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霸總的小趴菜（二十七）

第二十七章 霸總的小趴菜（二十七）

◎倒計時◎

晚上九點, 霍家接到了一個電話，葉家葉蔚然小姐指明要和霍五爺通話。

吳管家本想直接駁了，可對面問起楚雲, 吳管家想了想, 還是通知了五爺。

五爺接起電話, 焦急的聲音從話筒裡穿出來，“五爺, 楚雲回家了嗎？”

顯而易見是出了事的語氣。

“發生了什麼？”霍梟聲音瞬間沉了下來。

“她和何家少爺偶遇打起來了, 她傷得不輕，一個人走了, 我們沒能追上她, 出去後就不見她的蹤影, 她的手裡還落在這兒，我們不知道怎麼聯絡她, 她現在還沒回去嗎？”

霍梟直接掛了電話，神色徹底冷了下來，聲音寒至冰點, 下令：“給我找！”

明茗在街頭遊蕩, 不知道走到了哪兒，系統和她說話, 她也置若罔聞。

於是系統也不敢吭聲了。

街上的人看到她都遠遠避開，偶爾有幾個姨姨嬸嬸上前問她需不需要幫助, 明茗搖搖頭，繼續遊蕩。

它見明茗看它，碰瓷似的在她腳邊一躺，透露白中帶灰的肚皮。

“記得早點回家。”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彷彿就是那個孤零零在大雪天賣火柴的小女孩，搖曳的火苗給了她片刻溫暖，可蓋不住一切都是虛幻。

她看到這個一身傷的女孩大半夜在街上游走，手裡還拎著一個蛋糕，讓人看著十分不忍，想著儘可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幫幫她。

明茗連連搖頭，後退一步，老闆娘說：“你不要，我一會兒也是要扔的，沒事，拿著吧。”到櫃檯後拿出那個孤零零的四寸小蛋糕。

明茗把蛋糕放在地上，小灰狗瞬間翻身站起來，對著蛋糕來回伏地又跳起。

“我這還有個沒賣出去的小蛋糕，你要是不介意，就拿去吃吧。”

“姑娘，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明茗拎著蛋糕，又走了一會兒，猛然想起，自己沒有打火機，如何點蠟燭？

手機落在包廂沒帶出來，她突然想到可以去24小時自助取款機取點現金。

路過一家蛋糕房，老闆娘正在拖地, 準備收拾收拾打烊, 一抬頭看到一個人影貼在玻璃窗外, 嚇了一跳，她小心翼翼地走近看，發現是個狼狽的女孩，一身傷痛髒汙，眼神落寞地盯著櫥窗裡的蛋糕。

老闆娘沒有多問，給她塞了包蠟燭。

轉身搖搖晃晃離開，老闆娘猶豫再三，叫住了她。

腳邊被什麼毛茸茸的東西蹭了下，明茗低頭一看，是隻灰不溜秋的小奶狗。

明茗抱著腿，側頭枕在膝上，自言自語地問：“你也在吃生活的苦嗎？”

旁邊便利店的小姐姐走過來，猶豫地問：“你……要不要來裡面坐坐？店裡有桌椅。”

這句話好像沖垮了千里堤壩，溶解了她全部的堅強。

小姐姐熱情地說：“稍等！”

臨走前，明茗深深朝她躹了一躬。

猶豫了下，還是問：“能借我個打火機嗎？”

老闆娘衝她揮手。

小灰狗舔了口奶油，隨後恨不得把頭埋在蛋糕裡，大口吞食。

眼睛澀澀的。

“我沒帶手機，能刷卡嗎？”

明茗想，還是不要把人家的店弄髒了，她搖搖頭，說了句：“謝謝，不用了。”

四處張望，卻沒發現銀行。

她走到路邊，坐在馬路牙子上，開啟蛋糕，插上蠟燭，點燃。

嚐了口蛋糕，甜而不膩，有股幸福感油然而生，充斥著她整個軀體，好像前半生的全部遺憾，都化解在這口蛋糕中了。

明茗開啟看了看，裡面有水、麵包、抽紙、甚至還有繃帶。

一切如舊。

“還有嗎需要的，我在幫你拿點，你放心，走我自己的賬。”

在蠟燭被風吹滅前閉上眼，默默地許了個願望。

“現在誰還刷卡呀，那麼麻煩，你就拿著用吧！我還得看店，你要記得去醫院哦，早點回家，照顧好自己！”說完就回到店裡去了。

謝謝她的不問給她留了一絲體面。

沒有人願意生日當天帶著一身傷狼狽地在蛋糕房乞討一個蛋糕。

明茗回過神，搖搖頭，“對不起，我這就走。”

睜開眼，輕輕吹了口氣，蠟燭熄滅。

“刷什麼卡，我們這種小店哪有pos機，免費送你的，不要錢！”

“嗚？”

