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灼燒的夏日夜晚蕩起悶熱山風, 颯颯穿過綴滿青梨的梨園。

果柄被靈鼠咬過的青梨,隨風斷了最後一絲與果樹的連線。

咚地落入地面。

明淨屋子中,粉紅嬌媚面色的女子, 彷如被尖刀刺中,美麗雙眸忽然猛地睜開。

疼痛使她粉色臉頰迅速蒼白,猛地坐起來。

急切甩開男子握住的她的一隻手, 指節用力地撐在地面。

渾身如被閃電擊中,有什麼從全身逆流,纖細的頸子劇烈顫動。

她頭抵著地面,不住吐血。

“三師妹!”焦慮心疼的聲音。

或許是情毒的作用尚未完全散開,顧長夏仍舊有些倦怠。

“嗯。”

這片刻的痛苦,用盡了她全身力氣。

大師兄已經將藥房的血跡清理乾淨,猙獰猩紅被抹去,地面恢復明淨的淺白色。

靈藥抽乾了體內鬼氣後,藥力開始發散,伴隨著無雙金花的巨大靈力湧起。

他正坐在她對面幾步遠,見她看過去,便肅然點頭。

顧長夏帕子捂住嘴, 被扶起來,虛弱地歪在身後青年懷中。

輕嗤聲中,那鬼臉深黑濃煙狀身體劇烈掙扎, 忽然顏色轉淡, 漸漸消散在明黃光線中。

破碎的身體,在噼裡啪裡聲響聲中,以飛快的速度復原。

拳頭大的一團深黑的雲狀物體, 在血液中如蛇般鑽動, 忽然靈巧地彈射出來。

良久,兩人一上一下對視一眼,都微微展露笑顏。

大師兄接過她手帕,沾溼靈泉,替她仔細地擦去髮絲血跡後。

懲罰如排山倒海襲來,胸口彷如被利箭射中,她疼醒過來,彎腰幾乎吐出來血腔裡一半血液。

似要重新從她櫻唇鑽入腹中。

男子眼眸冰涼,一指靈力微閃, 手中符籙彈射,精準貼在鬼臉面門。

也不知多少次,最終似乎她終於得逞。

男子想要扶起女子的肩膀, 才扶起一瞬。

從凝元期開始,每一次突破時,靈力執行都無比複雜,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輕則丹田受損,重則有性命之憂。

潔淨光澤的地面, 粘稠新紅的血液, 混雜點點內臟,緩緩流散的血漬, 恍如要將光澤吞噬般濃紅猙獰。

“大師兄,今晚我要突破凝元期,還請你在屋內替我護法。”

他們這一批得到靈藥相助的天才,成為了近五千年來,第二次有此殊榮,在如此年輕的年紀達到此等修為的存在。

沒過許久,本已化氣後期的修為,僅僅只是吸收了一口藥力,就到了突破凝元期臨界點。

“鬼氣祛除了。”

只是手指還未揭起一重衣襟。疼痛便會在她後背敲悶棍,將她遠遠打落…

因而,必須有長者在側指點引導,修士方敢突破。

化作無聲咆哮鬼臉, 回身朝著無力垂著臉頰,面色蒼白的女子飛衝而去。

“很疼?”

她方才閉目收斂氣息,開始打坐。

被肩膀厲害地扭開,女子繼續頭抵著地面, 吐出更多血。

顧長夏睜開眼,將早已備下的凝元丹擒在手中。

只是最後吐血時,差一點一口氣沒上來,命就沒了。

到了清靜期,在修真界已然有一席之地了,已屬強者。

這一次祛除鬼氣的過程,無論身體還是精神上的痛苦,遠比不得上一次。那情毒過於迷醉,令她昏了頭,在粉色花瓣漫天的美景中,一次次摸到大師兄身邊。

握起她手腕,靈力查探丹田。

對面大師兄鄭重應諾。

心底哀嘆一聲,她只得坐起身來。

然而靈力不等人,如此天賜良機不利用,她可能得花上五十年一百年,來彌補今晚散失的藥力。

使得她只能無力地軟在大師兄懷中。

“還行,沒上回疼。”

