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賞罰
“那不是……雲婕妤嗎?”
遠遠看見張揚牽著只波斯犬的雲鶯,顧蓁蓁瞪大眼睛。
之後她才注意到和雲鶯並肩而行的趙崇。
顧蓁蓁一怔,反應過來又驚又怒:“陛下怎會和她在一起?!”
昭儀婁嫣聽著顧蓁蓁的話,皺一皺眉,恨不得立刻讓宮人將她的嘴捂住。
嚷嚷得這麼大聲是生怕旁人聽不見?
“顧美人要去何處?”
正覺得頭疼,發現顧蓁蓁抬腳要走,婁昭儀不得不開口喊住她。
反而顧蓁蓁聽言一臉奇怪。
賢妃注意到她的沮喪,又知她膝蓋的傷未曾痊癒,便溫聲開口:“上回給你的白玉膏是不是都用完了?我這裡還有一罐,待會兒你便帶回去用,早些養好傷。”
顧蓁蓁:“……”
被德妃罰跪期間,她也想過裝病裝暈躲過去。
顧蓁蓁捧著白玉膏又淚花閃閃。
她在等一個機會,等到六宮中許多人同她這般對德妃心懷怨氣,再前往永壽宮求太后主持公道。
“娘娘如此憐愛嬪妾,嬪妾實在無以為報。”
但賢妃很堅持:“你膝蓋的傷口未愈,總歸要養好了才行,否則落下病根如何是好?”當即讓大宮女素玉去將那罐白玉膏取來,要顧蓁蓁收下,不得推辭。
顧蓁蓁聞言也一雙眸子看著賢妃。
但每每如此,德妃便會立時派人去太醫院請太醫前來為她看診,繼而命太醫為她施針灌藥。
她尚未等到去永壽宮的時機,皇帝陛下先撞見雲鶯被德妃刁難。
婁昭儀輕笑一聲,終於沒忍住陰陽怪氣,“原來顧美人與雲婕妤關係甚好,見面定親親熱熱。”
現下也不知陛下究竟準備如何處理此事。
那之後顧蓁蓁便對德妃的刁難一直隱忍不發。
到頭來唯有忍氣吞聲被罰跪的份。
一個月前,德妃藉故罰跪顧蓁蓁。
婁昭儀頭疼得更厲害,她撫了下額壓著脾氣道:“陛下難得有興致來後宮走一走,顧美人當真要去請安?若不小心壞陛下興致,你覺得我們擔待得起嗎?”
這一個月裡,她不知被德妃罰跪過多少次,兩條腿的膝蓋便沒有一日是好的。起初跪得膝蓋兩片烏青,後來膝蓋漸漸腫起來,德妃猶不肯放過她,叫她膝蓋都跪破了又刁難過兩次才有所收斂。
顧蓁蓁便嘆氣:“可惜此番……嬪妾不敢妄議陛下決斷,只想到德妃做下那許多事卻平安無恙,實在難受。”
同在朝暉殿的婁昭儀原本懶怠與顧蓁蓁搭腔。
顧蓁蓁坐在玫瑰椅上,想著這些,手掌不經意隔著裙襬觸碰到膝蓋的傷口,疼得輕“嘶”一聲。
彼時顧蓁蓁有苦難言,心裡委屈不已,便來朝暉殿找賢妃訴苦。
“哦?看來從前是本宮誤會。”
顧蓁蓁不甘心再看一眼雲鶯的背影,咬咬牙,收回視線之後只是去追婁昭儀,同去見賢妃。
誰知……
“婁姐姐,自然是去向陛下請安。”
“那倒不是,嬪妾和雲婕妤無甚交情。”
顧蓁蓁聞言連忙擺手,“嬪妾怎可再伸手要娘娘的東西?娘娘之前已經贈嬪妾許多罐了。”
賢妃所說白玉膏對傷口癒合、淤青消除皆有奇效,十分不易得。
婁昭儀看向賢妃詢問她道。
“不可不可!”
顧蓁蓁感念賢妃待她的這片善心,卻不好意思再收下。
然而德妃有協理六宮之權,在自己宮中懲戒一個小小的妃嬪,顧蓁蓁明白賢妃也束手無策。只被刁難幾次後,眼見德妃越來越肆無忌憚,顧蓁蓁實在難以忍受,道要去找太后娘娘呈明情況,求太后娘娘做主,於是得到一番點撥。
顧蓁蓁愈發不解:“只是請安,為何會壞陛下興致?”
