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好喝的……要是有雞蛋就好了,番茄雞蛋湯,指定更好喝。”

“快別說了好嗎?我口水快流進湯裡了。”

“你好惡心,走開!”

桌上眾人一唱一和,蔣月小心翼翼抿一了口湯,目光轉向司寧寧,“對了,咱們養的雞什麼時候下蛋?”

司寧寧從廚房出來,手裡端著她自己的飯盒,和莫北的飯盒,聽見蔣月的話,她沒好氣‘嘖’了一聲,“想什麼呢!雞下蛋怎麼也得兩個半月、三個月之後了,現在剛長毛管兒,毛還沒長齊呢。”

“兩三個月?那不都深秋了嗎?”蔣月臉色瞬間灰白,“我之前問隊上的嫂子,她們說天冷爬蟲少了,雞吃不飽影響下蛋,那時還能一天下六個蛋麼?”

能下蛋就不錯了,還六個蛋?

司寧寧搖搖頭,歪身坐在桌角宋小芸的邊上,一伸手把另一個飯盒推到對面,“喏。”

莫北就坐在司寧寧的對面,這一來一回,大家夥兒都注意到了兩人,或者說,是注意到他們兩個的飯盒。

大米飯!

隔著老遠都能聞到米粒特有的清香。

李凌源瞪大眼睛,看得直吞口水。

而且不單單是米飯,莫北和司寧寧的飯盒裡,還單獨有別的花樣的菜,上面有蒜泥,隱隱還能聞到香油的味道,應該是涼拌出來的。

其實就是之前司寧寧在空間吃的那種涼拌馬齒筧。

李凌源看看莫北,又看看司寧寧,半晌幽怨咕噥:“司知青,你咋區別對待呢?”

司寧寧彎唇一笑,眼神睨向對面的莫北,麻溜甩鍋,“這可不怪我,是莫知青託我做的。我呀,最多就是沾沾光。”

馬齒筧鄉間地頭隨處可見,蒜頭也能跟隊上的大嬸子小嫂子們換,唯一稀罕的,是香油。

有莫北之前豪橫的一口氣出了半斤油的行徑在,現在再背個“出香油”的鍋,眾人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甚至還覺得羨慕得很。

但羨慕也只能羨慕著了,誰叫他們裡面,就司寧寧做飯好吃呢?

李凌源早就習慣了莫北的“闊綽”,再一個,他跟莫北早就熟悉,於是很自然地把咬了兩口的紅薯遞到莫北跟前,“老大,莫老大!給我夾點,讓我也嚐嚐!”

莫北揭開飯盒看見裡面的涼拌菜,其實也有些意外,司寧寧剛才望著他說出那些話時,他隱約察覺到了一絲絲司寧寧的用意,因而並未戳破司寧寧的甩鍋行徑。

又見李凌源把紅薯遞過來,莫北彷彿有意逗李凌源,他筷子很闊綽地夾了夾,夾起一大坨,眼見李凌源嘴角都快咧到耳後了,莫北忽地又一抖手,筷子上的一大坨沒了,不多不少只剩下一根馬齒筧。

他把那根馬齒筧放在李凌源的紅薯上。

李凌源臉瞬間就皺了起來,“嘖“地砸吧嘴巴,不依了,“再來點,介也太少了!我牙縫大!”

莫北這才又夾了一些放他紅薯上。

涼拌馬齒筧吃進嘴裡,李凌源一邊嚼,一邊露出享受的表情,他那樣兒太滑稽,桌邊坐的人基本都被他逗笑。

有人羨慕,有人高興,也有人心裡不得勁兒。

宋小芸低頭默默吃著手裡的紅薯,實則目光斜睨,定格在了司寧寧碗裡的米飯上。

雪白的米粒,被昏黃的煤油燈燈光籠罩上一層晶瑩的光澤,光是看著,就覺得可口軟糯。

如果菜是因為幫做飯沾得光,那米飯呢?

米飯也是嗎?

那麼一飯盒的米飯,怎麼也得二兩米吧?

不會太過了嗎?明明也才順手做一頓飯而已。

宋小芸潛意識裡認為,司寧寧是仗著莫北找她幫忙,又知道莫北是個話不多的主兒,所以故意佔便宜。

這麼一想,宋小芸又覺得,白天司寧寧帶的那個和莫北如出一轍的軍用水壺,也絕對不是司寧寧解釋的那麼簡單。

所以,是莫北送司寧寧的?

還是說,是司寧寧跟莫北要的?

