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大椿樹

第一百章 大椿樹

開出了露天煤礦，火力發電廠最大的能源問題解決了，工廠也開工了。

宋可可便把空間裡的原材料都拿了出來，放進了工廠附近專門裝原材料的倉庫。

北方冬天氣溫低，東西就算放進倉庫和放進冰箱沒什麼不同，根本不用擔心會變質壞掉，反而要擔心會不會凍壞。

不過宋可可早就想到了這些，像鮮花花瓣和蔬菜水果這種怕凍的就放在空間裡，玉米、小麥這種不怕凍的，需求量大的就放倉庫裡。

宋可可隨手用異能捏了把鎖，把倉庫鎖好，回到家，急匆匆地進了空間。

這次進空間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她發現沉寂多年的空間有了異動。

在她把玉米往倉庫挪時，手上象徵著空間的戒指紋身竟然亮了幾下。

宋可可進了空間，先檢視了一下空間的變化。

空間入口古木牌子上依舊是原來那幾個象形文字。

“我叫大椿，是一棵大椿樹。”吸收了草木精華的古木說話時語氣足了許多。“椿樹？”宋可可看著細細的枝條，心中疑惑，末世前她去南方旅遊時，在植物園見過椿樹，和麵前這位的枝條完全不同。

古木嘆了口氣，枝條跟著微微晃動了兩下，緩慢地說：“是，我才甦醒，精神力不足，說不了很多話。”

對方悠悠地回道：“對。”

宋可可看向面前的古木牌子，用手輕輕敲了敲，確認道：“這個麼？”

過了一分鐘，宋可可看見空間裡多出來絲絲縷縷的輕煙，紛紛向古木飄去。

可是，末世都過去十幾年了，這塊古木怎麼現在才會說話？而且聽聲音感覺生命力不是很旺盛。

“你是誰？”宋可可高聲問道。

宋可可放下剪刀，疑惑道：“你現在很虛弱？在你身上發生過什麼？”

剪子剛搭上枝條的邊緣，突然聽到一聲“別剪”。

那道聲音沙啞又蒼老，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傳出來的。

宋可可嗤笑一聲，就要繼續下剪刀。

對方沒有回答她。

突然，靈光一閃，宋可可唸了句：“上古有大椿者，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

古木：……

宋可可拿出手機，連忙抓拍了兩張。

她用剪刀準備把枝條剪下來一段，等出空間的時候，給顧詩看，讓她辨認一下。

“現在看不到大椿樹了，還真的有這種樹啊，到現在你活了多久？”宋可可震驚了，原以為有樹木說話就很神奇了，結果竟然是很早生長於天地間的古樹。

她新奇地看著枝條和葉片，有一肚子話想問，便拉了一把凳子，坐在了古木對面。

這下宋可可不會了，她不是植物專業的，能認得出一部分植物就很好了，想具體分辨還是做不到。而且看起來面前的大椿樹似乎不是現實中看見的普通樹木。

如煙似霧的草木精華被古木吸收，古木上的枝條和嫩芽瞬間長大了許多。

過了很久，就在宋可可以為古木不會回答她時，古木又蹦出來一個字：“對。”

古木又蹦出來幾句話：“吸收草木精華。”

古木沒回應她。

枝條又細又軟，她用手捏住一根枝條扯了扯，柔韌性極好，不像是普通植物的枝條。

宋可可去哪裡弄草木精華，她突然想起了空間裡的花，便對古木說：“空間裡就有新鮮的花，你吸收一下試試。”

古木嘆息道：“我與這片土地一同出生，這片土地存在多久，我就活了多久。”

宋可可想問的太多，她怕大椿樹說著說著又休眠了，就挑了個最問題問了。

宋可可停下手上的動作，站在原地向四周看了一圈，沒發現聲音來源。

但不管是誰傳出來的，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宋可可看著古木上的字，問道：“所以現在我是你的主人對吧。”

古木說：“其實是八千八百歲。”

