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暴君的心尖寵(二)

◎朕有一位蘭才人就夠了◎

萬乾帝殺完人一身舒坦, 吩咐人將這幾個冒死進諫的言官屍首吊在宮門口,務必要讓明日早朝路過的大臣們看個清楚。

侍從戰戰兢兢地下去安排了。

“今天那幾個進宮又是誰家的女兒?”萬乾帝擦著手,漫不經心地問。

“回陛下, 是太常寺卿江文遠大人家的。”貼身太監高復躬身回答。

“三個都是?”

“正是。”

萬乾帝冷笑一聲, “瞧瞧, 滿朝文武都爭著搶著想做朕的岳父,一個不夠, 還得送三個進來。”

高復賠笑兩聲, 卻不敢接話。

大曆王朝三百年,先皇帝們都是以仁著稱, 以慈得民心, 朝堂上被大臣指著鼻子罵照樣能樂呵呵的。有人說是真仁心, 有人說是假慈悲,各有各的見解。

看清的那刻,明茗沉默了。

這張臉……似曾相識。

她把銅鏡“啪”一下扔在地上,破口大罵:“江茯苓她有病吧,眼睛瞎了嗎?這哪醜?哪醜??多漂亮一張臉她說我磕磣,她才磕磣,她最磕磣!!”

“他知不知道,賭注壓得太分散,最後說不定會落得一場空?”

“不磕磣不磕磣……”

·

江家三姐妹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宮殿,明茗被小太監領著一路走過了無數富麗堂皇的宮殿,目送兩個姐姐先一步到達指定的宮殿,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到了她住的地方。

“淡定不了!”明茗怒吼,“她憑什麼說我醜?老孃鼻子是鼻子眼是眼,五官擺在臉上哪哪都恰到好處,她鼻子有我挺嗎?眼有我大嗎?院長以前說我這渾然天成的雙眼皮人家照著嘎都嘎不出來,她連雙眼皮都沒有!!眼一眯一臉賊相,還好意思說我醜???”

這會兒倒沒人爭論萬乾帝的殘暴是真是假了。

“朕倒要看看,他的三個女兒是帶著什麼圖謀來的。”

系統試圖安撫她:“淡定……”

她素來是不樂意以貌取人的,但此刻她恨恨地從頭髮絲到腳後跟、全方位無死角地把江茯苓抨擊了一通,末了跑到桌子旁自己給自己倒水狂飲一杯,擦擦嘴,仍忿忿不平,罵道:“沒眼光!”

女配不在女主身邊促進劇情,叫什麼女配啊!那叫路人甲。

“江家的野心不小啊。”萬乾帝擦擦手上的血,擺駕回宮。路上, 他問高復:“江家三個女子, 你覺得如何?”

萬乾帝輕哼, “江文遠這個人, 讓朕怎麼評價他好呢?自己不出面,只躲在背後拱火,讓這群腦子一熱就不管不顧的言官替他衝鋒陷陣。言官的腦袋落地,他倒好,同時將女兒送進宮,也不知道午夜夢迴,這群言官的冤魂會不會去他床頭站一站。”

江澤蘭的臉,正是明茗現實生活中的真實樣貌。

系統斷然否認:“我只是順著你的話安慰你,不要蹬鼻子上臉。”

“這麼沒眼光肯定不是女主!”

上一秒還說著她江澤蘭的長相跟我明茗有什麼關係,下一秒就發現……

“人家那叫丹鳳眼……”

銅鏡就算沒有後世玻璃鏡那麼高畫質無瑕,但看清個人臉還是戳戳有餘的。

但到了萬乾帝李紇這兒, 大臣們再想指點江山指點帝王,迎來的就是一言不合斬殺朝廷命官了。

落雪閣雖小,宮裡的太監宮女倒是不少,明茗一進來就嘩啦啦跪倒一片。

“對對對,她沒眼光。”

她拿起銅鏡,讓自己的面容映在鏡面上。

明茗機警地問:“你剛剛承認她不是女主了對不對?”

挺僻靜的。

他斜倚在步輦上,思忖半晌,吩咐了高復幾句。

“你找鏡子幹嘛?”

