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甘心赴死的人，會怕天譴？！
不怕天譴這話，沈自洲對白澤說過不止一遍。
“知道了！”白澤點頭，“您是打算……把那個小姑娘的未來安排好是嗎？！您這……應該不僅僅只是動情，您……怕是愛上那個小姑娘了。”
沈自洲沒有吭聲，這對白澤來說就是預設。
白澤望著沈自洲遲疑片刻，試探著提出自己的意見：“如果真的愛上了，不如……就放小鳳凰輪去吧！”
端著茶杯正要進來的秦衛戍腳下步子一頓，緊咬著牙。
放小鳳凰去的意思是什麼，秦衛戍很清楚……
當年小鳳凰逆天而為，要在無數次輪迴受盡折磨之後灰飛煙滅。
助她重登神位，這是小鳳凰唯一的活路。
否則，沈自洲也不會選擇把神力全部給小鳳凰。
秦衛戍和小鳳凰一同長大，他知道當初小鳳凰是一心求死，是真的想要去……
可是，真的放任讓小鳳凰就這麼去了，秦衛戍心口……也疼得厲害。
秦衛戍從未這樣左右為難過。
在白帝和小鳳凰之間，難道非要死一個？！
那麼……秦衛戍用神力和命換行不行？！
秦衛戍閉上眼，腦海裡是小鳳凰傲嬌驚豔的模樣，是沈孺楓一臉吊兒郎當把鞋子分給他一隻的模樣。
“我的徒弟，當初為什麼而死……白澤你心裡不清楚？！”沈自洲一張臉冷肅，“嚴格說來，現在倖存的神族……哪一個不是欠了她的？！你跟我說……放她去？！”
白澤知道自己這話說的不對，他抿了抿唇。
“我視你為友……所以並不想失去你。”白澤回頭看向那副丹青，“但小鳳凰所有關心和在意的人，都先於她隕身，現在留下和她有關的人除了你……就是秦衛戍。如果連你都為了讓她重登神位而消殞在這個世界中，你覺得她會快樂嗎？！你是不是忘了……她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就是你。”
秦衛戍站在門外一直沒有進去，手險些把托盤捏碎。
“現在的神族雖然都受了她的恩惠，可除了你和秦衛戍，沒有人期待她回來……”白澤這樣對沈自洲說。
於白澤來說，小鳳凰回來，他就要失去摯友，他不甘。
對於神族其他人來說，黑鳳凰太過強大，又是不詳的象徵，從她出生開始神族的磨難就不斷，鳳族龍族相繼因她而滅族。
現在僅存的神族……都怕她！更怕她會回來！
秦衛戍要緊了牙關，端著茶杯走進來：“我……並不期待小鳳凰回來。”
沈自洲轉頭看向秦衛戍。
秦衛戍咬著牙，單膝跪地對沈自洲行禮：“我自出生起，使命就是輔佐您，如果您消殞在這個世界上，我便也沒有了存在的意義，正如神獸白澤所說……神界沒有人期待她回來，她是黑鳳凰，是不詳的代表，她的出生，讓神族蒙難……”
“秦衛戍……”沈自洲嗓音寒涼。
秦衛戍被壓制的開不了口，雙膝跪地頭重重叩在地上。
“你這種……因她逆天才得以苟活的小神，有什麼資格說她不詳？！”沈自洲周身戾氣十足。
不止秦衛戍，白澤也被壓制的單膝跪地捂著心口。
秦衛戍要緊了牙關，撐著地面的雙手青筋都爆了起來，一張臉漲的通紅，還是要強行抬頭：“上古五帝，如今僅剩您和炎帝……您要出事，炎帝獨大……神界大亂！”
秦衛戍反抗沈自洲，抬起頭直視沈自洲，一雙眸子血紅。
沈自洲繃著一張臉，薄唇緊抿著。
“至少，請您……為了唐小姐，三思……”
沈自洲看著秦衛戍的模樣，喉頭輕微翻滾。
秦衛事只覺壓在自己身上的巨山挪開，整個人癱倒在地，如同虛脫。
白澤也鬆了一口氣，還撐得住緩緩站起身。
他皺眉看向沈自洲，確定沈自洲時真的對唐景晴動情了。
白澤說不上來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秦衛戍艱難撐起自己身子，狼狽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態，艱難開口：“如果可以，請白先生想想辦法，蓐收卑微……知道自己無法換小鳳凰重回神位，但願意以身隕換小鳳凰凡人命格！”
秦衛戍原名蓐收，是侍奉輔佐白帝的秋神。
沈自洲抄在褲兜裡的手收緊。
“對蓐收來說……最重要的人，莫過於白帝和小鳳凰，他做這個決定無可厚非！”白澤說完，又對秦衛戍道，“可蓐收，和小鳳凰訂伴侶結契的是白帝不是你，除了白帝沒有人可以換她這是其一，小鳳凰殘魂之所以現在還沒有應劫毀滅，還在輪迴，就是因為和白帝的伴侶契結還在！一旦白帝和小鳳凰解開契結，小鳳凰立刻會消殞！”
秦衛戍目眥欲裂。
“只要白帝放小鳳凰去，讓這伴侶結契隨著輪迴而消減至完全無存，小鳳凰就真的去了……”白澤望著秦衛戍，“所以，這真的不是你想要代替就能代替的！”
“秦衛戍，你起來吧……”沈自洲對秦衛戍說。
秦衛戍咬了咬後槽牙，半晌才站起身……
心中對沈孺楓起了殺意。
“秦衛戍你是不是忘了，你心裡想什麼我清楚的很……”沈自洲淡漠開腔。
秦衛戍低下頭，緊咬著牙不吭聲。
“我命你……好好的護著沈孺楓，不能讓他出任何差池！”沈自洲說。
秦衛戍聽到這話，閉上了眼……
他沒有辦法違背白帝的命令。
“是……”秦衛戍如今能依靠的，就只有唐景晴了，“但……我還是希望白帝您，為了唐小姐多多考慮！”
沈自洲薄唇緊抿著。
白澤見狀給秦衛戍使眼色，讓秦衛戍先下去。
秦衛戍低垂著頭，恭敬退下。
從竹屋退出來，秦衛戍身側拳頭緊緊攥成拳頭。
他得想個辦法……
得想個辦法……
秦衛戍冷靜下來，至少他還有三年的時間！
這三年，他要好好想想辦法，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動沈孺楓分毫。
可要是真的到了那麼一天，還是沒有辦法阻止白帝，他就必須要做他認為正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