不同的是古木牌子四周長出了幾根細細的棕色枝條，枝條上還發出了幾個嫩芽。

不過植物進化後總有些地方和原來不太一樣，宋可可見多了，看到這種枝條也就見怪不怪了。

宋可可問它：“怎麼才能提高你的精神力？”

空間戒指是宋可可祖上傳下來的，如今又認她做主人，幫了她這麼久，宋可可肯定它是不會害自己的。

宋可可走到近前，好奇地拿起其中一根枝條和嫩芽放在眼前細看。

古木說話時，聲音越來越微弱，越來越輕，說完最後一個字，又一次沒了聲音。

宋可可滿心疑惑，想讓古木解答。可是，聽它說話時虛弱的樣子，不提高精神力很難讓它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我在你面前。”對方繼續說。

綠色的嫩芽似乎剛長出來不久，只有兩張葉片，從紋路和形狀都看不出是什麼植物。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古木解釋說：“是大椿樹，和你口中的椿樹並非同類。名字有相似，有很多人認錯，也保全了我們。”

她問道：“你活了這麼久，知道外面的天災什麼時候結束麼？”

古木緩緩答道：“新舊更替完成，天災也就結束了。”

古木的話說得模稜兩可，沒有說具體的結束時間。但宋可可心裡清楚，所謂的新舊更替是原來的生物和進化後的生物之間的更替。它能這麼說，說明這樣的更替還沒有徹底完成。

不過古木的話也給了宋可可一顆定心丸。既然是新舊事物更替，現在出現了新事物，就意味著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像前幾年那樣惡劣的天災。

“為什麼會發生天災？還有你是怎麼陷入沉睡的？你什麼時候陷入沉睡的？”宋可可一口氣連著問了幾個問題。

古木回答道：“這些事說來話長。這片土地上每時每刻都有生靈出生，也有生靈死去，出生和死亡迴圈往復保持著土地上的平衡。每當一種生靈長久地佔據這片土地，打破了這種平衡，大地就會憤怒，而這憤怒就是滅世的天災。

天災降下，一眾生靈因此死亡，同時又有很多生靈存活並適應這片土地，當新舊生靈完成交替，大地就慢慢恢復了往日生機。”

古木像是一個老奶奶在慢悠悠地講一個故事，宋可可坐在她面前安靜地聽著。

“至於我，我們大椿樹每到大地發怒降下天災時就會陷入沉睡，沉睡中積蓄天地精華。”

古木說完，宋可可問道：“積蓄天地精華？不是草木精華麼？”

古木說：“我本天生地養，天地之間的精華都能為我所用。草木生長於天地間，亦能被我吸收，供我生長。”

“這麼說，還有別的精華能供你生長麼？比如呢？”宋可可問，她沒有能替代草木精華的東西。

鮮花都是他們辛辛苦苦種的，辛辛苦苦收的，有自己的用途，要是都給大椿樹吸收了，她們用什麼。如果有替代品，可以考慮用來代替草木精華。

“太陽的日之精華和月亮的月之精華。”古木說，“原本我是能自己吸收日之精華和月之精華的。七百年前，天災不斷，旱災不斷，餓殍遍地，很多人開始吃草根樹皮，我自然沒能倖免，我就這樣陷入了沉睡。”

古木的聲音漸弱，直到不再開口了。

但古木牌子上的枝條和葉子依舊充滿生機，沒有枯萎的跡象，這讓宋可可放心了不少。

雖然她的心裡還是有很多疑惑沒問出來，好在最資訊都有了答案。

宋可可走到存放鮮花的區域，發現存放的鮮花都好好的，就是總覺得花的精華被吸收之後，有什麼不一樣了，具體哪裡不同了，她也說不上來。

她憑直覺走到存放玫瑰花的區域，仔細地嗅了嗅，小聲低喃道：“好像沒以前香了。”

