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睜開眼，正碰上展鵬的目光，他眨眨眼，發現展鵬正平躺在他身邊，側頭看著他。他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問道，“昨晚在這兒睡的啊？”
展鵬擠出一絲笑容，說，“是啊，昨天都喝多了。”
“可不是，現在腦袋還有點兒疼。”楊毅懶懶地說，“昨天啤酒喝得太多了，要只是吃飯時那些白酒，也不至於這麼難受。”
“嗯，昨天后來喝潮了。”
“我沒說夢話啥的吧？”楊毅問。
“那倒沒有。”展鵬笑了笑，“不過，你小子是不是摟別人睡覺摟慣了？”
“怎麼？”
展鵬的臉微微發紅，沒說話，視線向下飄去。
楊毅略感詫異，循著他的視線望去，看見自己的手正攥著展鵬，雖然隔著棉質的休閒褲，也清晰地感受到裡面的堅挺，不由得大囧，忙撒開手，不知說什麼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操，這泡尿可把我憋壞了，”展鵬邊起身邊說，“你小子攥得那麼死，我扒拉幾次都沒扒拉開，就不敢動了，怕把你弄醒。”說完，他幾步就躥出去了。
楊毅哭笑不得，忙坐起身，倚靠在床頭，感覺到自己的也在硬著，又曲起腿，略作遮擋。
展鵬的小便聲很響，隔著客廳都聽得很清楚，看來的確是憋足了。聽在耳中，楊毅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直到沖水的聲音傳來，他才忙亂地拾起地上的長褲，向身上套。
展鵬回來正看到這一幕，他抬起胳膊搭在門框上，沒進臥室，問道，“你家裡有什麼面嗎，這胃喝得忒難受。”
“掛麵和泡麵都有，在廚房呢。”
“煮泡麵吧，省事兒。”展鵬轉身向廚房走，楊毅緊走幾步，搶在前頭，找出兩袋泡麵，又從冰箱裡取出一盒雞蛋。
“我煮吧，你去洗洗。”展鵬開始忙活。
楊毅沒說話，從冰箱裡取出黃瓜和西紅柿，沖洗乾淨，又熟練地在案板上切起來。
“刀工不錯啊。”展鵬一邊燒水，一邊讚歎道。
“馬馬虎虎吧。”楊毅低頭切完，沒敢看展鵬，閃身出去了。
洗漱完畢，展鵬已經將兩碗麵端到了餐桌上，兩人相對而坐，忙著吃麵，一時都無言。展鵬吃得很香，幾口就將面一掃而空，還把麵湯喝得一滴也不剩。
“你這面煮得確實挺好吃的，筋道。”楊毅沒話找話。
“好吃你就都吃了吧，養養胃。”
楊毅吃了一口，抬頭看見展鵬的雙眼佈滿了血絲，問道，“昨晚沒睡好？”
“那能睡好嗎？”展鵬嘿嘿一笑，“你小子又是抱、又是拱的，像個大蝦米似的。”
楊毅的臉刷地就紅了，說道，“展哥，不好意思啊，我一點兒都不知道。”
“嗨，這有啥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男人。”展鵬摸出一支菸，點燃，“你有日子沒做愛了吧？這昨天晚上把我杵的，一下一下的，把我大腿杵得生疼。我想躲開吧，你抱得那個緊啊，不僅上手，腿還跨上來了。”展鵬的臉上透出促狹的笑意。
楊毅的臉更紅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不是有女朋友嘛，幹嘛還閒著啊？”展鵬嘴角叼著煙，斜睨著楊毅。
“我——”
展鵬衝著楊毅吐出一口煙，低頭湊近他，問道，“你不會是喜歡男人吧？”
楊毅錯愕地抬起頭，盯著展鵬。
“其實不管你喜歡男女，都是你自己的事兒，我沒興趣。”展鵬也望著楊毅，“不過昨晚你好像把我當成另一個人了。”
“嗯？”
“我昨天聽見你叫可兒了，”展鵬頓了頓，“那可兒不會就是王可吧？”
楊毅心裡一驚，手裡的筷子就懸在了半空，他緊緊盯著展鵬，隔了半晌，嘆了口氣，把筷子放在桌上。“展哥，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我的確喜歡男人。”
展鵬也吁了口氣，向後靠在椅背上。
“我和王可在一起住了五年了。”
“怪不得。”
兩人都陷入沉默。楊毅給自己點了一支菸，展鵬抽了兩口，自己也續了一支。
“楊毅，我剛就說了，我對你的私生活沒有興趣，我對你這樣的，也沒啥歧視。”展鵬打破了沉默。
“展哥，這事兒你能不能不跟李東旭說啊。”楊毅小心地說道。
“我沒事兒閒的啊。”展鵬笑笑。
“那就好，”楊毅的心漸漸安定下來，“我就是怕讓家裡人知道。”
“你放心，就算你家裡知道了，也肯定不是從我嘴裡出去的。”
楊毅點點頭，他相信展鵬。
“其實，我也想裝作不知道，省得尷尬，”展鵬笑了笑，“但是現在不是有王可的案子嘛，我又沒法視而不見。”
“怎麼？”
“你都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在外人看來，嫌疑挺大的。”
“我想過這事兒。”
“我估計你也想過，但是你沒想到吧，我們隊裡都開始對你盯梢了。”
“是不是啊？”楊毅一震，他沒料到事情會演變到這種程度。
“前天晚上，你那個教練在你這兒住的吧？”展鵬的嘴角牽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我操。”楊毅驚得張大了嘴巴。
“按理說呢，我都不該跟你說起這些，這違反紀律啊。”
楊毅緊張地看著展鵬。
“但一是我覺得你和案子無關，二是要不把這層窗戶紙捅破，剩下的話我也沒法說，所以，我和你必須開啟天窗說亮話。”
“展哥，有啥你就說吧。”
展鵬打量著楊毅，嚴肅地問道，“王可遇害，和你沒關係吧？”
楊毅莊重點搖搖頭。
“那就行了。”展鵬把煙掐滅，“我清楚這一段你做過不少事兒，給我講講吧。”
楊毅遲疑地看著展鵬，沒說話。
“楊毅，我這是要排除掉你的嫌疑。你和我，咱們都想破案吧？”
楊毅點點頭。
“都這個時候了，你要是不說，那就干擾破案了，你總不想我們繼續分心吧？”
“那好吧。”
接下來的半小時，楊毅把能說的都告訴了展鵬，展鵬聽得很仔細，一句話也沒插。最後，楊毅說道，“就這麼多了。”
展鵬輕輕點頭，對楊毅說，“我這一宿，真是沒白住，收穫挺大的。”
楊毅的臉再一次紅了。
“你明天抽空去隊裡一趟，再說一遍吧。”見楊毅猶豫，展鵬接著說道，“放心，保證不外傳。”
“嗯。”楊毅應承下來。
“這回都輕鬆了。”展鵬打量著楊毅，壞笑道，“前晚你和那個教練，不會也像昨晚一樣吧？”
楊毅急了，說道，“展哥，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那就是我看著比他順眼？”展鵬依舊笑著。
“展哥，你看你，我真是一點兒意識都沒有。”
“我知道，我知道，”展鵬笑得更燦爛了，“我逗你玩呢，看把你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