“對對對,不是女主。”

庶出的也不用上來就發配冷宮吧啊喂!

明茗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但是在心底默默給江茯苓記了一筆,她在宮殿裡好奇地左瞧瞧,右看看,欣賞欣賞屋裡的擺件。

“我不管!你說!我磕磣嗎?”明茗氣得哼哧哼哧。

這宮殿叫落雪閣,遠不及江若天和江茯苓所在的宮殿大。但她們一個宮都住著好幾個娘娘,落雪閣似乎就安排了明茗一人。

高復揣摩聖心,斟酌又斟酌, 才小心開口,“奴才以為, 江家三位小姐皆是閨秀淑媛,閫範懿德,能夠服侍陛下, 是她們莫大的榮幸。”

“……”

“看看江澤蘭長得有多磕磣。”明茗說,“雖然跟我沒關係,但我還真挺好奇,就算不是一個媽生的,那也沒道理那姐妹倆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我就慘不忍睹吧……”

她很快接受了自己路人甲的身份,把那群太監宮女打發走,進了寢殿就開始找鏡子。

明茗氣得叉著腰在屋裡走來走去。

不,已經不是似曾相識的地步了。

“呸!”

明茗氣瘋了。

“都是古董啊,咦,還有青銅器啊……”

過了會兒,宮女給她送來了宮裝,伺候她更衣。剛打扮好,明茗就把她們都打發出去,自己關上門,對著銅鏡開始自我欣賞。

明茗美滋滋地想:“沒想到我這張臉還挺適合穿古裝,等以後回去高低得整套漢服寫真。”

萬乾帝半路心血來潮,要改道去看看那個被單獨放在落雪閣的江家三小姐有沒有什麼動作。他壓住通傳,屏退左右,靜悄悄地走向寢宮,杳無聲息地推開了門。

高覆在心裡為這位三小姐捏了把汗,若是真被陛下逮到點什麼……恐怕今日宮人又要費不少力氣清洗石磚了。

萬乾帝站在門口,卻見裡面的江澤蘭正撫著臉龐沉醉地欣賞著鏡子裡的自己。

“我也太美了吧,怎麼會這麼美,以前著實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了,是不是應該多誇誇自己?嗯,我太漂亮了!”

“穿上這身衣服更美了,誰說麻雀不能變鳳凰,換身衣服不就變鳳凰了?說我醜的是真沒眼光,哼,就算是麻雀我也是漂亮的小麻雀。”

“哎!我可真是太漂亮了……沒這身衣服也漂亮!”

萬乾帝:“……”

他悄無聲息地走到明茗身後,角度恰到好處地能讓他半個身子映在銅鏡裡。

銅鏡本身清晰度就不高,正沉迷與自己美貌的明茗突然瞥到鏡子裡的人影,嚇了一跳,還以為這冷宮裡的鬼魂出來溜達了。

她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回頭,結果看到了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萬乾帝。

好訊息:是人。

壞訊息: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君。

手一抖,銅鏡掉落在地上,咣噹一聲,在寂靜的宮殿裡格外震耳。

明茗悲傷地閉上眼:我命休矣。

半晌,那暴君仍未下令把她拖出去斬了之類的,明茗悄悄睜開一隻眼,發現萬乾帝面上似乎並沒有什麼表情,正半眯著眼若有所思地打量她。

旁邊的太監總管高復倒是拼命給她打眼色。

明茗這才反應過來,皇帝站在她面前,她還坐著。

趕緊站起來行禮……不是,這合理嗎?也沒人教她怎麼給皇帝三拜九叩啊。

明茗模仿電視劇裡面的姿勢,把手放在身側,微微屈膝給萬乾帝行禮,因為不知道手應該放在左側還是右側還左右搖擺了一會兒。

最後系統看不下去了,告訴她就按“男左女右”。

萬乾帝驀地嗤笑一聲。

明茗沒敢抬頭,垂著眸不明所以,旁邊的高復卻是熟知皇帝秉性,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頭埋得低低的。

本來明茗不害怕的,高復這惶恐的模樣把她嚇著了,腿一軟,也跪了下來。

萬乾帝朝她走來,明茗瑟瑟發抖,不料萬乾帝只是走到桌子旁坐了下來。

明茗悄悄抬眼,抬到一半又勸自己別好奇心旺盛。

俗話說得好——no zuo no die.

