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唐景晴面色還算平靜，還沒來得及消化眼前這一幕，整個人眼前一黑軟綿綿倒下去，撞入沈自洲寬厚堅實的懷抱。
小姑娘像是剛從水撈出來一樣，全身都被汗水溼透，狼狽的不成樣子。
沈自洲緊抱著懷裡的小姑娘，緊咬著牙替小姑娘拉好衛衣拉鍊，擦去她為了保持清醒把嘴唇咬出的血痕。
看到小姑娘漂亮細白的手指正滴滴答答滴著鮮血，她掌心裡死死攥著一塊兒玻璃碎片，沈自洲眼裡全都是涼薄的戾氣。
沈自洲費了一點兒力氣才掰開小姑娘的手，大手包裹住小姑娘的小手，鮮血漸漸止住。
小姑娘本就極白的小臉，白的像一張紙，毫無血色。
小姑娘太鎮定，等沈自洲感應到小姑娘恐慌時，沒想到小姑娘已經把自己逼到了這一步。
要是早在感覺到煩躁的時候，就出現在小姑娘面前，她大概也不會把自己弄得這麼慘吧。
沈自洲緊咬著牙，暴戾的氣息席捲整個天地。
秦衛戍站在門口，大雨中卻滴雨不沾身，他看著一半身子倒在門外，一半身子在門內的程躍，鮮血……隨著雨水流淌了整個院子。
秦衛戍閉了閉眼，先生這是擅自殺害凡人，連魂魄都給……
再睜眼時，秦衛戍見沈自洲抱著已經暈過去的唐景晴從屋內出來。
“先生！”秦衛戍臉上以往斯文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凝重，“您……”
“處理好！”沈自洲抱著唐景晴消失在這破舊的老院子裡。
·
沈自洲把小姑娘放在柔軟的大床上，聽到小姑娘細微的一聲抽氣。
從程躍骯髒的記憶裡，沈自洲知道程躍給唐景晴注射了當下國外最流行的助情的藥物。
這種藥物先是會很疼，疼到讓人求饒的那種，只有發生關係才會緩解這種疼痛從而帶來極致的感覺。
一般都是喜歡凌虐感的人……或者是有求而不得想得到的人才會用，在暗網很是暢銷，一旦被注射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停止這種疼痛，除非……
沈自洲給唐景晴蓋上被子，輕撫著唐景晴額頭，小姑娘額頭滾燙，腦海裡全都是亂七八糟的畫面。
“疼……”小姑娘還閉著眼，身體肌肉的輕微動靜，都讓小姑娘發出哭聲，“媽，我好疼……”
沈自洲站在一旁緊抿著唇，不知道該如何幫唐景晴緩解。
小姑娘嗚嗚咽咽的哭聲，讓沈自洲心頭躁的不行，他在床邊坐下輕撫著小姑娘的手臂，醇厚低沉的嗓音剋制著濃郁的戾氣：“有沒有好一點？！”
小姑娘哭得更厲害了，沈自洲忙收了手。
神力被封印的沈自洲，束手無策。
看著唐景晴痛苦的繃直身體不敢動，小臉表情痛苦無比，沈自洲沉著臉，掀開被子躺在唐景晴身邊躺下，輕輕擁住小姑娘，身上源源不斷的金色神力朝唐景晴身上輸送，小姑娘緊皺的眉頭緩緩鬆開，逐漸安靜下來。
沈自洲挺鼻下薄唇抿著，額頭沁出細細密密的汗水，不過十幾分鍾沈自洲鬢角兩側的頭髮已顯斑白。
秦衛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出現在沈自洲身後，面露驚恐：“先生！”
沈自洲咬肌輪廓清晰，剋制著聲線：“叫白澤過來！”
白澤收到秦衛戍訊息，到了沈宅，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時，除了震驚已經找不到第二個字來形容。
緩解了唐景晴身上藥效，給唐景晴點了助眠香後，白澤去了書房。
“學校那邊兒給小姑娘請個假吧，有的折騰……”白澤說。
秦衛戍給白澤上了茶後，低聲道：“擅自在凡人面前殺人，擅自殺凡人，擅自抹殺凡人魂魄，白先生不知道……我們先生會有什麼樣的懲罰？！”
白澤抿了抿唇，鄭重看向沈自洲：“您是知道的吧？！”
沈自洲已經恢復，不似剛才雙鬢斑白顯了老態……
他換了一身衣服，手上的鮮血也洗乾淨，倚著書桌，從煙盒口子裡抖出一根香菸，沒吭聲。
“在被封印了神力的情況下，把身上僅存的一點兒神力渡給那個小姑娘，如果不是秦衛戍回去的及時，您是打算耗到油盡燈枯，直接隕身？！”白澤說的慢條斯理，聲音裡還帶著幾分笑意，腔調溫潤，“這是您的真身……隕滅了就真的隕滅了，您這麼大尊神，該不會還沒有我一個小小神獸清楚吧？！”
見沈自洲咬住菸捲兒，低頭用打火機點燃，白澤低笑了一聲，坐在椅子上，端起秦衛戍上的茶徐徐吹了一口氣，轉了話題：“雖然凡人的命和魂魄如同草芥，可白帝陛下這些年違背的天意並不少！看起來白帝陛下是打算直接應劫，不想找您的小徒弟了。”
秦衛戍想到嚴重，但沒有想到這麼嚴重，身側拳頭緊緊攥著：“真……這麼嚴重？！”
“假的，但也不假……”白澤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就看這次天劫，挺不挺得過去了，給我換一杯茶……”
白澤敲了敲茶杯，示意秦衛戍。
知道白澤這是要支開他，秦衛戍頷首端起茶杯離開。
“我們多年交情，我問你一句實話……”白澤靜靜看向沈自洲問，“你也給我一句實話，對這個小姑娘動心了？！”
沈自洲點了點菸灰沒吭聲，眉目一派平靜。
“白帝的頭髮多珍貴，別人無數珍寶都求不來一根，你倒大方用頭髮做成護身環送她，怕是當初你的小徒弟也沒有這個待遇吧？！”白澤聲線不急不緩，還是那副溫吞又平和的模樣，“你雖是白帝，可我視你為友，所以和你說句心裡話，你如果是覺得數萬年身邊無伴孤單寂寞，短短几十年而已，也就當調劑！”
白澤視線掃過書房小鳳凰畫卷旁掛的那把劍：“可你如果真的動了情……別忘了你和你的小徒弟，還有你們的伴侶結契。”
沈自洲目光順著白澤的視線看過去，那是曾經沈自洲收小鳳凰為徒時送給小鳳凰的神器青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