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還是覺得這事不太對。

天上不會下麥子雨,這在她心裡這就跟人會死一樣正常,只是向土包祈禱就可以獲得其他人努力耕作才能得到的口糧,這件事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可是你家裡也不需要下麥子雨啊。”弗洛拽住要往村口跑的林,“你家可是有大糧倉的,完全不需要這些來路不明的麥子。”

弗洛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林會那麼熱衷於尋找夢想成真的方式,在她看來,林是一個運氣好到有些過分的傢伙,這從她屢屢涉險也可以屢屢逃脫危險就可以看出些端倪來。

林明明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

“誰說我要麥子雨了。”林掐住弗洛的臉往兩邊拉,“倒是你,要是沒糧吃了別忘了來找我。”

“那你想要什麼?”弗洛皺起眉頭,忽略掉後半句話,“我覺得你完全沒必要找這些所謂的夢想成真的東西才對。”

“你猜。”林彎起眼睛,笑出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

“不猜。”弗洛鼓著臉,“反正都是你自已的事,我也管不住你。”

“等長到我這麼高了再說管我的事。”林一字一頓,語氣讓人不爽,“小矮子”

和林比起來,弗洛的個子格外矮小,所以在熟識了以後,林總叫弗洛小矮子。

“你只是比我大了三歲而已,我遲早會長的比你高。”弗洛像是被踩了尾的貓,情緒一下就激動了起來,她的臉忽得漲紅,轉瞬間又變得蒼白,捂著嘴咳得撕心裂肺。

林嬉笑的表情瞬間一收:“你這是怎麼了?我給你的藥你有好好吃吧。”

“就不告訴你。”弗洛又咳了幾下,手不動聲色地在嘴上蹭了幾下,轉身就走,步履匆匆彷彿什麼東西在後面攆她。

看著弗洛的背影,林皺著眉自言自語道:“走這麼快……”

見弗洛離開,林也轉身朝村口走去,無論如何,她都一定要去看看那個土包,說不定那真的就是她想找的那個可以讓夢想成真的媒介。

村子不大,不一會兒林就走到了村口,土包附近此刻已經圍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是納塔塔村的村民,他們似乎在盤算著該怎麼把土包移走。

“這是我們的聖物。”她聽見納塔塔村的村民這樣說道,“你們到底是用了什麼巫術,把我們的聖物給偷了過來。”

“沒人偷你們的聖物。”林的媽媽,村裡的大祭司站在人前說道,“如果你們可以把它挪回的話,還請儘快,我們並不需要這樣的東西。”

“說的好聽。”納塔塔村的村民撇了撇嘴,“傻子才會信。”

“信不信由你們。”大祭司說完這句話就扭頭離開,她走到一處房屋和房屋間的縫隙處,伸手極精準地揪住林的耳朵,“又在這裡偷聽,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

“我就是路過,路過。”林踮著腳,努力讓自已高一點,這樣耳朵就不會被揪疼,“輕點,耳朵要被揪掉了。”

她至今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她媽明明啥也看不見但每次逮她就像是身上長了無數隻眼睛一樣。

“又在心裡亂說話。”大祭司鬆開手,改成抓著林的肩頭,嘆氣道,“我不是看不見,是不能看,還有,你能不能跟弗洛好好學學,你看看人家弗洛多讓人省心的。”

“我就不。”林仰著頭,紅色的頭髮在陽光下像是一團火,“我還要讓弗洛跟我一樣,整天老氣橫秋的有什麼意思。”

“人家那叫穩重。”大祭司糾正道,“只可惜……”

“不準說。”林從大祭司手下溜了出來,有些生氣,“你找不到辦法不代表我不行。”

“我知道你和她關係好,但這是既定的命運,她先天體弱,註定活不過十四歲。”大祭司嘆氣道,“只有命運的終點是我們無法改變的東西。”

“那是你們大人的說法。”林的眼睛很亮,“你們大人總是不願意嘗試,你們總怕出錯,弗洛被你們帶成了這樣,但小孩不應該這樣。”

“如果你的方法就是把希望寄託在什麼夢想成真的媒介上的話,我勸你還是最好不要去碰。”大祭司嚴肅道,“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事,你想要什麼東西,你就必須要付出什麼東西。”

“知道啦知道啦。”林擺擺手,“弗洛剛剛才跟我說過。”

“知道就好。”大祭司舒了口氣,對林而言,弗洛說話比她管用,既然剛剛弗洛和林見過面了,那她就可以稍微放心一點點,畢竟弗洛做事向來有分寸。

她走上前,把手放在林那一頭亂糟糟的頭髮上:“走啦,帶我回家。”

“你不是能看見嘛。”林嘟嘟囔囔著把媽媽的手從腦袋上拿下來,一邊抱怨一邊握緊了她的手,“別往那邊走,那邊是牆。”

“用心看很累的。”大祭司笑了起來,“這不是有我女兒在嘛,我放鬆一下還不行嗎?”

林聽到這話,耳朵唰地變紅,她扭過頭,輕輕哼一聲,不搭話也不反駁,像是預設。

當晚。

林坐在自已房間的床上,粗布製成的床單上,散落著各種各樣的小東西。

“聖樹的芽,水晶,血……”她一邊往身上掛各種各樣的東西,一邊碎碎念道,“蛇牙,人骨,蝶翅……這樣應該可以了。”

這些都是她之前“冒險”時救了她一命的東西,安全起見,她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做完準備,她便輕手輕腳地離開。

夜裡,村子安靜的有些嚇人,林聽著自已砰砰的心跳,腳步堅定地朝前走去。

土包附近,納塔塔村村民躺在臨時編織的吊床上,睡得香甜。

傳說中,黑夜是亡靈的世界,在黑夜中清醒的人會被亡靈的力量侵蝕,久而久之會重病不愈,最後走向死亡。

所以,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會選擇在晚上出動,這也是納塔塔村村民放鬆警惕和林選擇夜晚出動的主要原因之一。

對於重病不愈這件事林其實並不怎麼擔心,為了應對隨時可能到來的各種天災人禍,將損失降低,身為大祭司的媽媽應村長的要求,對每個人的壽命都進行了觀測,臨近人生終點的人會在遇見危險時被放棄,還有很長的人生要走的人無論如何都會被要求要堅持下來。

她媽媽的觀測很準,在她有記憶來,從未出過錯。

她媽媽說一個人能活五十歲,那麼那個人在五十歲前不管做了什麼,他都能活下來,只是生活質量可能會因為先前的所作所為升高或降低,她媽媽說一個人只能活到二十歲,那麼無論那個人的身體多麼健康,在二十歲到來的這一天,他都會走向死亡。

她媽媽之前說過她可以活到八十歲。

所以林才敢這樣一遍遍冒險,反正結果最壞也不會死。

她站定在土包前,依照聽說來的方法,將左手食指咬破,擠下一滴血滴在土包上。

然後,她雙手合十低頭祈禱:

“希望我和弗洛一直是好朋友,我們永遠要在一起。”

林想的很簡單。

她的壽命很長,那麼她只要把弗洛的壽命和自已繫結,這樣的話,無論如何,弗洛都可以活過十四歲。

就算是平分壽命也沒關係,村子裡的平均壽命只有四十歲,能活夠四十歲她就很滿意了,她甚至還能送她媽媽離開,而不是讓她媽媽送她離開。

她見過很多父母在送走他們的孩子時哭得撕心裂肺,她不想讓她媽媽也變成這樣,同時,她也不想要弗洛在她之前離開。

她很貪心。

這就是她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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