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霧裡花

崔緹和她懷裡的肥兔同時一愣,主寵又近乎同時看向站在門外的人,裴宣被這樣的默契同步弄得喉嚨發堵,好一會沒說話。

“行光?”

崔緹確鑿地看見了她,關心道:“是身體不舒服麼?”

她轉而吩咐身邊的號鍾去後廚端碗雪梨湯來。

聽到這話的裴宣面色緩和,心裡不住發暖,她走上前,瞥了瞥那囂張的肥兔,登時認出這是幾月前想咬她手指的笨兔:“還好,只是今日天冷。”

說著她緊了緊身上衣衫,崔緹當即將懷裡的兔子交給管事:“我還是陪你回房好了,洗個澡,好好暖一暖。”

裴宣聞之心喜。

少夫人說來就來,說走就勾著郎君小拇指痛痛快快離開,瘸腿了的管事不禁納悶,是她的錯覺嗎?總感覺郎君不喜歡這些毛茸茸的小動物。

淨室用來沐浴的香湯備好,崔緹為心上人寬衣解帶,她已經習慣了這般,只是還有些害羞,耳尖微紅。

便是再親密的事都做過,現下教人面紅心跳的氛圍還是逼得她胸`前不住起伏,來自骨子裡的矜持也被浸泡這四四方方的溫泉池,她眼睫顫了顫,大著膽子去看裴宣。

裴宣記憶恢復後很享受當真正正正的凡人,享受這俗世才有的煙火,衣帶解開,趕在內衫墜地前崔緹別開眼,她直勾勾瞅著這臉皮薄的小兔子:“緹緹不陪我一起嗎?”

“緹緹……”

看的地步。

上好的香片一點點燃燒在紫金爐,青煙嫋嫋,白霧蒸騰,待細看,兩個玉般的人相對而坐,俱是如瀑的發,雪白的肌膚,活脫脫的美人。

她勾勾她的手指,輕輕搖晃兩下,搖得崔緹一顆心都像是泡進蜜罐子裡。

外面滿了秋涼的肅殺,淨室內溫暖如春,情意如如春。

“欸?”

她窺鏡八百年,八百年的熾熱視線,這少女並非一無所覺,只是她的每次試探都落空,因為無人回應。

“啊?”

裴宣望著崔緹少見的發呆,崔緹也趁此機會光明正大地欣賞枕邊人的好身材,越看越蠢蠢欲動,不好意思地蜷縮腳趾,漲紅臉,身子直往水裡躲。

裴宣不由得想起最初見她的那一面,隔著千重萬重的距離,在一面鏡子前相見,初初化形的兔精少女,抱臂在懷,那點子怯意褪去,整個人都靈動起來。

裴宣十八歲的年紀,自從與崔緹之間坦誠相待以後,回房定要舍了那累人的束縛,天性釋放,身子發育地也快。

崔緹耳朵紅得欲滴血。

一向正經的人撒起嬌來威力巨大,何況這撒嬌的人是裴宣,是崔緹愛了兩世的人,她說起話來磕磕絆絆:“好、好呀。”

“不一起嗎?”

秋雨寒涼,路過的飛鳥使了勁朝有屋簷的地方飛,庭院裡的貓兒懶洋洋窩在窗臺,偶爾斜吹而來的雨絲沾溼它蓬鬆的毛髮,貓兒打個呵欠,不情願地挪地。

“嗯?”

到了崔緹不敢拿眼亂

崔緹耳朵著了火,彷彿聽到什麼了不得的話。

一不小心見著耀眼的白,匆忙移開眼,真真是像極了山間靈活的皎兔。

陷入過往的文曲星回過神來,笑道:“躲什麼?”

她乾脆也潛下去和崔緹做‘你躲我追’的遊戲,不多時,淨室傳來一陣笑聲。

笑過之後又鬧起來,不知裴宣是怎麼逗弄人的,把人逗惱了,天庭上正經表率的文曲星,一朝踏入情場,免不了有被兔子按著欺負的時候。

崔緹惱狠了逮著她咬一口。

被咬的人頓覺快意,爽得天靈蓋發麻。

沒羞沒臊的念頭難以抑制地竄上來,裴宣小腿蹭過那人細長的小腿,崔緹眼睛亮亮的:“你沒安好心眼兒。”

某人一身正氣:“你說的對。”

“……”

崔緹小臉唰地變了臉色,接著把人摁倒,佔盡一切上風。 。

這場雨鬧了許久。

雲銷雨霽,渾身慵懶的文曲星眉梢漾著點點春。情,趁崔緹害臊跑到後廚的空當,支使人從兔房挑選一隻‘絕世好兔’送來。

主家要兔子,管事來這時間不是很長,但也深知裴郎君喜食兔頭一事,擔心送去的兔兒遭了毒手,遂親自送來一隻兩月大的幼兔。

小小的一隻,看著就惹人憐,郎君總不至於連幼崽都不放過罷!

