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n you have eliminated the impossible,whatever remains,however improbable——”陳克用一句英語打破了沉默。

楊毅和鄭川抬眼看向陳克,然後異口同聲地說道,“Must be the truth.”

這是柯南·道爾借福爾摩斯之口說出的名言,他們三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我就是這個意思,”陳克點點頭,對楊毅說,“既然你那麼有把握把最後那個可能性否掉,那隻剩前兩種了。”

“你所謂的折磨,是什麼意思啊?”鄭川問楊毅。

楊毅想了想,回答道,“其實確切是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展鵬說過,警方分析王可生前應該被拘禁和折磨過。”

“什麼叫你也不太清楚啊?”陳克差一點從沙發上跳起來,他氣呼呼地質問楊毅,“剛才說到怎麼猝死的你不知道,現在說到如何折磨你也不清楚。警方既然有這樣的推斷,肯定不是空穴來風,必然有相應的材料佐證。這麼重要的細節,怎麼你都不落實呢?還到處說自己是個刑辯律師,這還是你嗎?這還是我們熟悉的那個楊毅嗎?”

楊毅怔了怔,懊惱地說,“你罵得對,我當時好像就是聽到了,也不知道腦袋怎麼那麼亂,還真沒想到去追問那些細節。”

“關心則亂。”鄭川輕輕嘆了口氣,側頭看向陳克,“你也別怪楊毅,咱們是冷眼旁觀,他可是實實在在的當事人。假如你家聰聰出了什麼事兒,沒準兒你還不如楊毅呢。”

“好好地扯上我幹什麼,咱們不是幫他分析呢嗎?”陳克對鄭川的話不以為然,“剛才你不還說他冷靜得可怕嗎,就這種冷靜法?”

“我是說他狀態可怕,咱們一起摸爬滾打十幾年了,你還不瞭解他這個人嗎?”鄭川看了一眼楊毅,繼續說道,“難道你沒看出他那眼神都能殺人嗎?你真的以為他把一切都告訴咱倆是什麼好事兒嗎?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怕他衝動,說白了,我怕他玩命。”

“哪兒有那麼嚴重?”陳克兀自犟著嘴。

“不信你自己問問他。”鄭川衝著楊毅揚揚頭。

“是不是啊?”陳克望著楊毅,忽然有些心虛。

“說實話,我還是不清楚。”楊毅咧嘴苦笑,偷偷瞥了一眼鄭川,心底再次為鄭川的敏銳而驚詫不已。“就像川子說的,咱們這麼多年了,我什麼也瞞不過你們。這幾個月,我都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好像我真的不是原來的自己了,至於將來怎麼樣,我也沒譜兒。”

“楊毅,這,這可不行啊。”情急之下,陳克近乎語無倫次。

鄭川瞪了陳克一眼,又對楊毅說,“楊毅,咱們是兄弟吧?”

楊毅看看鄭川,又看看陳克,笑了,“你這是什麼問題啊?”

“既然是兄弟,你就別把我們當外人,從現在起,這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了。”鄭川說完看向陳克,問道,“你說是不是啊?”

“那當然了,肯定就是咱們仨的事兒啊。”陳克就差拍胸脯了。

“但有一點,”鄭川注視著楊毅,“你小子千萬不能胡來啊。”

“胡來?不至於。”楊毅皺皺眉,拉著長音,“咱們不都是學法律的嘛,心裡有根弦兒。”

“不至於最好。”鄭川意味深長地看著楊毅,“其實這段是我和克兒疏忽了,所裡忙,沒顧得上和你多溝通。要不這樣吧,你也別一個人囚著了,週一回所裡上班吧,案子咱該查就繼續查,有事兒大家能勤在一起商量商量,需要我們倆做什麼,你就直接說。”

“其實,我原打算就是週一回去上班。”楊毅輕輕一笑。

“怎麼,你能這麼放手?我咋就不信呢。”鄭川斜睨著楊毅。

“是警方不讓我摻和了,”楊毅眨眨眼,“展鵬怕我給他們添亂,再說了,我不是還有嫌疑嘛。我想過,真要論起辦案,他們手裡有公權力,肯定比我強。展鵬說了,我想知道什麼,可以直接問他,能告訴我的,他都會告訴。”

“你看,這多冷靜。”陳克說。

三人相顧而笑。

“展鵬,展鵬,這一會兒功夫也不知道你念叨多少遍了,這是什麼人,你就那麼相信他?他們不會不當回事兒吧?”鄭川打量著楊毅。

“沒理由不相信吧。”楊毅咧了咧嘴,“不是還有李東旭那層關係嘛,李東旭說了,他也算個神探吧,打過幾回交道,我覺得人也不錯,應該也沒把我當做外人。”

“這樣也好,”鄭川點點頭,“按說他們跑腿兒的確比咱們強,不過咱們腦瓜比他們好使啊,想當年考大學,咱們可是比他們至少多百八十分呢。”

“這話要是讓他們聽見了,心裡說不定多攪和呢。”楊毅忍著笑。

“這話當然不能當他們面說了,咱們自己知道就行了。”鄭川笑道,“我的意思吧,咱們不跑一線,但是可以發揮自己的長處,咱們可以理論分析運籌帷幄啊,必要時,咱們提點提點他們。雖說大家來自五湖四海,但革命目標不是一致的嗎?”

“高,實在是高。”陳克豎起大拇指。

楊毅忍俊不住,笑著說,“你他媽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啊?”

“看,說到你心坎兒裡了吧?”鄭川得意地看著楊毅,“就你那點兒小心思,哼。”

楊毅訕訕地笑了笑。

“樓上那事兒,那是我們大意了,打死我們都想不到,你會對組織有所隱瞞,不過,往後你可就沒這機會了,”鄭川側身拍了拍陳克,問道,“克兒,你說是不是?”

“那是。”陳克臉上浮出笑意。

“我今後夾著尾巴做人,請組織再給我一次機會。”楊毅舉起右拳,做宣誓狀。

“好,既然達成一致,咱們就說正事兒。”

楊毅狐疑地望向鄭川。

“你們別看我在這白話,但其實我一直想著拋屍地點那件事兒,我覺得克兒分析得有道理,”鄭川停頓一下,繼續說道,“如果那只是個巧合,那實在是太巧合了。”

“所以呢?”楊毅問。

“你剛才對我們說,王可社會關係簡單,你懷疑他出事兒,是和健身館他交往的人有關。”

楊毅點頭,說道,“好像警方主要也是查這條線。”

“但是假如克兒分析的第二種可能性成立,那麼兇手可能就會對王可有愧疚感。”

對於楊毅和陳克來說,這句話一點兒也不難理解。

“為什麼會這樣?”鄭川望著兩人,“莫非王可出事兒,不是因為他自己?”

楊毅心中猛一哆嗦。

“你應該好好想一想,是否有人發現了你們的關係,是否有人想用王可要挾你,是否有人想報復你。”

楊毅怔怔地看著鄭川,心底充滿絕望,喃喃道,“別介啊,如果真是這樣,還讓不讓我活啊?”

“既然警察在查健身館那條線,咱們又不好插手,那就讓他們先查著,”鄭川看著楊毅,狠了狠心,“下週你到所裡,把你這幾年辦的案子都過一遍,一件一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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