大師兄的修為,從千秀城回來以後,在師尊看護下,已經突破到了清靜期。

揩去嘴角血跡後,她試圖抹去額髮沾溼的血液,手指卻無力抬起。

有大師兄指導,顧長夏心底還是放心的。

她吞下凝元丹,按照突破執行路線,專注冷靜運轉靈力。

沒有鬼氣的阻撓,此前看過的突破心得,關於各種關竅突破的難點。

在她這兒,旁人如負重上山一般的痛苦,她不過輕輕越過溪流,便跨到了對岸。

靈力運轉自如,恍如靜靜流淌的河水,意隨心動,似歲月老人,安詳而寧靜跨越一個又一個穴位。

最後它們似山水河流,匯合到神識大海。

旁人如銅牆鐵壁的神識之門,她不過隨著靈力潮漲潮落般湧動過去。

識海這仙機之門便在她面前轟然開啟,一個嶄新充滿了靈性的世界朝她湧來。

未知玄妙的世界湖光山色一般在她面前開啟,她微微感動一瞬。

暫且不敢迷失在識海之中,按照前輩們心得的引導,運轉靈力一周天,回流到丹田之中。

她收功,微微抬眸看一眼。

大師兄清冷臉頰在光影中,恍如絕世美玉,他微微勾唇點點頭,滿眼讚許之色。

“不要分神,三師妹,藥力還尚餘下許多,或許,你今晚可以突破到玄丹期。”

大師兄冷靜提醒。

那一株無雙金花,能提煉一百年功力。

即便用來驅散鬼氣散了一半藥力,五十年的功力,對如今能將每一滴藥力匯入靈力的涓涓流水之中的絕佳資質。

自然一口氣提升到玄丹級不在話下。

顧長夏也考慮到了這一層,早備下了突破玄丹級的靈丹。

此時也被她擺出來。這是她自己朝師尊伸手要的頂級靈丹,師尊當時還露出一絲悲傷之色。

他老人家可能以為,以她的資質,一輩子也難以成就玄丹級。

但還是給了她最頂級的丹藥,還不是他自己煉製的,是從老友丹辰子尊者那兒買來的靈丹。

想到師尊,她不覺微微一笑。

她得趕緊強大起來,一定要在鬼氣爆發之前,將師尊丹田之內作祟的鬼氣盡數祛除。

收斂心神,她繼續運轉靈力。

如此一直到黎明前最黑暗時分,她眼睛揭開一條縫隙,大師兄已然擒住靈丹送到唇邊。

從他視線之中看到鄭重之色,她略微緊張的心情略微放鬆。

玄丹級乃是仙凡之別,許多修士即便資質不錯,也在這一關需要磨鍊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僥倖透過。

