這一次是他們大意輕敵了,沒想到辰王的軍隊如此棘手,殺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難道真是天要亡他們?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他們已經像包餃子一樣被包圍了。

就等著把他們困死在裡面,可以毫無吹灰之力就把他們收拾乾淨。

到處兵荒馬亂,到處是逃跑的百姓。

很多人逃出了江南,一路向京城走去。

一路上人煙稀少,鋪子關門緊閉。

一路北上,所經過的城鎮越來越清淨,越來越不繁華,與江南景緻有著天壤之別。

東凌太大了,幅員遼闊,人口眾多。

戰爭固然可怕,但生活還得繼續。

但是,戰爭更加可怕的並不是戰爭的本身,而是帶來的後果。

很多人趁機佔地為王,想要當皇帝的滋味。

即便是你有錢,即便是你富甲天下,但是隻要你沒有權勢,沒有自己的人手,就能被這些人輕而易舉的捏死。

於是,看到誰家有漂亮女人,誰家有糧食,誰家有錢,就帶人公然衝進去。

葉輕每天晚上都擔心的睡不著,那麼多店鋪,那麼多員工,接下來要怎麼辦。

而且也不知道戰爭要持續多長時間。

戰爭會不會波及到這裡,他們要不要舉家搬遷?

葉輕皺著眉看著聽著郭明峰的稟報,面色竟是前所未有的鄭重。

郭明峰有自己的圈子,他的訊息比葉輕的快多了。

“葉姑娘,現在怎麼辦?”郭明峰問道。

她皺著眉沉聲說道:“可能店鋪要關門了。”

郭明峰不解,凝眉問道:“但是還沒波及到我們這裡,現在是不是為時太早了?”

葉輕:“再不關的話,我怕來不及,店鋪那麼遠,萬一有什麼事,鞭長莫及,我也救不了他們。”

郭明峰:“從什麼時候開始關閉?”

葉輕:“通知下去,就這兩天吧。”

“嘭”的一聲,一家糧莊的大門被人一腳踢開,所有人都抬起頭來。

只見一名身穿軍裝的男子站在門口,看著一室忙碌的夥計,冷冷的說道:“你們東家呢,叫他滾出來見我。”

說罷,男子徑直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十多名士兵跟在他身後,一溜站成兩排,看起來極為威風凜凜。

一個士兵大聲喝道:“還不給我們副將上茶!”

有夥計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來,將茶盞輕輕的放在桌子上。

誰知男子剛剛喝了一口,就噗的一聲全都噴出來,順手將那茶盞砸在夥計的臉上,怒罵道:“他孃的,你想燙死本副將嗎?”

大冷天的,那茶真的不算熱。

可是他力道極大,茶杯頓時被摔碎。

小夥計的臉上劃出一條不短口子,直達眼梢。

小夥計大喊一聲,捂著眼睛倒了下去。

兩旁立刻有夥計衝上來,一名年輕的夥計看見同伴傷成這樣,忍不住滿臉的怒色,憤怒的向男子看去,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你他孃的敢瞪我?你算老幾?”

男子十分不爽,冷喝一聲,說道:“給我打,狠狠的打。”

兩旁計程車兵頓時衝上去,其他幾名夥計也要衝上前去想把同伴拉出來,卻被一名年長的男子拉住:“你們想給東家惹麻煩嗎?”

就這麼一瞬之間,那些士兵已經拉著那名夥計痛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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