裴宣很滿意這隻沒長大的兔崽崽,隨手賞了那管事,管事放心離開。

裴郎君一邊擼兔,一邊回味入骨的纏綿滋味。

她覺得自己心眼真的不大好,很欺負兔。

若按照人間的說法,大抵是老仙君吃嫩兔?

她捏捏這明面十八歲年輕白嫩的臉蛋兒,臉上洋溢淺笑。

崔緹把人狠狠欺負了一頓又一頓,累得腿發軟,手發酸,待她好不容易收拾好那得意的心情,進門,看見裴宣抱孩子似地抱著一隻兩月大的兔崽,心情有些微妙。

“這兔兒的皮毛真好。”

裴宣冷不防開口。

說的是誇兔子的話。

崔緹拄著竹杖小心走過去,看那兔兒在她懷裡睡得四腳朝天,不輕不重地“哦”了一聲。

“這兔兒的尾巴也可愛。”

尾巴?

兔子的尾巴短短的,崔緹一眼看去竟沒在一團雪白裡找著那根尾巴。

她附和道:“是可愛。”

誰不喜歡可可愛愛的兔兔呢?

十八歲前住在西寧伯府南院破瓦房時她就喜歡養兔子,不過她還是謹慎道:“這隻兔還小。”

兔子養大了,養肥了,更可愛!

裴宣拿眼瞟她:“哎呀,手感真好。”

“……”

崔緹一怔,忽然想起就在不久前她也這樣說,誇她面板白,膚質上佳,誇她可愛,誇她手感好。

她沒出息地紅了臉,嗔瞪某人。

裴宣笑了笑:“今晚我要和這隻兔崽崽一起睡。”

“!”

白棠杵在那看熱鬧,一臉戲謔,又覺她家郎君腦子有毛病,這不上趕著氣人麼?沒見少夫人神情已經很是憋屈了嗎?

崔緹也確實憋屈。

她甚至在想裴宣忽然來這一通是不是在委婉抗議她手法不好。

倘真不好,她以後肯定會多練。

可這話壓根沒法說,提都不好提。

她憋屈地皺著眉,以往她皺眉行光一副天塌了的樣子,這回卻抱著兔子坐得穩如泰山。

她瞅瞅那兔,再瞅瞅那人,一下子成了被淹在醋海里的葫蘆,葫蘆還是鋸了嘴的。

一道陰影籠罩過來。

裴宣抬眉,訝異道:“緹緹?”

崔緹二話不說奪走她的兔兔,一臉不服氣地站在那。

裴宣失了兔崽崽,見著發小脾氣的愛妻,笑得眼睛彎作好看的月牙,語氣溫柔:“瞧,我就逗逗你,怎麼真惱了?”

“……”

反應過來崔緹直想跳腳:“你、你又逗我!”

她都在想以後家裡不養兔子了!

她實在受不得裴宣寵溺的目光不是因為自己。

兔子也不行!

這洶湧的佔有慾從胸腔炸開,在裴宣柔柔的笑聲裡,崔緹恍惚了一下,晃神之際彷彿見著有人抱她在懷中,她搖搖頭,眼前是真真切切的心上人。

“怎麼了,累了?”

崔緹咬著唇:“沒有。”

只不過你最好像仙君只有姣姣一隻兔子一樣,也只愛她一個人。

做裴家少夫人日久,或許就連崔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身上再沒了曾經的小心翼翼,有的是軟如柳絮輕如羽毛的驕縱。

這驕縱,全都是一個人慣得。

當晚,兔崽崽回兔房睡,裴宣摟著她又大又可愛的緹緹兔睡,崔緹還記著白日的事,一心要拿轉世的文曲星練手。

這一遭在,說不清裴宣是贏了還是虧了。

左右連著幾日腰都是酸的。

沉水洞內,合歡散仙一臉麻木地看了幾晚的‘霧裡開花’,尷尬地想挖個坑把自個埋了。

天吶!

她怎麼會想不開與死對頭一起圍觀這濃情蜜意的小兩口呢?

要緊的片段一片衣角都見不著,但掛在水鏡滿滿的‘霧裡花’,再配合秦菁時不時發出的冷笑、嗤笑,她忽然有了‘坐牢’的真實感。

大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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