俺不try。

見萬乾帝似乎沒打算發落江澤蘭,反而坐下了,高復忙不迭地起身過來給皇帝看茶。

萬乾帝舉著茶盞,輕輕旋轉,狀似無意地問:“家裡都沒有人教你規矩嗎?”

“怎麼見著朕,連行禮都不會?”

明茗跪著往萬乾帝的方向挪了挪,心思迴轉,決定賣慘,“我,那個,小女…不對,臣妾!臣妾是家中唯一一個庶出的女兒,平日裡就格外不受待見,因此也沒人教我規矩。初進宮就冒犯龍顏,臣妾自知罪該萬死,只求陛下網開一面……”越說越委屈,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她記得江若天說萬乾帝也是庶出,希望這樣能拉一點好感度。

你肯定也吃過虧,咱倆同病相憐不是?

很可惜,萬乾帝雖是庶出,但是獨子,沒有過被嫡出兄弟欺負的體驗。

簡而言之,不吃她這一套。

“哦?你也知道自己罪該萬死啊?那還乞求活著作甚?”

明茗:“……?”

她驚惶地抬起頭,嘴巴微微張開,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半晌,有些難過地扁扁嘴,她原本是直愣愣地跪著的,現下也卸了勁,轉為跪坐。

一副任人宰割的認命模樣。

萬乾帝見她這般倒來了興趣,眉梢一挑,面上浮出些笑意,只是笑意不達眼底,他將茶盞放在桌上,盞底觸碰桌面時發出清脆的“啪嗒”聲,似乎極具穿透力,能夠沉沉地打在人心上。

“你好大的膽子啊。”萬乾帝胳膊倚在桌上,斜撐著頭,居高臨下地睨著她,緩緩開口:“你在朕面前惺惺作態,說什麼在家中不受寵的話,怎麼?是在暗示想要朕寵你嗎?”

明茗瞪大眼:“……”

神級理解力啊我的陛下。

“倒也沒有這個意思。”明茗謹慎開口,為自己辯解。

萬乾帝俯下`身鉗著明茗的下巴,讓她不得不被迫抬起頭仰視,“朕問你,江文遠讓你們進宮,有什麼圖謀?”

明茗一臉茫然。

萬乾帝維持著這個姿勢,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倏地將她放開,“起來吧。”

不說?好啊,既然你想演,那朕就陪你演。

他看了看天色,“時辰不早了,快該用晚膳了。”

高復揣度聖上的意思,“那陛下,咱們擺駕回宮?”

“不。”萬乾帝看了明茗一眼,“朕對這位……”

明茗站起身,隱晦地靠著桌子緩解腿麻,對上萬乾帝的眼神,突然福至心靈,接道:“臣妾江氏澤蘭。”

“朕知道。”萬乾帝並不買這個臺階的賬,繼續說:“朕對這位蘭才人一見如故,甚是歡喜,今兒個晚膳就在蘭才人宮裡用吧。”

高復小聲提醒道:“陛下,宮裡已經有一位蘭才人了,是欽天監張監判之女……”

民間曾打趣說萬乾帝后宮三步一才人。

這還真不是說笑的。

萬乾帝后宮充盈,不管是選秀進來的還是朝廷命官塞進來的,一視同仁,通通封為從七品才人,多年來也沒有一個晉位份的。

“哦?是麼。”萬乾帝瞥了高復一眼,十分隨意地有了決斷,“那就把那位蘭才人降為官女子吧。”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明茗,曖昧地說:“朕有一位蘭才人就夠了。”

明茗有些毛骨悚然。

她緊急呼叫自己的外掛,“才人是幾品啊?那個官女子又是幾品啊?”

系統回答:“按照這個世界的設定,才人是從七品,官女子是庶十品之下最末的品級。”

“你慘了,那人要恨死你了。”

草,這狗皇帝太壞了!