如魚躍龍門,上去了,得天眷顧一口仙氣,從此壽數增到三百歲。

上不去,便兩百歲垂垂老矣。就如當初追蹤大師兄遠去春柳鎮那位盧老爺一樣,在鬼氣發作之時吞服丹藥,嚥下最後一口氣。

這一關靈力執行之複雜,甚至超越玄丹到清靜期的突破。

如今無雙金花的靈力顯然不是很夠了,顧長夏心中略微有點擔憂。

然而,等她吞服了師尊給的靈丹,但覺丹藥之力化作靈力如滔滔江水湧動。

她放下心來,有了這些靈力加持,趟過玄丹大關應該沒什麼問題。

按照執行路線,她繃緊心神,一步步如戰士般衝殺。

如果說突破凝元靈力需要靜如水,那突破到玄丹級,卻要烈如火。

靈力必須急而快地一關關衝過穴位,如萬千山石之中衝擊的激烈溪流,每一步都要帶著種向死求生的勇氣,猛烈向前衝。

這也是無數修士稱突破玄丹難如登天的原因。

如此複雜的穴道走位情形下,還要如此猛烈如火般前進,再有鬼氣如暗鬼,時時埋伏作祟…

這難度,不怪人人到這一關都不寒而慄。

她因針灸之術,對穴位比一般人瞭解要精深。

面對如此激流湧蕩的靈力,一時也有些眼花繚亂,時時驚起一層冷汗。

不覺地,開始如其他弟子一般忘了方向。

忽覺眉心滾燙,那豔紅火焰,在內視渾身經脈時,如熊熊燃起的烈日,高掛在天頂。

一絲火熱的靈力,順著烈日,如噴出火山的岩漿,自上而下,如明燈般一盞一盞連線經脈與穴位。

宛如燈塔,指點她前進的方向。

顧長夏精神一震,歡欣鼓舞地調轉差點迷失的方向,沿著燈塔奮勇前進。

終於,如潮歸大海,她再一次將如怒濤般的靈力,闖入神識之門。

火紅的靈力,似焰火般,蜂擁而至,攔在神識門前。

將她靈力的狂湧之勢堪堪一擋,焰火撲滅,力量得到緩衝的靈力,緩緩匯入到汪洋識海,衝擊起一圈又一圈漣漪。

前輩們最擔心的一關,靈力如此急速衝擊,會引起識海巨浪滔天,從而走火入魔,重創之下,變成痴呆者亦有之。

她的靈力被那豔麗火焰擋去大半力量,雖仍舊蕩起識海小小波浪。

卻隨著靈力注入,海面升高,識海擴大一倍有餘,海納百川,這小小波浪亦不過細碎波紋罷了。

徜徉在淺青色的識海中,似能窺見一絲仙光,自海的遠方如碎鑽般時而竄向動,時而從西方冒出來,那玄妙莫測之意,令她似悟微悟,恍然間似放下心中不少濁氣,只覺神清氣爽以及。

“三師妹!”

清澈的聲音,如雪中寒梅,從高處輕輕傳來。

顧長夏心中一笑,大師兄在提醒她專心。

她從識海中收斂心神,引導靈力,穿過一條又一條熟悉的穴位,如滔滔流水般的靈潤漸漸迴歸丹田。

等她收功睜眼,窗戶有朦膿白光透進來。

竟然已是黎明時分,天已經微微亮了。

顧長夏鬆開捏緊的法指,看向前方青年。

他面色有些微白,那如焰火般絢麗的靈力,應來自他的。

幫她在識海擋住那一擊,估計受了些小傷。畢竟是平白站著捱了一次打,還是神識之力捱打。

應該極疼。

“大師兄,多謝…”

一個謝字未完,顧長夏心臟猛地一跳。

她面色大變,捏緊法指內視丹田。

驚見一層灰濛濛霧氣將丹田從一片明淨之中遮擋,她一片駭然。

凌泉公子書中言明,若出現她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性。

她的資質,不容於天!

九針玄體在修真界,並非十分罕見,幾乎千年內,總有兩三人是九針玄體,但無一例外都被鬼氣汙染尤其嚴重,史料在這方面有過記載,能活過三百歲的九針玄體都少。

幾乎都跟她此前面對的,只能活兩百年的命運十分相似。

因而,修真界之中,已經把九針玄體不說與廢柴二字掛鉤,總歸測出來都會惹人嘆息一聲,又是明珠落汙泥,好好的資質被汙染了,此生成就有限等語。

因而,顧長夏根本沒想過,她的資質會好到不容於天掛鉤。

自覺只要吞服三種靈藥,從此天高地闊,她可以盡情飛翔。

誰知受盡折磨和痛苦。

她卻攤上了這麼可怕的結局。

眼見死灰的玄妙力量漸漸籠罩丹田,顧長夏無論怎麼以靈力阻擋,卻不過如一拳打在棉花之上,根本撼動不了分毫,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圍剿自己的丹田…

一旦丹田被全部遮蔽,她自知沒有活下來的希望。

她忍不住抬眼看向已經擔憂地疾步到她跟前的俊美青年。

想不到,人生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卻轉瞬如流星,一切將會隨著生命的落幕而離她遠去。

她伸出手腕遞過去。

大師兄握住她手腕,灼熱靈力探測到丹田。

見到如此恐怖景象,他面色瞬間蒼白,唇角微動。“為何會遭了天忌!”

