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川和陳克對視了一眼，下意識地皺皺眉，問楊毅，“你這人沒了是啥意思啊？你說的究竟是誰啊？”
楊毅嘎巴嘎巴嘴，眼睛在陳克和鄭川的臉上掃了掃，沒說話。
“你到底是什麼情況啊？”鄭川瞪著楊毅，“你想把我們急死啊。”說完他轉向陳克，說道，“你看，這丫真跟上回一個德行。”
“可不。”陳克嘿嘿一笑，隨聲附和，鄭川指的是大學時喝酒的那一次。
楊毅斜睨著鄭川和陳克，驀然想起宋曉輝提到的那個典故，咧嘴笑了笑，對兩人說，“你們知道什麼啊，現在這世上多亂啊，啥也不能說，一說，那眼淚就嘩嘩流。”
“我擦，這又是從哪兒學來的名人名言啊？”陳克哭笑不得。
“真的，我沒開玩笑，”楊毅擰了擰脖子，“真是啥也不能說，我對不住哥倆了。”
“你怎麼——”鄭川話音未落，楊毅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他伸手指指，說，“你先接電話。”
楊毅看了眼鄭川，摸起電話，也沒看螢幕上的名字，直接滑動接聽。“你是誰啊？”他的聲音已經略帶酒意。
“連我的聲兒都聽不出來了？”對方笑著說。
楊毅看了眼螢幕，一時沒看清楚，於是不耐煩地回道，“你丫那麼囉嗦，趕緊自報名號，不報我就掛了啊。”
“你這大下午就喝上了？”聽筒裡再次傳來笑聲，“我是向榮。”
“哦，向榮啊，”楊毅努力眨眨眼，吁了口氣，“今天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想你了唄，”向榮調侃著，“晚上有啥安排嗎？”
“今天晚上？沒有吧。”楊毅又瞄瞄鄭川和陳克。
“那晚上一起吃頓飯吧。”向榮說。
“你來北京了？”楊毅挑了挑眉，嘴角綻出一絲微笑。
“嗯，上午到的。”
“你家小陳來了嗎？”楊毅撇了撇嘴。
“來了啊，”向榮笑笑，“就是他一直吵著要見你。”
“那好啊，晚上咱們就一起吃唄。”
“你現在在哪兒？”向榮問。
“朝陽門。”楊毅摩挲著點著一根菸。
“那晚上咱們就吃燉魚吧，就上次那家，反正三元橋離你也不遠。”
“你說你一山西老帽兒，怎麼還跟東北菜乾上了？”楊毅吐出一口煙，拉著長音，“行啊，燉魚就燉魚吧。”
“那好，我現在就定包，咱們晚上七點？”向榮徵詢著楊毅的意見。
“行。”楊毅抬眼看看鄭川和陳克。
“你別光自己來，把王可也帶上啊，”向榮囑咐道，“真的，挺想你們倆的。”
驟然聽到王可的名字，楊毅的心猛地一緊，他呆呆地抓著電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一直到電話裡傳出忙音，他才意識到向榮已結束通話電話。
“誰啊？”見楊毅放下手機，陳克問道。
“哦，外地一哥們，來北京了。”楊毅擠出一絲笑容，但那笑比哭還難看。
“你都喝成這逼樣了，晚上還喝啊？”鄭川打量著楊毅，臉上不無焦慮。
“我沒喝成啥樣啊，”楊毅一臉無辜的神情，滿不在乎地說，“咱們也沒喝多少啊，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還沒多少呢，舌頭都有點兒大了，”陳克笑道，然後看向鄭川，“以前喝清酒，他也不是這操性啊。”
“這小子心裡有事兒，”鄭川的目光中滿是關切，他對楊毅說，“咱們歇會兒，你也和我們叨咕叨咕。”
“叨咕？叨咕啥啊？”楊毅揚了揚眉。
“你小子別裝了，行不？”鄭川瞪著楊毅，“你敢拍著胸脯說自己沒事兒？”
“我——”楊毅剛想否認，但一碰到鄭川的目光，他的心就慌亂起來，不情願地改口道，“有事兒，但是，真不能說。”
“我們倆你也信不著？”鄭川的眉毛擰到了一起。
“我——”楊毅搖搖頭，“信不著。”
“我操！”聽到那三個字，鄭川氣不打一處來，他一把扯住陳克的胳膊，“克兒，往後看著我點兒。”
“看著你？看著你啥啊？”陳克被鄭川給說懵了。
鄭川指了指像挑釁似的楊毅，咬牙切齒地說，“往後我要是再過問這丫挺的事兒，你就拿刀把我砍了。”
“至於嘛。”陳克看看鄭川，又看看楊毅。
楊毅心裡過意不去，對著兩人說，“川子，克兒，這事兒和你們沒關係，我就是真不能說。”他舉起酒杯，“來，咱們喝酒。”
“不喝。”鄭川直接拒了回去。
“咱們還是兄弟不？”楊毅依舊端著酒杯，“我不瞞你們倆，我心裡是真憋屈啊，”他咧了咧嘴，“我今天就是想喝酒，你們倆陪不陪？又不讓你多掏錢，這酒也是自助的啊。”
陳克噗嗤一聲樂了，說道，“這小子喝沒喝多啊？”
鄭川皺皺眉，猛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楊毅笑了，笑得很燦爛，舉起酒杯向嘴邊送去，陳克見狀忙拍拍他的背，說道，“慢點兒喝，不用幹。”
楊毅瞥了他一眼，一仰脖把杯中的酒喝光，陳克也幹了自己的酒。
鄭川把酒杯倒滿，看看楊毅，說道，“楊毅，我今天也不問你什麼了。明天晚上你啥事兒也別安排，我們倆去你家。”
“幹嘛啊？”楊毅笑嘻嘻地問。
“過堂。”鄭川沒繃住，嘴角綻出笑意。
“明晚不行。”楊毅搖搖頭。
“怎麼了？”鄭川皺了皺眉。
“明晚我有酒局啊。”
“你怎麼天兒喝啊？”鄭川橫了他一眼，“明晚又和誰啊？”
“克兒知道，”楊毅甩甩頭，“明天王偉出來，我得給他接風啊。”
“你——”鄭川忍著沒罵出口，瞪了瞪楊毅，說道，“那就後天晚上。”
“嗯，後天還差不多。”楊毅點點頭。
“哎，川子，那後天上去，我帶刀不？”陳克促狹地擠擠眼，不忘補刀。
“帶什麼刀？”鄭川一臉迷惑。
“你不是說讓我砍你嗎？”陳克說得一本正經。
“你大爺，”鄭川罵了一句，“該帶就帶，”他把視線移向楊毅，“如果這小子不從實招來，咱倆就把他給剁了。”
“我擦，那我明天還得趕緊淘弄一把。”陳克看著兩人，咧開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