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穆嘉言看起來虛弱,腳下步子一點都不遜色。

穆清瑜追上他的時候,已經出了國公府的大門了。

穆嘉言在小廝的攙扶下,正在上馬車。聽到後頭的動靜,他回過頭去,溫柔的道:“二妹妹,慢些走。”

穆清瑜腳下步子一刻不停,當走到馬車前時,穆嘉言已經進去了。她只好跟著上了馬車。

“大哥哥,你身子弱,莊子在城外,路上顛簸,要吃不少苦頭的。”穆清瑜氣喘吁吁,斷斷續續的說完了這句話。

“沒事,我墊了許多軟墊子。”

穆清瑜還想說什麼,穆嘉言笑眯眯的指了指外頭。

穆清瑜迷茫的往外看了一眼,只見馬車竟然行駛起來。而周媽和墨竹已經上了後頭那輛較小的馬車,看來穆嘉言是早有準備啊。

她只好坐了下來。

清晨路上人煙稀少,很快就出了城,到了莊子那兒。

馬車停下來,坐在馬車上,就能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穆清瑜忍不住拿帕子捂住口鼻,穆嘉言直接變了臉色。

“大哥哥,你沒事吧?”穆清瑜悶悶的問道。

“無妨。”穆嘉言虛弱一笑,從馬車裡拿出兩塊紗巾,其中一塊自己給自己系在臉上,另一塊給了穆清瑜。

穆清瑜有樣學樣的繫上紗巾,這樣不僅可以抵擋難聞的味道,還能擋住她的面容,不叫她在外人面前失禮。

墨竹和周媽已經下了馬車,二人攙扶著穆清瑜下了馬車。

只見莊子的門大開著,從敞開的大門,能看到裡頭被煙燻得灰頭土臉的人,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

還有幾個年紀稍大的婆子,正跌坐在地上,哭喊著什麼。

穆嘉言下了馬車,覷著穆清瑜的臉色,語氣更加溫柔:“二妹妹,不如你先去馬車上等著。”

“我和哥哥一起去。”穆清瑜目光堅定。

穆嘉言點了點頭,率先往裡頭去。

莊子裡昨夜失了火,又遭了盜賊。莊子裡都是老老實實幹活的人,哪裡碰到過這樣大的變故?

莊子裡的管事不在,這些人沒了主心骨,都亂成一團了。

看到門口進來的幾個陌生人,這些人也沒想著上去一問究竟。

莊子裡起火的是東邊幾處廂房,火勢控制的好,西邊幾處廂房毫髮無損。

穆嘉言朝著西邊幾處廂房走去,他的小廝走在前頭,踢開其中一間廂房的門,小廝進去走了一圈。

“少爺,這屋子裡還算乾淨。”小廝說道。

穆嘉言便徑直走了進去,他坐下來,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穆清瑜跟在後頭,皺著小臉,關切的看著。

穆嘉言止住咳嗽,解開外衣,只見他的脖子處黏黏膩膩的汗,好幾縷髮絲黏在白皙的脖子上。

“二妹妹,你不用管我,這裡是你的莊子,你做主變成。”穆嘉言有氣無力的說道。

這也正是穆清瑜的意思,她不忍穆嘉言再為了自己的事勞心費神。

“周媽,你去把莊子裡的人,都喊到這外頭來。”穆清瑜吩咐道。

“是。”周媽領命出去。

周媽時不時的會來莊子上辦事,莊子上不少人都認識她。

不一會,莊子上的人都到外頭的空地等著了。

那些人基本上都是灰頭土臉的,還有衣衫不整披散著頭髮的,他們時不時的踮起腳朝著屋子裡頭張望,似乎是想看看,裡頭坐著的是何許人也。

“看什麼看!”周媽呵斥道,“裡頭的是我們國公府的二小姐,是這莊子的主人,管好你們的眼睛。”

那些人收回視線,卻還是不敢相信。

國公府的二小姐,會到這等地方來。

穆清瑜就坐在屋內,清了清嗓子,道:“昨夜是怎麼起火的?”

那些人左右看看,最後是一個光著膀子的大漢走了出來,“是管事的屋子裡先起火的,具體怎麼起火的我們也不知道。”

“那管事呢?”穆清瑜繼續問。

“管事好幾天沒過來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穆清瑜皺了皺眉,身為管事,好幾天不回來不說,竟然連莊子上出了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實在是失責。

她想朝外頭看一眼,還沒來得及望出去,就被墨竹用身子擋住了視線。

“小姐,他們衣衫不整的,恐汙了小姐的眼,小姐還是不要看了。”墨竹輕聲提醒道。

穆清瑜抿了抿唇,高聲說道:“想必你們一晚上都不曾閤眼,先回去歇著吧。待會子我會叫人統計下你們的損失,到時候我給你們補上。”

“多謝小姐!”院子裡的人聽到這,原本哭喪著的臉上,立刻揚起了笑容,他們對穆清瑜的態度也變了,從冷淡疑惑到歡喜相迎。

“周媽,你跟著他們去吧,統計一下他們的損失。然後你叫一個在莊子裡說得上話的人來見我。”穆清瑜吩咐道。

“是。”周媽便出去了。

一邊的穆嘉言靜靜的聽著,臉上的笑容淡了不少。

穆清瑜目光掠過穆嘉言,微微一凝滯,問道:“大哥哥,可是我的做法有什麼不對?”

穆嘉言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穆清瑜剛想再說什麼,外頭進來一人,自稱是周媽喊他過來的。

“老奴姓林,在這莊子裡待得久了,老奴說的話別人都能聽一句。”林伯說道。

“別人是不是都喊你林伯?”穆清瑜似乎想起了什麼。

“小姐猜得對。”

穆清瑜這才想起來了,她孃親從前似乎常常跟別人提到林伯,說是莊子上的管事。

只是那個時候穆清瑜與她娘一樣,不喜銅臭味,更加不願意沾手這些事務。

穆清瑜瞬間覺得林伯和藹可親多了,“林伯,你知道是怎麼起火的嗎?”

林伯連忙擺手,“小姐這樣喊老奴,老奴擔待不起,小姐就喊老奴一聲老林吧。起火的具體原因老奴不知道,但肯定是在肖管事的屋子裡,老奴昨夜似乎看到,肖管事的屋子附近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因著屋子裡沒有外人在,林伯毫不避諱的將所見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哦?那你可知那個人是誰?”

林伯無奈的搖了搖頭:“肖管事一向不喜歡我們靠近他的屋子,所以老奴沒有跟上去看。但要是再叫老奴碰到那人,肯定能認出來的。”

穆清瑜失望的嘆了口氣,又問:“盜賊又是怎麼來的?他們偷了什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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