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虛曆紀元6666年6月,隨著IP劇《玉臺嬌》的熱播,某乎上出現了一個提問:

“如果有一天,你能選擇穿越成原著中的一個人物,你會選擇誰?”

藉著《玉臺嬌》熱播的東風,答者紛至沓來,回答花樣百出。路溪邊看邊笑,然後點開“寫回答”,啪啪啪地打下一行字發了出去。

“謝邀,當然是陸惜了。但凡不作死,能躺就會贏。一整個no zuo no die 啊!”

半個月後,也許回答底下的評論會是一水的“哈哈哈哈哈”,偶爾飄過幾句“未曾設想的道路”“最具潛力的炮灰”云云。

但路溪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是的,當路溪不得不拿著筆,瞪著眼前的白紙時,她曾無數次想回到過去拍掉那隻點開寫回答的手。

是的,砍掉太疼了,還是拍掉吧。

她是在夢中穿過來的,這一定是上天對她上課偷偷睡覺的惡作劇。

大可不必啊!何罪至於此!

從夢中被攪醒的時候,路溪意識迷糊,一時竟不知身在何處。

沉悶,昏暗,這裡黑壓壓的,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她伸出手,想抓住點什麼,卻碰到了另一具溫熱的肉體。

“小姐?”那具肉體的主人說話了,“怎麼了嗎?”這是一個帶著童稚氣的聲音。

她張了張口,喉嚨卻像是灌了鉛一樣,沙啞到說不出一句話。

怎麼,這是被人綁架了嗎?她在大腦睡斷片中迷迷糊糊地進行假設。

突然,一股熟悉的反胃感從腹腔中升起,她猛得一個前俯,腦袋昏昏沉沉的,乾裂的兩片唇大張著,無法抑制地嘔吐起來——像每個跑完八百米的傍晚那樣吐得昏天黑地。

昏昏沉沉之中,她感到有一隻手在她後背上輕撫著,耳邊傳來一聲疾呼:

“停車!”

顛簸的感覺消失了,車簾被人一把掀開。經過一陣短暫的失明後,眼前的一切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路溪有氣無力地由身旁的女孩架著扶出了車廂,她勉強眯著眼一掃四周草木蕭瑟的荒野景象,緩緩閉上了眼,繼續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小姐,您不要傷心了,”

扶著她的小姑娘在她身旁小聲安慰道:“如果夫人在天有靈也一定希望您高高興興的。”

“我是——我們在哪裡?”路溪有氣無力地搭著小丫頭扶她的手問道。

“誒?”小丫頭茫然地眨了眨眼,轉頭朝馬車後面喊,“呂叔!小姐問我們到哪了!”

被小丫頭“呂叔呂叔”喊的男人從後面趕上來,摸著那綹山羊鬍子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小姐、綺羅姑娘,我們還有兩日就能到京城了。今日天色也已晚,我們不如就近找個客棧先歇一晚,明日再繼續行路。”

路溪用盡全身的力氣拼命點頭,就差沒把“快先找個落腳的地兒讓我緩緩”這句話寫在臉上了。而綺羅則不愧是十級面部表情解讀大師,年紀小小便能看懂路溪突然複雜沉痛的表情背後訴說著怎樣的絕望。

不過路溪複雜沉痛絕望倒也不全是因為暈車,而是她怎麼總感覺綺羅這個名字聽著特別耳熟,特別像陸曦身邊的小侍女——那個後來跟著陸曦進宮的綺羅姑姑呢?就是那個沒少跟著陸曦明裡嘲諷蘇含章,暗裡打壓小蘇同學的炮灰綺羅???

陸曦是路溪最近正在追的小說《玉臺嬌》中的角色,身為炮灰卻存在感奇高,雖然那主要是因為她日常對男主冷嘲熱諷,並且有意無意地仗著自己是世家貴女,給宮女出身的女主蘇含章添堵。

哦,是穿書,路溪後知後覺地想道,這麼有求必應,別是寫作業不小心睡著了做白日夢吧?