她又去聞了聞別的花，所有的花都香氣都減弱了。

到了蔬菜水果區，宋可可拿了一根黃瓜和一顆葡萄出了空間。她把黃瓜和葡萄洗乾淨，先吃了黃瓜，又吃了葡萄。

黃瓜和葡萄的口感普遍沒有以前那麼好了，但也沒差太多。就像是進化出來的高品質果蔬，失去了精華，變回了普通水果和蔬菜。

宋可可看著缺了一塊的葡萄，皺起了眉頭。

這些花果放在空間有一段時間了，這期間也吃過不少，都沒有發現過異常。

古木甦醒的第一時間沒有吸收空間裡的草木精華，而是在她同意之後才吸收的，很可能和認主有關。

可是，古往今來那麼多人，大椿樹為什麼會認她為主？

大椿樹和她的祖上又有什麼關係？

想起這些問題，宋可可就一頭霧水，想了半天，沒想出個頭緒，決定給大椿樹吸收點天地精華，等她能開口了再問問。

宋可可連著幾口把葡萄吃完，把窗前的桌子搬走，放了張單人床，在床上放了張床墊和電熱毯，再把枕頭和被子放在上面。

洗漱完，躺進去蓋上被子，裡面的溫度剛剛好。

宋可可拉窗簾時，在中間留了兩掌寬的距離，使月光能照進來。

睡覺時，她把戴著戒指文身那隻手放在上面，柔和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照在紋路上，月之精華沿著紋路進入了空間，被入口的古木吸收。

當天晚上，宋可可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

她來到了一個新的地方，那裡的很多動物和植物，她都不認識，也沒見過。

那些生物似乎看不見她，匆忙奔走著。

每當動物衝她跑過來，她都會下意識躲開，邊看邊躲，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一棵大樹前面。

大樹的樹幹很粗，二十個人合抱都未必能抱住，高度更是直入雲霄。

她仰著頭向上望，根本望不到盡頭，只能看見垂下來隨風飄蕩的枝條和狹長的綠葉。

這棵樹很像溪邊的垂柳，樹幹卻比垂柳要筆直。

宋可可走近了，隨手拉住飄動在身邊的枝條，拿起來細看。這枝條和葉片很眼熟，她瞬間就想起來了。

這是大椿樹！

有了這一認知，宋可可後退幾步，從遠處看向大椿樹，她看到了一片大椿樹林。

大椿樹細柔的枝條飄動著，各種動物穿梭其間，天上飛的、地上跑，什麼都有。

這片大椿樹林有著旺盛的生機，令人從心底生出對自然的崇敬感。

宋可可再想看時，畫面一轉，她就飄在空中，看見了那個瘦骨嶙峋、呼吸困難，馬上要病死的“宋可可”。

她飄在空中，看著縮在地上，痛苦呼吸的“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宋可可很清楚這次的死亡是必然的，誰都救不了她。而這次死了，才有下一次的重生。

終於，她看到地上的自己嚥了氣。

就在嚥氣的後一秒，衣服下面隱隱冒出了紅光。

宋可可在這一刻終於確定了，自己的重生和戒指有關，確切來說，是和大椿樹有關。

宋可可猛然驚醒，看見手指上的紋路，進空間去找大椿樹。她叫了幾聲，沒人應答，只能出來了。

一晚沒睡好，宋可可洗漱完，頂著黑眼圈去了大廚房。

早上顧詩和沈葉做的玉米蝦仁粥和餅，餅做了油餅、酥餅、糖餅三樣，吃的人可以自選。

宋可可心中有事，隨便拿了張餅放在盤子裡，吃飯的時候也是一副魂遊天外的模樣。

顧詩小聲對宋華說：“你看看可可，怎麼一大早上就心不在焉的，出什麼事了？”

宋華觀察了一會兒，說：“不能吧，現在也沒天災，咱們這啥都有……”話說到一半，他想起了什麼，話音一轉說：“她是不是在想什麼新點子。”

顧詩想了想，說：“有這個可能。待會兒我問問她，遇到問題，大家一起想能快點想出解決辦法。”