算了,他剛剛說在我這兒用晚膳。

畢竟皇帝的晚膳水準得比從七品才人的水準高不少吧,不知道都是些什麼山珍海味。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從早上就沒吃飯,一會兒得多吃點。

吃飽好迎接宮鬥!

系統提醒她:“一會兒萬一有野味,你不許吃哈,會被判定違禁的。拒絕野味,從你做起。”

“……地球野味跟你外星人有毛關係。”

明茗眼角瞥見地上的銅鏡,彎腰撿起來,心說可別摔壞了。

系統:“你猜銅鏡為什麼叫銅鏡,它又不是玻璃做的,你剛剛把它砸地上都沒壞,現在輕輕碰掉地上就擔心它壞……”

“靠,癟了!”

系統:?

明茗把銅鏡高高舉起,看著自己扭曲的面容,難過地說:“變成哈哈鏡了。”

“這宮裡我就找到這一面鏡子。”

系統:“……”

“不能欣賞我的美貌了。”

系統:“…………”

萬乾帝回頭見她一臉不開心地舉著鏡子,心說這又是什麼引他注意的手段,便問:“怎麼了,鏡子招惹你了?”

明茗不說話,把銅鏡翻個面對著萬乾帝,讓他自己感受一下這詭異的扭曲感。

萬乾帝無言地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又看了看明茗失落的小眼神,可憐兮兮的。

他問高復:“宮裡的銅鏡如今已經到了一摔就變形的地步了嗎?”

高復惶恐地回答:“這……可能是個例,奴才這就去查,是哪個龜孫兒敢給娘娘以次充好。”

萬乾帝不耐煩地一揮袖子,“趕緊再給她拿一個過來。”

明茗的眼睛瞬間又亮了。

她張嘴,想補充兩句,對上萬乾帝的冷眼,又謹小慎微地縮回去,不敢吭聲了。

萬乾帝看著她那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擰著眉,沉聲道:“想說什麼就說。”

“能、能換個清晰點的嗎?這個有點……糊。”

不能百分百還原我的美貌。

萬乾帝看她的眼神大約是覺得這人腦子不太好。

明茗無辜地回視。

沒多會兒,宮人排長龍似的挨個進出把晚膳送來,滿滿擺了一大桌。

明茗開始還滿懷期待,等菜上齊了,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還野味?還山珍海味?

一桌子綠油油的,沒一個葷菜。

唯一一個不綠的還是水煮豆腐。

明茗面無表情地盯著萬乾帝。

萬乾帝施捨給她一個眼神,“朕不食葷腥。”

你是和尚嗎?

你不食葷腥,我食啊!!!

“所以才人的晚膳是有葷腥的嗎?”明茗悶聲問。

試毒的宮人已經挨個嚐了一遍,高復為皇帝佈菜,萬乾帝嚐了塊水煮豆腐,心情不錯,難得好心地解釋:“葷食味重,烹飪後佐料亦會加重口味,若是有人下毒,會將毒掩在食物之味中,不易察覺。”

明茗心說蓋不蓋得住毒味不都有人幫你試毒,你怕什麼?

“……所以才人的晚膳是有葷腥的嗎?”

萬乾帝順手親自為明茗夾了一塊豆腐,“嚐嚐,今兒御膳房煮得老嫩程度剛剛好。”

明茗怨念地盯著碗裡的豆腐。

你把它誇成花它也只是塊豆腐,煮得老跟煮得嫩又有什麼區別,它終究是塊沒滋沒味的豆腐。

甚至連蘸料都沒有!

明茗昂起臉,擲地有聲地問:“所以才人的晚膳是有葷腥的嗎?!”

高復佈菜的手抖了一下,一棵菜葉子掉在桌上。

萬乾帝沉默地看了她片刻,回答她:“有。”

明茗扒著桌子傾身湊過去,懇切地問:“陛下,您就在我這吃一頓對吧?”

也不自稱臣妾了。

萬乾帝覺得她這模樣很有趣,又好心地給她夾了一筷子清炒小白菜,放下筷子後才悠悠開口:“原本是打算在這隻吃一頓的。”

明茗心一緊,等著他的“但是”。

果然,他說:“但是朕覺得在蘭才人這兒用膳胃口大開,故而決定今後都在落雪閣用膳了。”

萬乾帝親切地抓住明茗的手,“日後就叨擾蘭才人了。”

明茗眼一黑,差點撅過去。

他是故意的!