婁昭儀:“……”
想起這些酸楚,顧蓁蓁不覺鼻尖發酸,手指攏一攏衣袖,幾乎落下淚來。
賢妃一笑,伸手摸一摸顧蓁蓁的臉:“都是姐妹,談何回報?”
但此時說起德妃,她明面上是來探望賢妃,實則為德妃而來,便開了口。
她自幼時起便最怕施針,如今更怕德妃暗中使壞叫她小命不保。
婁昭儀卻半個字也不願多說,她兀自吩咐軟轎繼續往前,去朝暉殿。
“娘娘,昨日陛下來探望娘娘,可曾說過別的什麼?”
吃過那麼多苦頭卻似變得無用。
而賢妃眉心微蹙,搖搖頭:“陛下只略同我說得幾句話便離開了,不曾提起德妃半個字。”
想從賢妃這裡窺知皇帝心思卻不得端倪,婁昭儀輕嘆。
她默一默,不確定說:“陛下昨日離開娘娘這裡,便去的清竹閣。”
“聽聞陛下讓御膳房傳了膳,想來是用過膳離開的。而今日晨早清竹閣得許多賞賜,方才過來朝暉殿之時,瞧見陛下與雲婕妤在散步,雲婕妤手裡牽著一隻波斯犬。娘娘也知波斯犬如何金貴,因而臣妾總覺得……陛下是不是以此撫慰雲婕妤,不打算動德妃。”
“倘若如此……”賢妃眉眼染上愁緒,“當真委屈顧美人了。”
顧蓁蓁又嘆:“可如何是好?”
沉默片刻,顧蓁蓁抬起頭:“若不然過兩日嬪妾去求求太后娘娘?”
賢妃面上似微訝,繼而無奈一笑:“此事且再說罷。”
讓顧蓁蓁先行回去以後,婁昭儀多留得一刻。
她對賢妃道:“娘娘為何看重顧美人?以臣妾愚見,她實在不是機敏之人,也難得陛下寵愛。”
賢妃眉眼一如既往的溫和。
“可放眼後宮之中,如她這般傻乎乎捧出真心待人的卻稀罕,至少她不會背叛我們。”
婁昭儀挑了下眉。
對賢妃這話也有幾分認同,她頷首說:“便是顧美人最大的長處了。”頓一頓,轉而又問,“那雲婕妤呢?”
“到底才入宮不久,沉不住氣。”
賢妃眉眼平靜,“陛下如今正寵她,自願意陪她在宮裡遛狗。”
婁昭儀聽見賢妃這麼說,便一笑:“娘娘說得極是。”
“在這宮裡,一時的風光算得了什麼?”
而享受著一時風光的雲鶯此時已在趙崇的作陪下溜達回清竹閣。
趙崇在清竹閣外停下腳步。
“今日從勤政殿走過來,忽然覺得清竹閣是離得遠了些。”趙崇看著雲鶯額頭一層薄汗,再看一看她明燦的一雙眸子,對她說,“朕派兩個人幫你一起照料這波斯犬。外面曬得厲害,愛妃快進去吧。”
趙崇不進去,雲鶯省下伺候他的功夫,正是求之不得。
因而她絲毫沒有挽留的意思,當即應下趙崇的話,一福身笑道:“嬪妾和阿黃恭送陛下。”
“阿黃?”趙崇覷向仍被雲鶯牽著的波斯犬。
雲鶯點點頭:“是方才在路上嬪妾為這波斯犬取的名字,陛下以為如何?”
趙崇:“……很是樸實。”
雲鶯毫不臉紅頷首:“多謝陛下誇讚。”
趙崇失笑,不一會兒在雲鶯的恭送下乘御輦回勤政殿。
送走皇帝的雲鶯牽著波斯犬進去,便格外大方讓人取來雞肉、牛肉,要喂自己的“阿黃”。
收到這隻波斯犬,雲鶯的確很高興。
不僅因為波斯犬本身十分名貴,更是為著往後難有人敢輕易招惹她。
如昨日那般德妃強行刁難她的情況再難出現。
至少在皇帝對她生厭、將波斯犬收回之前會是這樣的。
她什麼都不必做便可省去不知多少麻煩。
焉能不高興?
