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鵬一上車,張文峰就埋怨道,“你那麼急幹嘛,也不留下來和人家吃頓飯。”
“嗨,他們能吃啥,不就是工作餐嘛。”展鵬點著一根菸,“一會兒咱倆吃漢堡,我請客。”
“我不是那意思,”張文峰皺皺眉,“我不是想多交流交流嘛。”
“就那點兒事,說清楚不就完了,還交流啥啊?”展鵬白了張文峰一眼,“你還真以為趙凱他們比咱們笨啊?我和你說,你還別不服氣,沒準兒咱倆都比不上人家呢。該辦啥,怎麼辦,他還不知道嗎?”
“嗬,我才說一句,你這兒就一堆,行,你總有理,行了吧?”
展鵬得意地笑笑,說道,“知道你還嘚瑟,那不是自討沒趣嘛。”
“別順杆爬啊,給鼻子就上臉。”說完,張文峰自己先笑了,“你說,這大中午的,咱們急匆匆趕回去幹嘛?”
“幹嘛?要乾的事兒多了,咱們總得先搞清楚你那個午夜兇鈴吧,不然這心裡能踏實?”
張文峰心中一凜,“那倒是,我昨天晚上越想越覺得玄乎,他媽的,這事兒真不能細琢磨,瘮得慌啊。”
“你就別沒事兒自己嚇自己了,”展鵬吐出一口煙,“那幾個女的現在都是宋曉輝的學員吧?”
“嗯。”張文峰點頭。
“你給宋曉輝打個電話,讓他聯絡一下那幾個人,下午到健身館碰個面,協助咱們調查一下。”
張文峰應承著摸過手機。
“如果不能過來,就問清楚在哪兒,咱們過去找,今天非得把這事兒搞明白不可。”
“我知道了。”張文峰開始撥打宋曉輝的手機,接通後大致說了說,然後結束通話電話。“宋曉輝還是挺配合的。”他側臉看向展鵬。
“都說他和王可關係好,衝著這個,也能配合咱們吧。”
“哦,提起他啊,我倒想起另一件事兒,昨天忘和你說了。”張文峰笑笑。
“什麼事兒啊?”
“你不是讓我查洗澡嗎?”
“哦,你問宋曉輝了?他怎麼說?”
“他說他沒印象,”張文峰迴憶著,“不過他說有可能,因為有的教練確實那麼上過體驗課,就為了招攬學員。”
“嗯,他說沒印象吧,我還真沒啥想法;要是他說記得什麼的,我就得琢磨琢磨了。”
“我還問了其他的幾個人。”
“都怎麼說?”
“也都差不多吧,都說有可能,但誰又都不記得。他們那兒如果不是館裡安排的體驗課,也查不到記錄。”
“嗯,我知道了。”
張文峰側頭打量著展鵬,說道,“你最近有點兒怪啊。”
“又怎麼了?”展鵬皺皺眉。
“就是楊毅這事兒,你說給我的感覺吧,你挺護著他的,但看起來,又總像是不放心。”
展鵬緊抽兩口煙,把菸蒂從車窗彈出去。“其實,不瞞你說,我是想徹底排除他的嫌疑,我真的不希望他有事兒。”
“為啥啊?”張文峰問。
展鵬猶豫一下,說道,“我和你說,你小子嘴可得嚴點兒。”
“你要是不放心就別說。”張文峰瞪了他一眼。
“德行,”展鵬笑了,“楊毅他姐夫是我大學同學,我倆上下鋪,關係鐵著呢。”
“是嗎,那也是咱們同行啊。”
“嗯。”展鵬點點頭。
“在哪兒啊?”
“市局。”
“誰啊?”張文峰好奇心上來了。
“嗨,你就別問了。”展鵬頓了頓,“你說就衝這關係,怎麼著我都得照看照看他,畢竟是小老弟嘛,但我又最怕他攪進什麼事兒來,你說碰到我,我辦還是不辦?他要是真出了事兒,我怎麼和哥們交待啊?”
“這回事兒啊,你早說不就完了?弄得我疑神疑鬼的,怎麼看你都不對勁兒。”
“我他媽怎麼不對勁兒了?我多簡單一人啊,哪有你那麼多鬼心思,這幾年咱們真是白處了。”
“我不就是那種感覺嘛。”張文峰急了,發現自己要說不清楚。
“行了,”展鵬衝他笑了笑,“我知道你啥樣,逗你玩呢。這回和你說清楚了,往後別老追著我屁股了,我後邊可沒長眼睛。”
“操。”張文峰罵了一句,接著說,“你說你家那個楊毅吧,也是頭怪鳥。咱們越想把他撇清吧,他越是自己往裡邊鑽,然後你看著他吧,好像到處都是漏洞,但人家一不藏著掖著,二也不修補,但沒過幾天呢,又總能解套,你說是不是?”
“這多真實啊,可能他真沒啥事兒,即便是有啥,也和咱們這檔子沒關係。”展鵬想了想,又說到,“那小子是個人精,上大學時就是高材生,我們根本都不被人看在眼裡,後來又做了那麼多年律師,想不精都難呢。”
宋曉輝還是挺有面子,儘管展鵬他們等了一個多小時,那三個女學員還是先後都到了。展鵬挨個詢問了一遍,又分別察看了她們的手機記錄,最後確認張文峰所言非虛。
宋曉輝一直陪著他們,這才知道展鵬盯上的是什麼事兒。對於其間的蹊蹺,他心裡明鏡似的,但只能裝作沒事兒人一樣。等展鵬詢問完三個女人,他忽然說道,“那天我也接到王可的電話了。”
“是不是啊?”展鵬一驚,又看向張文峰,張文峰的臉微微發紅,說道,“昨天宋教練也沒說啊。”
宋曉輝摸出自己的手機,調出那條記錄,指給展鵬和張文峰看。“那天我接到電話也是一愣,問他什麼也不回話,還沒等我說幾句呢,電話就結束通話了。”
三個女人也圍了上來,現場的氣氛略有些怪異和緊張。
展鵬皺起眉頭,踱了幾步,對幾個人說,“你看現在是你們王教練失蹤了,不然我也不會給你們添麻煩。我呢,不想走什麼手續,給自己多事兒,也不想過多地窺探你們的隱私,你們看能不能這樣,你們自己到營業廳打一下通話記錄,到時就把這一條給我們看看,看看到底來電號碼是什麼。”
幾個人簡單地議論著,倒也沒什麼異議,整理了一下就和展鵬他們一起去了附近的商業中心,那兒幾家移動公司的營業廳幾乎都挨著。
宋曉輝是第一個回到停車場的,他把通話記錄遞給展鵬和張文峰,指著上面用筆劃出的一條記錄。展鵬接過來,看了幾眼,心漸漸下沉,那一條的來電號碼處是一片空白,通篇只有這一個特例,分外扎眼。
三個女人陸續回來了,結果和宋曉輝的一模一樣。
望著那幾處空白,張文峰的臉變了顏色,他看看展鵬,想說什麼,但終究沒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