絕對是故意的!!

這頓飯吃得明茗臉都綠了,放了筷子就想攆人。

偏生她還不敢,只能默默用視線殺人。

萬乾帝接收到她的視線,覺得這比她假模假樣賣慘的模樣有意思多了,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夜幕降臨,萬乾帝始終不起駕回宮,明茗耐著性子扮演恭敬淑女。

“哦,忘了說,朕今夜在蘭才人這兒過夜。”

明茗差點站不穩。

萬乾帝信步踱到明茗面前,撩起她臉頰側的一縷青絲,俯身靠近她,氣息撲灑在她的面上。

明茗不自覺地後仰。

“蘭才人的臉怎麼紅了?莫不是以為朕要招你侍寢?”

明茗眨眨眼。

你最好不是。

萬乾帝側過頭,唇幾乎要貼在明茗的臉頰上,靠得太近,他甚至能看清她臉上的絨毛。

明茗渾身僵直,一動不敢動。

“要讓蘭才人失望了。”萬乾帝壓低聲音說。

不失望,真的不失望!

“不過——”他直起身,拖了些長腔,“等明日一早起來,恐怕後宮就要熱鬧起來了。”

“朕的才人們都會知道,朕在蘭才人這兒留宿了。”萬乾帝笑吟吟道。

是啊,先是把跟我撞名的“蘭才人”降為官女子,緊接著留宿落雪閣,用不到明天,此時此刻我恐怕就已經成為這後宮所有才人的眼中釘了。

這才是你的真實目的吧?

明茗實在想不通,“陛下,您對我就這麼有意見嗎?”

萬乾帝緩緩地眨了下眼,“也不能這麼說。”

明茗心中仍懷揣最後一絲希望。

結果他說:“只是你們姐妹三個裡面,朕看你尤為不順眼罷了。”

明茗:“……”

靠!

快要歇息時,明茗穿著褻衣坐在凳子上,撐著腦袋等皇帝更完衣上床。

按照規矩,女子要睡在床外側,方便隨時起身伺候丈夫。

所以萬乾帝不上床,明茗也沒法先上床。

萬乾帝張開雙臂站在床邊,幾個宮人前前後後地伺候他更衣,他見明茗在一旁無所事事地打哈欠,便支使她:“過來,替朕更衣。”

“臣妾沒人教,臣妾不會。”

“你是在提醒朕,找個嚴厲的嬤嬤來教你規矩嗎?”

明茗騰地站起來,過來幫他解衣服。

那腰帶也不知道是怎麼纏的,明茗解了半天也沒解開,反而越解越緊了。

萬乾帝悶聲一聲,“嘖,笨手笨腳的。”

然後就讓她一邊兒待著去了。

明茗撇嘴。

總算在床上躺下,明茗覺得這一天過得真是比從前幾年都要疲憊。

躺在床上也不舒坦!

這床實在算不得寬敞,只堪堪夠兩個人直愣愣地並肩躺著。

萬乾帝倒是沒什麼感覺,他素來苛刻自己,此等小事並不會引起他什麼異樣之感。

但明茗不行,她挨著床沿,總覺得一翻身就要滾下去。

始終不得安眠。

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像皇帝開口,於是一邊做心理建設,一邊頻頻扭頭看向萬乾帝。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萬乾帝也沒有睡著,閉著眼也能感覺到她的視線。他心想:這麼快就熬不住了?準備向朕坦白江文遠的圖謀了?

朕果然沒看錯,這個江澤蘭是最好擊破的那個。

那朕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萬乾帝睜開眼,開恩似的:“想說什麼就說吧,朕聽著。”

明茗心說這可是你讓我說的。

於是她勇敢開口:“陛下,您能別擠我了嗎?我快掉床了。”

萬乾帝扭頭看著她:“……”

明茗誠懇地說:“真的!”

大半夜的,萬乾帝罵罵咧咧地起床和明茗換了位置。

裡面靠著牆,外面有個人,明茗再也不用擔心被擠下床,遂一夜好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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