何況皇帝金口玉言,往後若出現意外會親自過問,她便更加省心了。
在後宮橫著走也不過如此。
畢竟,她今後是真的可以放狗咬人。
以她所知,妃嬪裡面膽小害怕獵犬的不在少數,相信她們也不會特地忍著害怕來她的面前招搖。
哦……
顧蓁蓁那樣的除外。
雲鶯喂波斯犬吃了些雞肉和牛肉,便把它交給皇帝派來清竹閣照顧這隻波斯犬的宮人。之後她回到裡間,細細梳洗過一番,便躺在美人榻上一面歇息一面讓碧柳繼續幫她染蔻丹,將被皇帝召去勤政殿之前沒做完的這樁事情補上。
滿後宮依然數雲鶯最悠閒。
眾人仍在等著看德妃究竟會不會出事時,她忙著染蔻丹、看傳奇故事、吃冰糖燕窩、逗波斯犬。
如是又過得數日,皇帝什麼旨意也沒有。
妃嬪們漸漸接受德妃不會被罰,而她們在德妃手裡受過的罪也只能嚥下。
這麼一晃便到妃嬪們應該去朝暉殿給賢妃請安的日子。
賢妃不再稱病不出,眾人自也不敢隨意缺席,六宮妃嬪們久違重新坐在一處品茶閒聊。
顧蓁蓁和雲鶯差不多的時辰到朝暉殿外。
看見雲鶯手裡的狗繩,順著狗繩看見被牽著的波斯犬,她立即遠遠避開。餘光瞥見顧蓁蓁身影的雲鶯見她離自己恨不得五丈遠便曉得她害怕。
無心逗她,自然沒有理會。
然而顧蓁蓁發現雲鶯朝自己看過來一眼,頓時心裡便不痛快了。
也不怪她不痛快。
兩相對比之下,同樣被德妃刁難,她在一個月內不知遭受多少的罪,什麼來自皇帝陛下的安慰補償也沒有。反觀雲鶯,只被德妃刁難一次,偏被皇帝陛下撞見。這也罷,各式各樣的賞賜被送去清竹閣,甚至還賞賜她一隻波斯犬!
這些天雲鶯有多得意,顧蓁蓁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雲鶯每日晨早與傍晚都要牽著波斯犬在後宮四處閒逛。
看起來在雲鶯面前也算馴順聽話的波斯犬,常常對別的妃嬪齜牙咧嘴,這般模樣誰敢靠近?
旁人不敢靠近,雲鶯越發得意。
有一次,她甚而撞見雲鶯帶著這隻波斯犬在御花園的荷花池旁釣魚!
簡直不像話!
顧蓁蓁想起這些,心中憤慨,又看一看是在朝暉殿地界,便鼓起勇氣挪過去重新靠近雲鶯。
“雲婕妤怎麼連請安也要捎上這隻波斯犬?”面上勉強堆起點笑容,顧蓁蓁皮笑肉不笑,“姐姐妹妹們膽子不大,若不小心嚇著了不知雲婕妤可會負責?”
雲鶯覷向顧蓁蓁,不與她廢話,單純將手中狗繩舉高些給她看。
在顧蓁蓁不明所以時,雲鶯輕笑一聲,作勢鬆開狗繩,而波斯犬也朝顧蓁蓁的方向奔過去幾步。
單單這麼幾步足以叫顧蓁蓁嚇個花容失色、魂飛魄散。她尖叫一聲,再一次逃竄般即刻離雲鶯恨不得五丈遠,一面嚇得雙眼緊閉不敢多看,一面不忘喊自己的大宮女救命:“翠梅!救我!快救我”
雲鶯撲哧一笑,早已握緊狗繩,將波斯犬拽回了身邊。沒有多管顧蓁蓁如何,她徑自走到廊下,將波斯犬交給自己人照看,隨即入得朝暉殿。
“娘子,沒事了,那波斯犬沒有過來。”
大宮女翠梅輕拍撲在自己身上的顧蓁蓁後背,謹慎補上一句,“雲婕妤……也已經先一步進去殿內了。”
顧蓁蓁驚魂不定回頭去看,果然不見雲鶯的蹤影,氣得直跺腳。
可惡!又被她戲弄了!
