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練了幾組,楊毅渾身是汗,喘著粗氣坐在矮凳上休息。
他用眼睛瞄著宋曉輝,宋曉輝還在指導著女學員。從來到健身館那一刻起,他就想找宋曉輝聊聊,但幾個女的一直纏著宋曉輝,他根本找不到機會。
楊毅面露苦笑,打算再做一組推舉,這時,他看見宋曉輝離開了女學員,像是向衛生間走去,他忙打量一下四周,起身跟了過去。
進到衛生間,宋曉輝正在小便,側頭見到楊毅,問道,“今天練得怎麼樣?”
楊毅笑笑,沒回答,徑直走向隔間,挨個開啟隔間的門,還好,三個隔間裡都沒人。他長吁一口氣,走到宋曉輝身旁,也解開褲子。
“你折騰什麼呢?”宋曉輝笑著問。
“他們今天在樓上都做啥了?”楊毅平視前方。
宋曉輝楞了一下,才反過味兒來,“我操,敢情要接頭啊。”
楊毅輕輕一笑,問,“他們呆了多久?”
宋曉輝也轉回頭,看著前方。“不到半小時吧。”
“呆那麼長時間啊,都做啥了?”
“我不知道啊。”
“怎麼會?”楊毅側過頭,隨即笑出聲。
“沒讓我進啊,我就在門口等著呢。”聽見楊毅的笑聲,宋曉輝側頭問他,“你笑什麼?”
“我看你哆嗦那幾下挺有意思。”楊毅眼光向下瞄去。
宋曉輝低頭瞅了一眼,臉一紅,忙提上褲子,笑罵道,“你小子,長了雙賊眼。”
門口傳來腳步聲,楊毅忙說,“不然一會兒喝酒說吧。”
宋曉輝遲疑了一下,說道,“行。”說完閃身走向洗手池。
還是上次的燒烤店,兩人找了一張室外的桌子。晚高峰已過,幾乎都是來吃宵夜的,倒也不算吵鬧。
叫酒的時候,楊毅問宋曉輝,“今天是週五,晚點兒回家沒事兒吧?陪我多喝點兒吧。”
“晚回家倒是沒什麼,”宋曉輝皺皺眉,“就是明天中午我有課,從家裡過來太遠,我怕喝太晚了早晨起不來。”
“就是,認識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在哪兒住呢。”
“哦,我在林萃橋住。”
“林萃橋?豪宅啊。”
“什麼豪宅?”宋曉輝笑了,“我是被豪宅包圍著。”
“那片環境多好啊。”
“那倒是。”
“那的確是不近,那你每天都咋上班?我看你也不開車啊。”
“地鐵倒公交唄,開車多堵啊,穿城、走環路都堵得不行。”
“也是,”楊毅抬眼望向宋曉輝,像是不經意地問,“宋哥,晚上不回,能行嗎?”
宋曉輝盯著楊毅的眼睛,隔了半晌才說道,“那行吧,我先打個電話。”說罷起身,走出幾步打電話。
楊毅叫了一捆酒。
打完電話,宋曉輝回到座位上,說道,“行了,沒事了。”
楊毅笑著點點頭,摸出煙遞給宋曉輝,幫他點燃,宋曉輝抽了一口,見楊毅仍舊笑眯眯地盯著自己,就問道,“又怎麼了?”
楊毅忍著笑,說道,“看你打電話,我又想起衛生間那會兒了。”
“那麼大人,也沒個正行。”宋曉輝衝著楊毅吐出一口煙。
“沒有,我就是琢磨你那個動作。”
“你還說。”
“我不是那意思,”楊毅笑笑,“我是看見你用三根手指扶著,以前真沒注意過。”
“三根手指?”
“可不,你就是用三根手指扶著尿的。”楊毅停了一下,說道,“我剛才就是琢磨來琢磨去,看來人的好多動作還真是下意識的,我剛想了想,我自己也是用三根,這是有道理的。”
“還有道理?”
“你看啊,這一根得架著,兩根吧得夾著,都不舒服,四根呢,又浪費,只有三根是最合適的。”
宋曉輝哭笑不得,一口煙差點嗆到,他咳嗽了幾聲說道,“你腦袋裡天天都琢磨些啥啊?”說完端起酒瓶,“來吧,喝酒吧。”
楊毅笑著端起酒瓶,喝了一大口,然後問道,“他們下午都沒讓你進屋啊?”
“可不是,我這輸完密碼一看,人家倆人都戴好手套,正套鞋套呢,然後告訴我,在門口等著就行了。”
“那你就沒聽到啥動靜?”
“聽啥啊,大門他們也沒關啊,我能看見他們在客廳翻來翻去的,別的房間就不知道了,估計也差不多吧。”
“就翻來翻去?那怎麼呆了快半小時啊?”
“哦,對,他們好像鼓搗音響來的,我聽到放歌了。”
“放歌?”楊毅雙眉微皺,唸叨著,“糟了。”
“怎麼了?”宋曉輝問。
“他們放的什麼歌?”
“我不知道啊,沒聽過。”
“是不是這首?”楊毅看著宋曉輝,哼了幾句。
“好像是吧。”宋曉輝聽著,遲疑著點頭,又聽了幾句,確定地說,“沒錯兒,就是這個,什麼用生命去追之類的。”
“完了,完了,完了。”楊毅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我咋把這茬兒給忘了呢?”
宋曉輝狐疑地望著楊毅,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楊毅嘆了口氣,說道,“我把那首歌設成單曲迴圈了,上次收拾房間時忘給改了。”
“那又如何?”宋曉輝依舊不解,“單曲迴圈就單曲迴圈唄。”
“你不知道,”楊毅苦笑道,“他們知道我喜歡那首歌。”
“他們?”宋曉輝眨眨眼,“你是說警察?”
“嗯。”
“他們怎麼會知道?再說了,就算他們知道,又能怎麼樣?”
楊毅搖搖頭,嘆口氣說道,“他們今天下午,是從我家上去的。”
“怪不得,我說我在上邊時隱隱約約聽到樓下有說話聲,不一會兒他們就上來了,原來是去你家裡了。”
“嗯,一直在我家,名義上是等你,其實就是在盤問我。”
“幹嘛盤問你啊?”
“我嫌疑大唄,連你不也認為我有嫌疑嗎?”
宋曉輝訕訕地笑了笑,說,“那我是知道你們倆的關係,他們又不知道你們的關係,憑啥懷疑啊?”
“哎,我不是和你說過嘛,別小瞧了警察,就我調查到的那點兒東西,他們一兩天就能查個清楚。”楊毅點了根菸,吸了一口,“王可基本上每天都會給我打個電話,通話記錄在那兒擺著呢,根本就消不掉,想不讓人家懷疑都難。”
“是不是啊,那怎麼辦?”宋曉輝焦急地看著楊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