從末世之初到現在，他們逃命也好，重建家園也好，幾乎都是宋可可一手操持的。這一路不是一帆風順，偶爾會遇到些小困難，從來都沒難倒過她。

最近的一個難題是建造火力發電廠，現在也解決了。

吃完早飯，宋可可準備回房間。

剛走出大廚房，江言追了出來。

“可可，你昨晚是沒睡好麼？”江言指了指自己的眼底，說：“你這裡都有黑眼圈了，我看你的狀態也不是很好，要不要我給你治癒一下？”

宋可可搖搖頭，拒絕了：“昨天晚上做夢了，沒睡好而已，我回去補一覺就好了。”

江言笑著說：“那行，你覺得不舒服了隨時叫我。”

宋可可回到房間，準備躺在單人床上補覺，順便幫大椿樹吸收點日之精華。

這邊剛躺下，門就被敲響了。

“誰啊，進來。”說著，宋可可從單人床上坐了起來。

小丁香推門進來了，手上還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個碗。

“可可姐，我看你像是沒睡好，做飯的時候順手給你熬了一碗安神湯。”小丁香說。

“你還會熬安神湯呢，什麼時候學的啊？”宋可可接過碗，把湯喝了下去，“還挺好喝。”

小丁香接過碗，放在托盤上，說：“問言哥學的，材料是跟顧姨要的。你要是喝著好，晚上我再給你煮。”

“不用了，你去忙吧。”

小丁香走了，顧詩又來了。

顧詩坐在她床邊，關心地問：“閨女，你是碰到啥難事了麼？可以跟媽說說，別一個人憋在心裡。”

宋可可用手支著腦袋，猶豫了一會兒，把自己昨天遇到的事和晚上的夢說了。

“對了，我還把大椿樹的枝條和葉片拍了下來，給你看看。”宋可可說著拿出手機，找到了她在空間拍的照片，送到顧詩眼前。

顧詩看了她拍的照片，大為震驚。

她放大了照片上的枝條和葉片，反覆細看了好幾遍不敢置信地問道：“這就是大椿樹和草木精華？”

宋可可點頭。

樹會說話就夠離譜了，竟然還有傳聞中的大椿樹。要不是從宋可可嘴裡說出來的，還有相片，顧詩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所以你懷疑重生和大椿樹有關？”顧詩問。

宋可可接過手機，說：“對，所以我想問大椿樹求證一下。”

她摩挲著手指上的紋路，有些落寞地說：“可是，她還沒反應，我就想曬曬太陽，給她多吸收點日月精華，她好早日回覆我。”

“大椿樹、祖傳戒指……”顧詩唸叨著，她突然提高音量說：“既然是祖傳戒指，說不定你爸能知道點什麼，你等一下，我把他叫來。”

宋華正在轉移煤礦拉回來的金屬礦，聽見顧詩叫他，他放下手裡的活兒，連忙走過去。

“可可那邊有事找你，讓你過去一趟。”顧詩微笑著說。

宋華跟在顧詩身旁，進了宋可可的臥室。

宋可可直截了當地說：“爸，我想問問祖傳戒指的事。”

“好啊，哪方面的？”宋華問。

“祖傳戒指上有沒有什麼故事？”宋可可問。

“這個啊，我得好好想想。”宋華問。

他撓了撓頭，說：“想起來了。我太爺爺在我小的時候經常給我講故事，但很少講祖傳戒指的故事，其中一個故事就是祖傳戒指的來源。”

宋華彷彿陷入了回憶，“我太爺爺說，他的祖上曾經救活了一棵樹。他說當時是饑荒年代，很多人易子而食，把草根樹皮都啃光了，當然沒吃的了。祖上心善，就偷偷扯下來一根帶綠葉的枝條插到土裡，沒想到樹竟然活了下來。”

“後來呢？”

“後來，祖上就拿樹做了個祖傳戒指。”宋華說。

宋可可一臉認真地聽著，宋華說完後，問道：“爸，像這樣的故事還有 嗎？”

宋華搖頭說：“沒了。”

宋可可和他們倆又聊了幾句，把人送了出去。

人走了，她重新躺下，準備多給大椿樹吸收光照，好讓大椿樹能開口，回答她的疑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