不一會兒，小姐姐從店裡出來，拎了一袋子東西，直接拉過明茗的手腕塞她手裡。

明茗直勾勾地盯著小蛋糕，抬眼小聲問了句：“可以給我個蠟燭嗎？”

“我可以刷卡……”

視線一片模糊，她輕呼一口氣，用拇指根部按壓眼角，壓抑著自己。

她悲憫地看著狼吞虎嚥的小灰狗，彷彿在悲憫自己。

“下輩子不要吃苦了，好不好？”

也不知道是在問誰，還是在求誰。

霍梟找到她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女孩臉上青紫交加，一側臉頰高高腫起，充血的雙眼有淚水在打轉，但她始終沒讓眼淚落下。

霍梟不是沒見過她哭，被嚇到的哭，動情時的哭，裝模作樣撒嬌，半天擠不出一滴眼淚的哭……往日見到她哭，他只想把她抱在懷裡，親密地吻她，可現在他只覺得心痛。

他想跪在她身前，懇求她哭出來。

她隱忍的不止是悲傷和哭泣，她壓抑的是自己真實的內心，是不曾朝他靠近的屏障。

霍梟想擁有她的全部。

她的身心，她的喜怒哀樂，她的慾望和渴求，他希望這些通通和他有關。

他走到楚雲面前，在她抬頭看到他的那一刻，霍梟難得有些慌亂。

他發現楚雲的眼神瞬間冷靜了下來。

沒有哀傷，沒有委屈，沒有恨……當然也沒有愛。

她看著他，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霍梟動了動嘴，卻沒能說出一個字。

他單膝跪在她身前，輕輕撩開她的頭髮，疼惜地看著她的傷口。

楚雲望著他的眼神充斥著不解，半晌，她問：“為什麼要包養我呢？”

“因為……”

霍梟聲音沙啞，卻不敢說完這句話，他甚至不敢在她面前提愛。

他看到了楚雲的眼神，冷靜又淡漠。

她不信。

縱使他說出來，她也只會靜靜地移開視線，像聽到了什麼笑話。

“對不起，”霍梟這樣強勢的人，第一次把自己放在低處，愧疚地向她陳情，“如果我知道當初的決定會給你帶來這些苦難，我不會這樣做的。其實我一直……”

在等你，等你的眼睛裡裝進我，等著讓你成為霍家的女主人。

“那就解除包養吧。”楚雲輕聲說。

“什麼？”霍梟怔愣。

“結束吧，霍五爺。”楚雲想揚起笑容，可她實在心力憔悴，嘴角撐到一半就落了下來。“我的苦難並不是你賦予的，它一直存在，我只是累了。”

她深吸一口氣，把眼淚壓回去，故作輕鬆地說：“這種錢，果然不好掙啊。”

“不過我還是感謝，當時出現的是你，不是別的什麼男人。”

“對不起，雖然我以後的生活可能也不怎麼體面，但至少……”

至少什麼？

霍梟死死地盯著她。

“至少，不用假裝愛你。”她說出這句話，聲音像空氣一樣輕。

霍梟身子幾不可見地晃了一下。

“是麼。”他聽見自己鎮定自若的聲音。

“好，我答應你。”

楚雲無處可去，只有一個賭鬼爹留下的老破小，扛不住霍梟的執意，還是由他親自把她送回去。到家的時候，已經有人提前來打掃過，冰箱裡裝滿了新鮮時蔬，還有一位霍家的專職醫生在等候。

等一切收拾妥當，已經是後半夜了，楚雲撐不住睡了，只是睡夢中都還不安穩，不停地囈語，霍梟坐在床邊，環視一週這逼仄的房間，想要摸摸她的臉，又怕觸碰到她的傷。

楚雲半夢半醒地睜開眼，看見霍梟的身影，反倒安穩了些。霍梟輕聲問：“這些日子，你待在我身邊，是什麼滋味呢？”

他像是自虐般個答案。

其實在楚雲說出那句“假裝愛你”的時候，答案就已經清晰了。

一個錯誤的開始，一段不平等的感情，他有什麼資格讓她卸下心防，全盤接受自己的施捨和愛呢？

霍梟問自己，你還麼呢？

昏暗的燈光下，楚雲緩慢地眨了眨眼，說出了四個字：

“誠惶誠恐。”

一記悶錘砸在霍梟心上。

誠惶誠恐。

誠惶誠恐……

你看，她不是沒心沒肺，她只是習慣了去適應各種困境，在任何環境下都有自我開解、自娛自樂的本事。她會感激厄運中的小幸運，她會竊喜自己佔到的小便宜，她甚至不敢過多索求。