深深哀傷之色染上他眉眼,握住她的溫暖的手,竟然止不住地輕顫。

顧長夏也竟不知,她為何會遭了天忌。

莫非是因為重生的原因,這本不該屬於她的命運,自然也要被天道帶走。

“哼!”

忽然自識海一聲柔亮的聲音。

顧長夏還沒反應過來,周身靈力便狂吸入儲物戒。

包括來自抓住她手的大師兄的靈力,也如被磁鐵吸引住的鐵粉,不受控制地,兩人的靈力,頃刻間被她戒指吸收殆盡。

“幸而你這情郎是金鳳之體,否則,今日此關,你亦難過!”

這一回,顧長夏無比清晰聽到女子柔麗的聲音。

沒顧上震驚,自儲物戒之中,一支牛毛大的銀針倏然飛天而起。

它在空中絢麗火焰包裹,輕輕震動一瞬,銀針忽然變成絢麗的火紅色。

輕輕曼妙一個旋轉,火紅色的針忽然朝她穿透而來。

這一切實則轉瞬之間完成,顧長夏只來得及緊張地抓住大師兄的手。

丹田便被猛地刺中,她痛撥出聲,整個人蜷縮在地,臉頰青筋劇烈抽[dong]起來。

“…三師妹!”

大師兄哀切的聲音,竟似乎有些啞音。

“我…我沒事。”顧長夏儘量出聲。

那疼痛雖然劇烈,卻也不過一瞬,接下來餘波蕩散,令她一時身體虛弱無力。

然則,丹田之中的變化,她卻看了清楚明白。

“……大師兄,你看。”她伸出手腕。

大師兄抓住她脈門,應是很快見到她丹田之中的景象。只見火紅一根針似定身符,將那肆意攀爬的灰黑色力量定住不能再蔓延,隨即針體火紅之色褪下,絢麗火焰騰地燃燒,卷向灰黑色力量,竟將之盡數驅散開來了。

“記住此花!”

忽然腦海中急切的聲音響起。

“一定要得到她,再佐以…祭祀之血…方可真正破除…天忌。”

斷斷續續的聲音,最關鍵字眼不知被什麼吞沒,硬是無法聽清晰。

識海之中女子的聲音卻越來越微弱。“十年,你只有十年時間。接下來,一切皆看天意了,你…好自為之。”

隨即空寂寂的識海再無聲音響起。

顧長夏只顧著記住那在識海上空,漸漸消失的花朵的顏色和紋路花型,一絲不敢錯過。

隨即立即掏出紙筆來畫。

但她的畫技實在勉強,只畫了個差不多的形狀而已。

還是大師兄抓過筆,在她的描述之中,那深藍的呈杯狀的四片花瓣的花朵,漸漸成型。

竟與她腦海中所見相差無幾。

不愧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子,顧長夏狠狠鬆了一口氣。

此時深深疲憊襲來,她軟在地上。

“可這是什麼花?”她抱著紙極力思索。

凌泉公子的藥典之中,她都未曾見過如此妖冶的花朵。

大師兄伸手拿開他繪製花朵的紙張。

“此刻你需要休息。至於這花,我幼年時似乎在家中古籍之中見過,等我回去翻看書籍,應能找到。”

說著,扶她起來,就在一旁的軟塌上躺下,蓋下被子後。

他才轉身出屋子,帶上門時輕柔到無聲。

這麼好的一個人…

顧長夏心底微嘆,隨即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那根銀針還釘在丹田之上,接下來除非她找到那朵花,和什麼祭祀之血,否則,這輩子修為,就止步玄丹級,不可能再前進。

甚至,這銀針定住那灰黑的力量,應該只有十年。

此時,她渾身如揣了一個定時炸彈。

十年的時間到了,便是她命喪黃泉之時。

這可怕的天忌!

可為何九針玄體會遭天忌?還是重生之體遭天忌?