宋小芸心思翻湧。

另一邊,因為徐淑華和蔣月都紛紛說想要嚐嚐涼拌馬齒筧,司寧寧乾脆就把飯盒往前推了推,“你們自己夾吧,給我留點就行。”

說著話,司寧寧伸手去夾南瓜。

馬齒筧到處都是,根本就不值錢,唯一可以稱得上是“大手大腳”的,就是香油。

然而香油這種東西,司寧寧空間還有幾十箱,這點在她眼裡根本不夠看的。

而且為了不顯得那麼“財大氣粗”,這次拌馬齒筧用的香油,遠不及上回在空間用得多。

司寧寧心裡有桿秤,尤其是經歷了上回吳勇的事情以後,她現在雖然依舊在儘可能照拂屋裡幾位知青,但實際上,也一直在嘗試把事情控制在一個合理的範圍內。

就好比今天涼拌馬齒筧吧,本來也不值得什麼,她完全可以拌一大盤子每個人都有得分,可她沒有那麼做。

為什麼呢?

因為一廂情願地給,和別人開口要,是不一樣的。

“謝謝寧寧~”徐淑華笑呵呵道,見宋小芸沒動,她推了推宋小芸,問:“小芸,你不來點兒嗎?味道挺好的,爽口又開胃。”

“不、不用了,我吃飽了。”宋小芸埋著腦袋搖搖頭,扣上飯盒,抱著半碗湯和吃了一半的紅薯站起身,徑直跨過長板凳回了房間。

桌上有人道:“今天干了這麼多活兒,這就吃飽了?”

徐淑華想了一下順口答道:“可能是熱著了,現在沒什麼胃口吧。”

桌上人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那邊宋書瀚望著司寧寧,推了一下鏡框微笑道:“司知青,那下回我要是有細糧什麼的,也能託你給做一下嗎?像你跟莫北那樣,他分你多少,我也分你多少。”

司寧寧想了一下,點點頭:“行啊。”

她都給莫北做了,沒道理再去拒絕宋書瀚他們,要不然也顯得太刻意了。

李凌源滿眼羨慕:“我要有家裡補貼,我也找司知青給我開小灶!”

可惜了,他沒有哇!

蔣月癟癟嘴,“粗糧乾糧不都在一個鍋裡,一樣做嗎?瞧你們一個個的,真跟得了啥便宜似的。”

李凌源立馬反駁:“糧是糧,菜是菜啊!要一個樣,咋今天咱們沒有香油拌的小菜?”

還不是因為拿不出香油麼?

蔣月沒聲了。

這話也給眾人提了個醒,有開小灶的先例也好,總比以後哪個條件好的買了肉,總不能因為在一個鍋裡出來的,就得跟其他人分吧?哪個能心甘情願?到時候說不定都得打起來?

反正左不過都是自己的東西,願意就行了唄。

想清楚這點,堂屋裡嘻嘻哈哈的,又恢復了熱鬧。

宋小芸一個人摸黑坐在床邊,隔著一堵牆聽見堂屋裡的動靜,心裡很不是滋味,連帶手裡的湯和紅薯也沒了原有的味道。

不吃吧,可是肚子又餓,而且現在天熱,放明天指定得壞。

宋小芸嘆了口氣,小口把湯和紅薯吃完。

心情不順暢,加上身體上的疲累,一放下飯盒,宋小芸便覺得一陣睏倦襲來,迷迷糊糊的臉也沒洗,就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之後其他姑娘落下門栓進來,見宋小芸已經睡著,各自都放輕了動作。

司寧寧早強調過衛生問題,但這段時間特殊,她心裡即使不得勁兒,卻也沒說什麼。

草草洗漱完爬上床,司寧寧小聲跟徐淑華抱怨:“煤油燈太暗了……下回去鎮裡再買一個吧,就放在這兒。”

司寧寧一指床邊,先前從廢品站淘來的小桌子早就修好了,現在就橫在她跟徐淑華的床鋪之間。

“離著近,以後看書寫字,或者乾點其他什麼的,也不用總眯著眼睛。”

徐淑華點點頭,不過片刻又道:“每天這麼忙這麼累,回來倒頭就睡,哪有功夫看書寫字幹別的啊?”