怕自己不配，怕需要用更大的苦難做交換。

這樣的境況下，她又如何能把他那高高在上的真心當回事呢？

霍梟苦澀地想，這是他應得的。

臨走前，楚雲已經睡著了，霍梟在她的額頭留下一個不易察覺的吻，他在心裡說：抱歉，我不會放手的。

我們給彼此兩個月的時間。

兩個月後，我會求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等你畢業，我們站在對等的角度，開誠佈公地談一談。我會讓你知道我的真心，我會追求你，把我的一切都獻給你。

讓你餘生無憂無慮，是我現在最大的期盼。

我始終盼望著，你我共白頭的那天。

霍梟把黑卡留給了她，還往她的銀行卡里打了一千萬。

明茗看著那筆錢，彷彿不認識數字了。

她悄悄嘆口氣。

“怎麼了？這不是你想要的嗎？”系統問。

“沒什麼，他終究還是沒給我套房子做分手費。”明茗又落寞地嘆口氣。

“他不是把黑卡都留給你了嗎？你可以直接去售樓處刷卡啊！”

明茗露出幽怨的眼神，“你不懂，我當時都那樣說了，怎麼可能還去用他的錢，我當時可有骨氣了！”

“……”系統無語地說：“你那沒用的骨氣為什麼要用在這麼關鍵的時刻。”

“哎呀太氣了嘛！也就那一會兒硬氣，第二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擔心被何家跟那幾個千金家報復，哪還有時間為自己生氣難過。”

“唉，也算是看明白了，我就個菜雞，永遠也別想當人上人。”

明茗說得弱小無助且可憐，系統都有點不忍心，結果她又小聲嘟囔了句：“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花他的錢還能讓他有點愧疚感，以後男女主因為我吵架的時候，一看我這麼可憐說不定就不虐我了……”

系統：是誰給你的勇氣覺得他們倆現在還能在一起啊？

這就是母胎solo的鈍感嗎？

系統已經放棄這個世界了，崩壞得徹底，就看什麼時候脫離結算讓她知道點厲害。

明茗拿著紙筆算賬，覺得最後一年的住宿費交得太虧了。

馬上臨近畢業，找工作競爭壓力也很大，系統也說不好現在的情形，世界線會發展到什麼地步才會讓她脫離這個世界，明茗只能硬著頭皮找工作、賺錢、養活自己。

進了個小公司實習，上班時間摸魚寫程式碼賣錢，下了班去送外賣，風裡來雨裡去，雖然很累，但很充實。

真是熟悉的生活啊。

期間葉蔚然給明茗打過電話，兩人互相聊聊近況，葉蔚然一直想見見她，可惜工作太忙，明茗一分鐘都抽不出來。

聽葉蔚然說，最近s城的上流家族極為動盪，幾個世家豪門突然隕落，何家也不例外，他們家本想把何承天送往國外，結果何承天在機場的廁所裡被人挑斷了手筋腳筋。

至於s城李家，直接查無此家了。

她又說了幾家，明茗不認識，葉蔚然知道，都是那天在場的人。雖然沒有直說是誰幹的，但是大家都知道，是霍家出的手。

“嘖嘖，報應哦。”

話是這麼說，明茗其實沒有什麼真實感，這更像是一條世界線解說，已經與她沒關係了。要說以牙還牙，還得是那天拳拳到肉揍回去比較刺激。

“勞動人民最光榮！”勞累了一天，明茗癱在床上，看著那兩張銀行卡，流下了自我欺騙的眼淚。

“我後悔了，我不想要這骨氣了，老孃都死了還要什麼骨氣！明天就去買房！我要享受！”明茗在床上翻騰，像把自己撲稜到岸上的蠢魚，系統簡直沒眼看。

然而第二天依舊充實且忙碌，晚上送完最後一單外賣，明茗準備給老闆說一聲自己要辭職。

明天一定要去買房！

“哎呀都要打烊了怎麼又來一單！小楚啊，不好意思，今天晚走一會兒好不呀，辛苦你把這單再送過去，我給你加五十塊錢的跑腿費！”

五十……

明茗：“好嘞！我這就去！”

騎上我心愛的小電驢，大半夜不會堵車……

夏夜一點涼意都沒有，騎車時感受到風都彷彿帶著蒸汽，熱得要命。

明茗想著明天就不用熬夜送外賣，心情頗為不錯，還跟系統開起了玩笑：“你說，我出身寒門，為什麼還有中暑的感覺呢？”

系統還沒來得及回答，下一秒，“嘀——”聲響起。

“恭喜達成支線任務，獲得隱藏成就。”

“本次世界開始結算。”

“本世界獲得等級：合格。”

“正在退出……”

“嘀嘀嘀——”

遠處傳來一連串刺耳的鳴笛聲，明茗被車前燈刺得睜不開眼。

“砰！”

“快來人啊，快叫救護車！有人出車禍了！”

作者有話說：

明茗：我——的——錢，一分沒花呢！！！！！！！！！！！！

系統：這踏馬也能合格？？？

下一章：終章 新世界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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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我會繼續努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