雖然在殿外被雲鶯戲弄過一番,心生惱怒,但顧蓁蓁心有餘悸,入得殿內看也不多看雲鶯。上前向賢妃請過安後便老老實實入座,自顧自喝著茶,不與人搭話。
復過得一刻多鐘,除去生病的謝寶林以外,妃嬪們幾乎都到了。
只餘自被皇帝撞見刁難雲鶯便再未在人前露面的德妃。
德妃卻仍是來了。
殿外小太監尖細的一聲“德妃娘娘到——”令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落在邁步入內的德妃身上。
不久之前在六宮之中人人畏懼的德妃娘娘,今日再露面遠比當初賢妃遭遇皇帝訓斥更憔悴。臉上厚厚的脂粉遮不住她眼下青黑,更藏不起無神的一雙眼,身上強撐的一點氣勢也給人虛張聲勢之感。
明明仍如過去那般錦衣華服、珠翠羅綺,卻再不似從前的盛氣。
而這也才短短的時日。
“臣妾給賢妃姐姐請安。”
德妃走上前,與賢妃福身行禮,一句話拉回所有人的思緒。
賢妃平和說:“德妃妹妹免禮。”
便如什麼也不曾發生過,讓人賜座奉茶,德妃也只安靜在下首處坐下來。
坐在上首處的賢妃視線掃過底下眾人,在雲鶯身上略一停留便移開,隨即溫聲道:“今日……”
話才起頭,殿外已又響起小太監尖細的聲音。
“陛下駕到——”
賢妃反應過一瞬,立時領著殿內的妃嬪們起身迎出去。
“臣妾(嬪妾)見過陛下,陛下萬福!”
趙崇邁步進來,視線掃過眾人,看見其中的雲鶯,收回視線淡淡道:“都免禮吧。”並未伸手去扶賢妃。
賢妃眼看著明黃色衣襬從她身邊掠過,心中微微刺痛。
但只規矩領一眾妃嬪謝過恩典,自顧自起身,在皇帝賜座後在下首處宮人新添的椅子上坐下來。
皇帝來得很突然。
放在往常皇帝是定不會在這個時辰出現在後宮的,因而有人迅速明白過來,皇帝應是專程選在這個時候來的。
妃嬪們有揣測他為何過來朝暉殿的,有暗惱今日打扮得不夠惹眼不能吸引他注意的,也有盼著他能多看自己兩眼的……殿內眾人各種各樣的心聲一股腦響在趙崇耳邊,熟悉的頭疼之感也隨即出現。
趙崇臉色微沉,面上辨不出太多的情緒。
他一雙眸子無波無瀾望向前方,仍是語聲淡淡道:“夏江,宣旨。”
“宣旨”二字一出,已在一眾妃嬪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當夏江宣讀起皇帝的旨意,這種驚駭與愕然的情緒變得愈深刻。
“德妃陳氏,心性淺陋,無賢無德,有負朕望,不堪妃位,朕甚痛心,今收回其協理六宮之權,奪其妃位,但念其舊日苦勞,特封為從三品貴嬪,賜居秋闌宮見善閣,即日起自瓊華殿遷出。”
夏江尚未將旨意宣讀完畢,德妃已失儀癱坐在地,卻沒有乞求皇帝恕罪。
待旨意宣讀完畢,她那雙眸子愈發黯淡,只跪伏在地,衝皇帝一磕頭:“臣妾,謝陛下恩典。”
說話聲音帶著顫。
與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相觸的手指也一樣在顫唞著。
除去這一道旨意以外,婁昭儀、孟充儀、雲鶯、崔婕妤、沈婕妤、顧美人以及告病的謝寶林皆有所賞賜。
她們便紛紛離座深福謝過皇帝恩典。
“賢妃前些時日一直身體欠恙,既太醫說不可太過操勞,朕便另擇一人幫賢妃一起協理六宮。”
趙崇輕描淡寫的話叫殿內的妃嬪們再次訝然。
若非後位空懸,掌管六宮之事如何也落不到賢妃手中。
而協理六宮的資格一樣不是誰都能有的。
現下德妃被奪去資格、奪去妃位,另擇一人?