“這還是夏天,等到了秋天、冬天,指不定還有其他什麼活兒要幹。”

最重要的是,買煤油燈也要花錢,上回司寧寧幫忙墊地買油錢,她還沒還完呢。

司寧寧嗔怪鼓鼓嘴,懶洋洋躺回自己那頭,“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眼睛當然也是。淑華我跟你說,你現在不注意,以後眼睛什麼的要是真的出了問題,後悔都來不及。”

徐淑華沒往心裡去,樂呵呵隨意接了一句:“那你買,咱兩床鋪近,到時候我蹭你的。”

“行吧,看在你平時幫了我不少,那我就準了。”

插科打諢幾句,司寧寧也有些困了,沒等房間裡吹燈,她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司寧寧早起熬粥,又把眾人裝滿口糧的飯盒放在蒸盤上架在鍋裡。

等其他人陸續起床吃飯,她已經對付喝了半碗粥,又爬上床補眠去了,之後再醒來,窗外已經大亮,知青點除了她再不見一人蹤影。

司寧寧打了個哈欠起身,打散頭髮重新梳了個馬尾辮,洗了臉回神,把象鼻壺清洗出來重新灌上水進空間冰上,之後就出了空間。

找到草帽帶上,司寧寧挽好知青點大門後,往隊上去。

今天一天安排得很滿,司寧寧領了米糠去餵豬。

她今天出來得早,豬欄都打掃得差不多了,小蘿蔔頭們都還沒過來呢。

有別的工作在身,司寧寧也不好多耽誤,從空間拿出軍用水壺帶上,又拎出象鼻壺順帶給其他人送了趟水。

陳蓮米只說讓她下地幫忙捆稻子,卻沒明確指認地點,司寧寧送完水沿著田梗子往回走,隨便選了個有人割、沒人捆的地頭停下。

種植稻子的都是水田,在割稻子時,會先把田裡的水放出去,現如今大太陽炙烤,田裡明面上的水分已經幹得差不多了,不過一腳下去,鞋子仍會下陷。

司寧寧拔出腳,把鞋子脫下放在地頭,黑色褲腿高挽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小腿。

她伸出腿,圓潤泛著粉色的腳趾試探似的動了動,最後才踩進泥裡。

溼溼滑滑的,泥巴表面被太陽曬過,帶著一絲絲溫度,腳丫子徹底陷入底下後,又是冰涼一片。

看著泥巴顏色,總覺得踩起來有點噁心,不過連續多踩幾下,又覺得在這樣熱的天氣裡,莫名有種舒服的感覺。

地頭有成捆搓好的草繩,司寧寧坐在田梗子上,腳丫踩進泥裡適應了一會兒,便抓起幾條草繩朝一排排放倒的稻穀走去。

她打散一條草繩攤開,不動聲色戴上勞保手套,一來一回抱著稻穀杆整齊地碼在草繩上。

一開始只考慮水分沒徹底脫去的稻草會割手,結果帶上勞保手套以後,稻草是不割手了,但鋒利細長條的葉子卻在司寧寧的脖子和下巴、側臉留下一道道紅痕。

她皮兒白又薄,那些紅道道十分明顯,有個別厲害的地方,隱隱冒出細小的血點,額頭滾下的汗珠滲進去,癢多過疼。

想撓吧,手上還帶著手套,再說還有活兒要幹,司寧寧只能退而求其次,時不時扭動脖子,在衣服上蹭一蹭緩解。

一開始只覺得有些熱,後面被太陽曬得久了,司寧寧兩眼發花,嘴唇發癢偶爾不經意地舔一下,都是汗漬的鹹味。

這還不算,有回躬身去抱稻子,手下稻子忽然一陣“窸窣”聲,緊接著一個東西貼著司寧寧的手竄了出去,飛快扎入稻田深處消失不見,只留下地上s形的爬行路線。

是蛇。

司寧寧看清楚了,黃底黑點的蛇。

司寧寧一向鎮定,但在什麼毛毛蟲、螞蟥還有蛇的面前,她剛養出血色的臉瞬間煞白。

儘管那蛇已經跑得不見蹤影,司寧寧的心卻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又是“啊”,又是“哇”的,抖著手不斷後退。

田的泥巴半乾不幹,仍然十分溼滑,她這一慌,頓時失重了,在泥裡狠狠摔了一跤,褲子和上身淡青色的褂子沾了半邊的泥,別提多狼狽。

附近割穀子的一陣唏噓,有人笑著善意打趣,“怎麼了知青同志?是不是看見蛇了?”

“這天兒熱了,蛇就喜歡躲在犄角旮旯的陰涼地兒。不過你也別怕,我們這兒沒有什麼毒蛇,常見的就是水蛇和菜花蛇,被咬了也就痛一下的事。”

題外話:

阿謠碎碎念:碼字時想到的都是小時候,那會兒在老家上學,夏天可好玩了!

現在再回去,村兒里人越來越少,也找不到那個感覺了。

另外,阿謠認真碼字,寶寶們票票留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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