應該是九針玄體的緣故。否則,容飛度這種重生者,早被天道轟劈成了渣。

那又是為何,這資質竟然天都容不下。

疲憊睡過去前,顧長夏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其中原因。

昨晚起霧了,清晨乳白的霧氣隨風在空中悠悠盪盪。

隔著去八步遠便看不清人影。

落楓尊者的修為,這點霧只需輕輕一拂,便能清晰明見任何事物。

他看清從白晶樓轉身出來的縹色軟袍的青年時,面色已經很不好看。

再又見到他竟似才記起要整理衣衫,微微扯好略顯凌亂的衣襟。

那交領領口,很明顯是一被柔弱的手,死命抓出來的皺褶痕跡。

落楓尊者頓時面色一陣青一陣白。

這兩個…一夜呆在一起,還如此衣衫凌亂。

昨晚到底幹了些什麼?

一想到兩個偷偷地…他心裡就又痛又氣。

這兩個!這兩個!!

他胸口怒氣翻湧,恨不能一巴掌打死這兩個小混賬!

誰知,塵兒那小子,竟然飛身,還敢落到他跟前。

“師尊,我要回花蝶城一趟,特來辭行。”

完了。心中最後一絲希望落到地底,這小子,應是與他三師妹…於是這是要回去商議提親之事去了。

長夏啊,長夏!你這臭丫頭,怎能幹出如此事情來。

寧兒,你看看,你教的什麼孩子。這讓他如何管!

如今生米煮成熟飯,他又還能如何阻止當年之事重蹈覆轍。

落楓尊者痛心疾首,語氣不善地問。

“你回去,有何要事?”

季遠塵見師尊視線尤其停留在他衣領前襟,低頭見到那被三師妹昨晚揪出的褶痕。

他頓時面色通紅。

“師尊,我昨晚陪三師妹突破修為,一直到黎明她收功方散。”

頓了頓,他語聲清澈。“我絕無輕薄三師妹之心,師尊。”

落楓尊者瞅著他純黑雙目之中堅定之色,心中的希望回流。

塵兒這孩子的人品,他是相信的。

“你們兩個當真清清白白的?”他仍舊不信地盯著那曖昧的褶痕。

季遠塵面色更紅。“自然是清清白白的,師尊可探我脈門一試。”

落楓尊者見伸到眼跟前的手腕,忍了忍,到底還是靈力探了一探。

見這孩子元陽仍在,他方才舒了一口氣。

面色頓時微訕。“你回家中有何事?”

季遠塵:“想起家中一些經年古籍,可解我心中困惑,要回去尋來。”

季家典藏書籍極多,底蘊極為深厚,便是三大宗也略有不及。

落楓尊者此時只想著,這兩個能離的越遠越好。

便點頭應允了。

眼見塵兒那孩子回去望月居之中,略換了身衣裳,便飛身下山而去。

他這邊才鬆了一口氣。

這兩個,得想辦法把他們分開。否則,要鬧出大亂子來。

落楓尊者想著,等塵兒這一趟回來,立即帶他出門遊歷。

到了清靜期,也的確需要踏遍修真界山山水水,方能提升靈性修為。

至於長夏,便留在宗門,老實給她尋個醫修仙師教學。

玄英那孩子近日忙於家族事務,既抽不開身,又念及這孩子如他當年一樣,是個情場失意者,不如早早地切斷了他的念想,讓他回家去了吧。

想明白這些安排,落楓尊者心中稍住。

隨即,他想起來。

“長夏那臭丫頭提升修為這麼大的事,為何不來尋我?”

又一想。那孩子的資質,應還需三五十年,才能突破到凝氣期。

怎會現如今修為就提升了。

他一時心中焦慮,喚了童子去對面敲門。誰知無人應聲,直到晌午時分,長夏那個臭丫頭才搖著扇子,跟她娘當年一個樣,進門就揪了他院子裡兩朵花藏在袖中,隨即沒事人一樣進廳來拜。

那花芬芳馥郁,能入藥。

不過不是什麼好藥,乃是合歡丸的必備藥草之一。

若非寧兒喜歡,他不可能栽種這麼豔麗色彩的鮮花在翠林之中。此花極不易栽種,院子裡堪堪才十朵,開了四五朵,這臭丫頭,一來就揪下兩朵走了。

落楓尊者頓時一陣頭疼。這種臭丫頭,若非寧兒的孩子,看他不打斷她的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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