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剩餘時間,展鵬都在琢磨那個圖案,琢磨那個圖案對於那個已經躺在冷櫃裡的人的意義。看著眼前鄰區的同事們忙來忙去,他不由暗自感慨,在哪兒都一樣,做刑警這一行,真是個苦逼的忙碌命。

在食堂吃午飯的時候,趙凱告訴他,釋出尋屍啟示的手續已經辦完了,下午會有別的同事繼續跟進後續事宜。正說著話,小朱也端著飯盆過來了,他們商量好,下午小朱和張文峰跑紋身店,展鵬和趙凱一起去水利局。

吃過午飯,小朱和趙凱把他們帶到黃隊說的酒店。酒店有年頭了,很陳舊,但是離大隊不遠。小朱告訴他們,這個酒店原來是特情單位,現在給大隊提供了兩個房間無償使用,供幹警們加班休息用。

“這不好吧,”展鵬推辭著,“我們佔了坑,你們的弟兄們不就沒地兒了?”

“沒事兒,這老闆好說話,真不行,再開間房就是了。”趙凱說。

“你們領導真不錯,還能給兄弟們爭取這樣的福利。”張文峰讚歎著。

“你們沒有嗎?”小朱問。

“我們?”展鵬笑笑,“最慘的時候,一個沙發擠過六個人。”

“嗨,你們不是中心城區嘛。”小朱說,“地方緊張,理解。”

進了房間,小朱和趙凱也沒走,一起等待下午上班的時間。大家隨意聊著彼此辦過的案子,但聊著聊著,話題又集中到眼前的浮屍案了。

“我覺得死者應該不是本地居民,不然這都死了一週了,早就該有動靜了。”小朱說。

“你是說,外來流動人口?”展鵬問。

“我是這麼想的。”小朱點點頭。

“我想這種可能性也大,”趙凱說道,“不管怎麼說吧,咱也是首善之區,天子腳下,本地人再彪悍,做事也是有分寸的,犯不著做這種殺人越貨的勾當。”

“而且外地人對本地人也忌憚,儘量不惹本地人。”小朱介面。

“挺有道理的,”展鵬給大家發煙,“那看來我們的工作重點可能就得在外來人口身上了。”

“現在園區越建越多,製造業啊,物流啊,用的大多數都是外地人,尤其是物流,三教九流,啥人都有,流動性還大,也經常出事。”

“嗯,你們這兒的形勢和市區還不完全一樣,你們熟悉情況,得多出出主意啊。”展鵬說。

“還不都是工作。”小朱說,“我就琢磨那十個缺了的手指,那幫人鬥狠啊,火併啊,幹得出來。”

“沒準兒也有前科。”

“說起那十個手指,我昨天晚上睡不著,倒琢磨著另一種可能。”張文峰插話道。

“說說。”

張文峰在三人面前舉起雙手,手指動了動。“你們說,在現代社會,這雙手最大的作用是什麼啊?”

三人狐疑地看著他。

“證明自己的身份啊。”

三人依舊盯著他,趙凱忽然說,“你是說指紋?”

“對呀,”張文峰點頭,繼續說道,“現在早都是二代身份證了,辦證時肯定錄指紋啊。如果有指紋,這人一查一個準兒啊。你們說有沒有這種可能,兇手不想讓別人發現死者的身份,或者給確認身份增加難度。”

“照你這麼說,那兇手豈不是除了兇殘,還很狡猾。”說話的是小朱。

“我覺得可能性不大吧,”展鵬看著張文峰,“你把兇手想象得太狡猾了吧,一般人哪會想到這些啊,我看啊,你是把自己刑警的思維方式套到兇手身上了。”

“我不就是想到了就說說,開闊開闊思路嘛。”張文峰有點悻然。

“想得挺好嘛。”展鵬衝他豎起大拇指,又轉頭看向其餘兩人,“你們知道我現在最大的心願是什麼嗎?”

“什麼啊?”小朱笑著問。

“就是咱們那個尋屍啟示能有效果。如果能儘快確定屍源,咱們馬上就能屍檢。如果屍檢結果是自殺或意外什麼的,你說咱們還折騰個什麼勁兒啊。”

“那是。你們現在也控制屍檢了?”

“能規範儘量規範唄,不然將來親屬找過來,也麻煩啊。”

“也就等個三四天吧。這電視臺播三天,每個社群、村子、企業都會張貼,要是有線索,這幾天就能反映上來。如果要沒什麼反映,那我估計也就不會有什麼結果了。”

“你說,好不容易有個紋身的線索,你看他紋那個地方,一般人也看不著啊,那不是等於沒紋嘛。”張文峰的話把大家都逗樂了。

“你這話說的,又是刑警思維,”展鵬點點張文峰的頭,“敢情人家紋身,就是等著死後認屍用的?”

大家又笑了。

“說起這紋身啊,我這上午倒是一直琢磨著呢。”展鵬說。

“琢磨啥?”張文峰問道。

“琢磨的多了。”展鵬吐出一口煙,“那個圖案是什麼意思?對死者有什麼意義?他為什麼紋在那麼隱秘的部位?”

“你這最後一個問題最好回答,肯定是不想讓別人看見唄。至於其他的,天知道。”

“也不是誰都不能看到,有親密關係的肯定能看到,誰沒有脫褲子的時候啊。”小朱說。

“也是啊,沒準兒人家就是紋給愛人一個人看的呢。”張文峰說。

“我就琢磨那個位置來的,”趙凱說道,“你說在那兒紋,疼不疼啊?最細皮嫩肉的地方。還有啊,紋的時候,不得一直碰到敏感部位啊,那可咋紋啊?”

幾人臉上透出促狹的笑意。

“我都想了,如果有女紋身師肯在那地方給我紋,沒準兒我就紋一個去。”

小朱捶了趙凱一拳,說道,“你小子就吹吧,越說越不著調了。如果你媳婦看見你在那兒紋身,不得把你小子費了。”

幾個人都笑了,展鵬忽然問,“你們見過紋蘆葦的嗎?”

“你今天咋還和這紋身幹上了。”張文峰打量著他。

“你懂啥?這叫做讓死者說話。”展鵬一本正經,“我不是琢磨死者是個什麼樣的人嘛。咱現在沒別的,就有這個紋身。”

“其實對紋身我們也不太在行,但還真沒見過有紋這個的。不過治安那邊應該有懂的,一會兒小朱過去先找人問問。”趙凱說。

“是啊,可以找治安的問問。”小朱接過話來,“不過我知道,這麼精緻的紋身,肯定不是隻去一次就能做完的,可能事先得多次溝通。這個紋身很特別,圖案特別,位置也特別,紋身師肯定有印象,如果我們能找到紋身師,沒準兒就能確定死者身份了呢。”

“我上午查百度了,看看這蘆葦是什麼意思。”展鵬說道。

“什麼意思啊?”張文峰問。

“有一種說法是代表愛情,還有一種說法是牆頭草。”

“愛情?牆頭草?”張文峰唸叨著,“看來咱們這位爺不是個普通的混混,還是個文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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