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在爭論中,香蓮進來稟報:“娘娘,馮婕妤求見。”
薛貴嬪愣了一下,然後問道:“她來做什麼?”
香蓮搖搖頭:“奴婢不知,她只說有要事與娘娘相商。”
“讓她進來吧!”
要知道這馮婕妤可是皇帝的新寵,她恃寵而驕,從不與宮中任何人打交道,今日上門來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她朝孟舒璃與薛若瑤吩咐道:“你倆進屋去,待會兒再說。”
二人剛走,馮婕妤便移動著蓮步走進來。她今日的打扮通常華麗而精緻。身著錦衣華服,衣裳上繡著精美的圖案,閃耀著五彩的光芒。頭飾繁複,珠翠環繞,髮間插著金簪銀釵,搖搖欲墜的珠鏈垂落在耳旁。臉上薄施粉黛,眉如遠山,眼若秋水,唇不點而紅。薛貴嬪看著她不禁感嘆歲月蹉跎,終究還是年輕的好。
“臣妾參見貴嬪娘娘!”
馮婕妤來到薛貴嬪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
薛貴嬪一改方才的愁容,換上一張笑臉:“妹妹怎麼來了,快坐吧!”
“多謝貴嬪娘娘!”
馮婕妤在香蓮的指引下落座,她感覺到自已落座的地方還有餘溫,便笑著問道:“看來娘娘這裡來客挺多啊?”
薛貴嬪笑著說道:“是璃兒入宮來看我,沒有其他人!”
馮婕妤賠笑道:“是郡主呀,郡主可真有心,出嫁了還不忘入宮來看娘娘您。”
聽到馮婕妤如此說,薛貴嬪有苦說不出,孟舒璃哪裡是來看自已的,分明是來討債的。家醜不可外揚,薛貴嬪可不打算告訴她孟舒璃入宮的真實原因。
“這孩子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固然有些情分在,妹妹過來是有事嗎?”
馮婕妤看了看周圍,然後小心翼翼道:“娘娘,可方便說話!”
看她的樣子,果然她是帶著目的來的。
薛貴嬪淡然:“無妨,都是自已人!”
馮婕妤湊近薛貴嬪,壓低聲音說道:“娘娘,我馮家可以助王爺一臂之力。”
“哦?”薛貴嬪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其實馮家早就站在孟德欽一黨的行列中,這事她也知道,但此刻馮婕妤過來提這件事,莫非是有什麼交換條件?
她見薛貴嬪如此裝模作樣,心想定是心裡提防著她:“娘娘不必隱晦這件事,臣妾既然坦言,便是知道事情的內幕。”
話既然說到這份上,薛貴嬪也不藏著掖著:“妹妹想說什麼?”
馮婕妤站起身來,走到修貴嬪面前跪下懇求道:“事成之後,只求娘娘保我一命?”
薛貴嬪訝異:“這話從何說起?”
馮婕妤繼續說道:“不光是我馮家會極力支援靖王,就連我父兄交好的大臣,他們也會力挺靖王。”
薛貴嬪將她扶起來:“妹妹坐著說話,實在不必如此。”
薛貴嬪猶豫了一下,然後心一橫:“娘娘,實不相瞞,其實皇上早已油盡燈枯,現在不過是用藥吊著命罷了!”
“什麼?”薛貴嬪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又問了一遍:“妹妹,這話可不許亂說,皇上正值鼎盛之年,怎麼會……”
“臣妾陪伴皇上的日子比較多,這事自然比娘娘清楚,娘娘不必懷疑。”
“可是,我並未看出皇上的身體有任何不妥?”
確實,孟仲辛在他面前都是表現出一副精神飽滿的樣子,雖說有時候看著很疲憊,但她沒想到他的身子竟然那麼嚴重了。
馮婕妤再次觀察章華宮中各處,生怕有人把這件事情聽了去:“這件事情是十分隱秘的,忘娘娘您保守秘密!”
看著馮婕妤一本正經的樣子, 不像是說假話,薛貴嬪在感傷之餘,繼續問她:“你想要我怎麼幫你?”
“靖王一旦被立為儲君,日後必定繼承大統,娘娘您就是尊貴無比的皇太后,臣妾不想殉葬,只求娘娘救臣妾一命。”
馮婕妤不做任何隱瞞,回答得直截了當。大珧的皇家祖制,若皇帝駕崩,宮中無子女的嬪妃必須殉葬,除非得到特殊恩典,可免除。
薛貴嬪看著她:“殉葬並非全無益處,你父兄會官升一級,難道你不想為家族帶來榮耀嗎?”
馮婕妤留下傷心的淚水:“臣妾才二十餘歲,即便娘娘您安排臣妾出家或者在宮中孤獨終老,臣妾也不願這麼年輕就斷送生命。”
薛貴嬪嘆了一口氣,她覺得馮婕妤還是因為太年輕了,不懂得後宮中的悽苦。先不說她無子女,就算是有子女的嬪妃們,也不能隨子女出宮居住,住在無人問津的宮殿裡,生活一團糟,根本就沒有什麼樂趣可言。這樣的生活,還不如殉葬來的乾脆,至少能讓家族高升一步。
“你確定你想這樣?”
馮婕妤毫不猶豫點點頭:“求貴嬪娘娘成全。”
薛貴嬪露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好,這事我先記著,方才你說的話我也希望你馮家能夠做到,否則,這個約定隨時都有可能改變。”
馮婕妤叩首:“多謝娘娘成全!”
薛貴嬪笑著點點頭:“妹妹無事便回去吧,省的引人非議,日後有何事隨時通氣,但務必小心謹慎。”
“臣妾明白,娘娘保重,臣妾告退!”
馮婕妤站起身,與自已的貼身宮女退出了章華宮。
“你們倆出來!”
馮婕妤剛走,薛貴嬪就喊薛若瑤與孟舒璃出來。
聽到二人所有對話的孟舒璃,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憂傷:“祖母,皇祖父他……”
薛貴嬪眼裡留下一行熱淚:“始終是年紀大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那麼早!”
薛若瑤見祖母如此傷懷,上前安撫道:“祖母,您別難受,祖父吉人自有天相。”
薛貴嬪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示意二人坐下,她拉著孟舒璃的手語重心長說道:“如今失態已經是這樣了,你的重心應該放在你父王身上,至於你母妃,如果我不將她帶在身邊好好教育,她日後怎能擔起國母之責?你還在這糾結王府那點管家權,當真是格局太小。”
孟舒璃愧疚地低下了頭,然後她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薛若瑤說道:“母妃確實有錯,瑤兒,我代母妃向你賠個不是。”
薛若瑤並未理她,不管薛貴嬪要如何保住駱氏,但駱氏對她的傷害是不可原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