根據她的多年做夢經驗,只要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她就可以在自己的夢裡施展魔法!

於是她伸手指天,有氣無力地說道:“魔法顯靈,暈車退散!”

旁邊正扶著人的綺羅一臉被震撼地快暈過去的樣子,轉頭壓著聲音對呂叔道:“呂叔,小姐別是給魘著了吧。”

呂叔望了望路溪指天的手,又望了望天,最後望了望路溪。

“也許…”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以示對自己回答的自信,“也許小姐只是在實踐聖人道法。”

綺羅一臉不敢置信:你瞅瞅你自己信這話嗎?

大概是呂叔也覺得這個解釋太過勉強,但多年的職業道德又讓他不好意思當著東家的面講出類似於咱就說咱們主人家終於被那些呆板禮數誆傻了之類的心裡話,只能生硬地轉移話題:“我安排一下車隊,就近找客棧落腳,再給京城的侄公子遞個訊息。小姐看怎麼樣?”

路溪放下舉得痠疼的手臂,靠在小綺羅懷裡朝著老呂點了點頭,然後看見老呂轉身就精神倍兒棒地朝著後面指揮去了。

剛進客棧裡收拾好,舟車勞頓的路溪腦袋一沾枕頭就睡得不省人事。等她再睜開眼時,就看到小綺羅坐在榻邊擺弄著她昨天穿的那件外衫,低頭對著外衫袖口的花紋出神。

油燈昏暗地照亮了綺羅的半邊臉,眉如彎月,一雙杏眼出神地盯著手中的衣服花紋,兩鬢青絲鬆鬆地攏著垂在耳邊,一切看上去都是這麼不真實。

“綺羅?怎麼不去睡?”路溪睡眼惺忪地扯了扯小綺羅手裡拿著的那件外衫,碰到了外衫領口凸起的繡紋。

“小姐要再睡會嗎?雞已經叫過了。”小綺羅對著路溪笑了一下,路溪心裡一瞬間一堆“天吶!她好可愛”瘋狂尖叫刷屏。

“等等,什麼叫過了?”路溪睡懵了,此時腦中一團漿糊,全然反應不過來對方在講什麼。

“啊,是客棧養的雞,”小綺羅瞭然道,“我昨日問了掌櫃的,說是每日五更打鳴。”

五更?五更是不是天剛亮來著?路溪更迷糊了,合著眼往小綺羅身旁拱了拱,嘟囔道:“怎麼起這麼早,小綺羅,你也去再睡會兒吧。呂叔他們有說今天幾點走嗎?”

小綺羅用清清脆脆的聲音說道:“今日要趕腳程的,小姐,呂叔他們已經收拾好在外頭候著了。”

路溪猛的睜開眼,一個鯉魚打挺從榻上翻起來,連帶著坐在旁邊的小綺羅被嚇得也一下子從榻邊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立在路溪面前。

“怎麼這麼早?暗沉沉的,天都還沒亮吧?”路溪一邊慌亂地翻檢衣裳一邊往身上比劃,順口問道,“綺羅你怎麼也不喊我一聲?”

綺羅歪了歪小腦袋,從容地說道:“呂叔說您肯定是昨日趕路累著了,多歇會也好…綺羅也很久沒看到小姐睡得這麼沉了…小姐之前吩咐過要快快的趕路,早些到京城去見侄公子,大傢伙就還是豫備著五更上路。”

最後路溪還是在小綺羅的幫助下穿好了衣服,再由小綺羅半挽了頭髮,打著哈欠往門外走去。

這倒不是路溪自己沒手,實在是這手有了沒了沒啥差別,屬於腦瓜說我看會了但手說你會了個鬼的情況。

上車時,呂叔特地從後面趕上來扶著她和小綺羅踩著小腳踏上車,路溪突然問道:“呂叔以前走過這趟路嗎?”