不少人目光下意識落在婁昭儀身上。
婁嫣為從一品昭儀,是一眾妃嬪中離四妃之位最近的。
方才,皇帝陛下也予其恩賞……
聽見趙崇說要另擇一人幫賢妃協理六宮,婁嫣如其他人那般的詫異。
但感覺到不少人在看她時,尤其是上首處的皇帝陛下也似有意無意看過來一眼,她心口猛然跳動了兩下。
她雖是昭儀,但目下在六宮妃嬪中的分位是很高的了。
難道……
婁嫣一顆心怦怦亂跳,生出些緊張情緒,又因緊張而兩頰泛起一抹紅暈。
賢妃也側眸飛快看她一眼,繼而收回視線眼盯住衣袖上的花紋。
趙崇聽著耳邊來自諸位妃嬪的心聲。
幾乎都在猜測身為昭儀的婁嫣是否要得協理六宮之權,還有人已經在琢磨該送什麼賀禮了。
【蔣昭媛。】
嘈雜聲響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認出是雲鶯,趙崇不動聲色挑了下眉。
之後卻未能捕捉到別的來自雲鶯的心聲。
趙崇眉心微攏,又命夏江宣旨。
不多時又一道旨意下來——
“昭媛蔣氏,蕙質蘭心,賢良淑德,甚得朕心,今晉其為妃,賜封號‘良’,予其協理六宮之權。望其為朕分憂,不負朕望。”
殿內妃嬪們心下一片譁然。
婁昭儀一張臉煞白,蔣昭媛驚訝之中連忙離座行禮謝恩:“臣妾領旨,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待大太監夏江宣讀完最後的這道旨意,趙崇起身離去。
留下恭送他離開的妃嬪們在殿內。
“恭喜良妃妹妹。”賢妃頭一個微笑向前一刻的蔣昭媛、此刻的良妃蔣繁秋送上祝賀,又說,“今後你我協力,定能不負陛下所託,將六宮事務打理好。”
良妃蔣繁秋衝賢妃福一福身:“多謝賢妃姐姐,往後臣妾事事還須得多向賢妃姐姐請教。”
“只望賢妃姐姐不嫌臣妾愚笨,不吝賜教。”
婁昭儀壓下心中的難受與嫉恨,擠出一絲笑,也擺出大度的姿態上前恭賀:“恭喜良妃娘娘。”
良妃道過謝,之後其他妃嬪也紛紛上前向她表示祝賀。
妃嬪們圍在良妃身邊。
今日之前的德妃,今後的陳貴嬪卻無人問津,在眾人沒有注意的時候,她便已先行離去了。
雲鶯禮節性去向良妃蔣繁秋道過喜後也從朝暉殿出來。
她牽過波斯犬、帶上碧梧碧柳回清竹閣。
對於皇帝另擇一人協理六宮會選蔣繁秋而非婁嫣,雲鶯的確不奇怪。蔣繁秋行事雖低調,但在皇帝眼中向來是名花解語、善解人意,即便前世,這兩個人中先晉升四妃的也是蔣繁秋而非婁嫣。
再則,處罰德妃以後,皇帝依舊要另選一個人來協理六宮,不正意味著他對賢妃有所不滿?
那平素和賢妃多有親近的婁嫣自不會是首選。
當然無論怎麼選也和她這個小婕妤無關。
不過皇帝又有不少賞賜下來,雲鶯內心是非常滿意的。
自養了這隻波斯犬,花銷多出不少。
前些日子為了省下點銀錢順便消磨辰光,她候著臉皮去御花園的荷花池釣魚,卻總不能天天去。
有這些賞賜,倒不必發愁。
“阿黃”往後有肉吃,她也不用費勁去釣魚。
他們回到清竹閣,碧柳的臉上才顯露出因德妃被降位而生出的喜悅情緒。
碧柳一面為雲鶯倒茶一面笑說:“陛下到底還是處罰了德妃。”
碧梧卻更在意被晉升的良妃蔣繁秋:“不知這一位良妃娘娘是否如面上看起來的那般行事公允。”又問,“娘子,為何婁昭儀……”
雲鶯接過碧柳遞來的茶,品一口之前皇帝賞賜的敬亭綠雪,慢悠悠道:“不管怎麼樣,賀禮總是要送的。”隨即便吩咐碧梧去小庫房挑選一件合適的禮物。
同樣在這一天,皇帝終於又翻了妃嬪的牌子。
雲鶯提前侯在廊下恭迎。
卻不想將皇帝迎入清竹閣以後,才在羅漢床上坐下,趙崇吩咐準備熱水。
緊跟著他冒出句:“今夜便有勞愛妃伺候朕沐浴了。”
身為妃嬪,伺候皇帝也算本分。
雲鶯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亦不會對此抗拒。
但……想到她如今尚未真正侍寢,便要同她鴛鴦浴……
未免也太不矜持了些?
眼看雲鶯平靜福身應下,卻同樣聽見她心下腹誹的趙崇:“??”
大膽!放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