之前看呂叔在荒郊野外的居然就能知道附近有客棧,路溪實在覺得很不可思議,這會兒最終還是沒按捺住好奇心問出了口。

“啊,”呂叔像是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揚起嘴角答道:“我還是小僕的時候就經常跟著老家主在鄉里和京城之間往來,昨天中午看到那棵被雷劈焦的歪棗樹我就知道咱們走到哪兒了。”

路溪估摸著呂叔口中的的老家主大機率是陸曦的父親陸慨,點了點頭就掀簾進去了。

進去後,路溪想了想還是按昨天剛穿來時候的姿勢,照葫蘆畫瓢地乖乖跪坐下了,小綺羅也像昨天那樣挨著她坐好。

這倒不是路溪閒的淡疼,實在是在原著中,陸曦對禮法的維護幾近偏執。

甚至在這個實際上沒人會遵守傳統守喪禮制的時代,陸曦還是堅持在父母墓旁結廬守孝三年。路溪在第一次看到這裡就想不太明白,一個虛歲八歲實際上則可能只有六七歲的小孩子,到底是怎麼撐過來的,難道陸家的長輩就沒想過這樣可能會鬧出人命嗎?

從某個角度來說,這幾年的守喪生活在某種程度上極大損害了陸曦的健康,也讓陸氏甚至整個世家圈子裡都在小事上對這位有點病秧子潛質的偏執大小姐遷就不少。

路溪想起某乎上一個答主的回答:也許正是多年來士族對陸曦的遷就,以及陸曦多年養於錦籠中的孤芳自賞,讓她即使面對已經登臨大寶的男主楚珩都沒有改掉之前冷嘲熱諷刺人的習慣。

總而言之,出於初來乍到的謹慎考慮,路溪還是決定不要大大咧咧地在車廂裡箕坐了。畢竟在稀裡糊塗地過完一天後,路溪真心實意地發愁起幾天後見到了大侄子該怎麼糊弄過去…或者更慘,她很可能會因為站在大侄子面前卻沒有認出大侄子長啥樣而被當場戳穿抓起來。

想到這裡,路溪不禁要為自己悲慘的穿書人生掬一把心酸淚,早知道還不如寫作業呢,還不如乖乖當一名初三生呢,反正等將來考上大學就可以奔向光明未來——至少老師和家長都是這樣說的。

當初她光想著只要收斂了陸曦那個臭脾氣就可以萬事大吉,可沒想到這年頭摸魚躺平都是個難題。

“小姐,”小綺羅看路溪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湊過來小聲地問道,“小姐今早說的什麼‘天機典’是什麼呀?”

這一下到把路溪給問懵了,她睜開眼迷惑地重複道:“什麼田雞店?這兒還有牛蛙專營店?”

“牛蛙專營店?”小綺羅傻眼了。

“田雞店?”路溪機器人復讀。

“天機典?”

“田雞店?”

“?”

“?”

“好吧,”路溪試圖打斷人類本質的體現,問道,“能說說這是那三個字嗎?”

話一出口路溪就有點後悔了,這架空背景下的教育水平能行嗎?

沒想到小綺羅倒是很順利地比劃了出來:“天機門的天機,天機不可洩露的天機,典籍的典。您今早說呂叔今天機典什麼的…”

哦豁,不愧是貴族壟斷教育的時代…

不過這一下路溪倒是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她今天睡懵了問時間時候的話嘛!

“emm…其實..好吧,天機不可洩露,”路溪看著綺羅一下子嘟起來的嘴,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她軟軟的小粉臉,突然計上心來道,“來,我考考你,天機meng是什麼?”

綺羅認認真真地鼓了鼓粉頰,說道:“小姐告訴過我,那是我們私下對一個隱世陰陽門派的俗稱。”

“嗯,好綺羅,”路溪佯裝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那為什麼我們管它叫天機門呢?”

“小姐…”綺羅有些緊張地往四周望了望,才傾身過來附在路溪耳邊小聲道,“天機不可洩露啊。”

路溪:……泥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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