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畢業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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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鏡走了以後，樓層也不一樣，初三也沒時間跑去別的樓層找她。現在在學校裡能不能遇見真的就全憑緣分了。
可惜好像差那麼一點點。
鍾玥鈴也開始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反正還剩兩個月了。
現在每個人吃飯的時候都帶著疲倦在和時間作戰，誰還有空管其他人每天怎麼吃飯的呢。
鍾玥鈴發狠兩週寫完了一整本新的化學試卷。在最後一次的月考裡進步明顯。
化學老師看著還算相稱的數學和化學的成績，走到鍾玥鈴旁邊也欣慰地笑了笑。
讓她穩住現在這樣的勢頭，保持到最後還算是有點希望。
鍾玥鈴帶著黑眼圈衝著老師笑笑，沒有白費。
整理知識點，瘋狂地背和記，練習、改正、整理，鍾玥鈴心裡抱著對高中生活的期望在面對著自己不喜歡的東西。
確實，不管對方做什麼，只要是對自己的生活好的，就都會支援。因為她們是朋友，完全的，要一生的好朋友。
她很嚮往上高中。
鍾玥鈴想起來自己一個人最初來到這個初中時候的孤獨。
自己的成績絕對夠不到那個學校。
現在什麼都沒了。
填志願的時候鍾玥鈴沒怎麼動腦子。
但如果原離它們的前提是先戰勝它們，鍾玥鈴也願意嘗試。
兩個人擁抱了一下。
原本任一藍可以透過體育特長生的身份考高中。結果任一藍根本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忘記了去參加體育特長生考試，失去了原本可以得到的體育生的分數加持。思索之下放棄中考。
“那當然，怎麼難道你去上了高中就看不起我了？我當然知道你不會了。”
鍾玥鈴依然不喜歡這些公式，不喜歡這些方程。
反正最好的兩個學校也不用再想了。
但是鍾玥鈴和任一藍到今年已經認識十年了，她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任一藍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總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而莫名其妙的責怪她吧。所以到了最後，鍾玥鈴只是說了一句“在哪裡都一樣，好好生活就行，反正我們倆散不了。”
然後回到自己的道路上繼續往下走。
因為任一藍放棄了。
“你也知道我這個樣子，根本不適合上高中。就算我現在堅持要去中考，我也考不上的，乾脆直接選擇另一條路，對我來說才是正確的。你一定要上高中的，那你從小學開始堅持到現在了，雖然你最近看上去不太好，但是我知道你一直是有追求的。”
原本是可以有機會和任一藍重逢的。
黎鏡已經去火箭班了，多半就是市一中了。
如果任一藍選擇走這條道路，自己又沒那個能力把路給重新修建一下改變道路的反向，那就只能祝福她在這個路上能走到最好的終點。
又要自己一個人進入下一個階段了吧。
鍾玥鈴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任一藍已經填好了入校的申請表交了學費。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質問任一藍“為什麼要就這樣放棄啊？”
就順次往下填三個就可以了。
然後就交了表。
近乎帶了點賭氣，在辦公室花了三分鐘把表填了交給了班主任。
昨天下午是中考前的志願填報家長會。為了給大家充分的時間填志願，就不上玩自習了，讓大家回去好好的填寫一下志願。
大家下了課都去開家長會的教室找自己的爸爸媽媽一起回家，或者有家長直接到教室門口來找孩子。鍾玥鈴沒在教室外面看到自己的爸爸或媽媽。
該不會是被老班留下來單獨說了什麼吧。這麼想著，鍾玥鈴有些膽戰心驚地跑到了開家長會的教室。
環視了一圈也沒發現爸爸媽媽的蹤跡。
鍾玥鈴有些疑惑的坐公交車回了家，開啟了房門看見媽媽睡意惺忪的從房間裡出來。
“你怎麼現在就回來了，今天沒晚自習嗎？”
“你今天沒去開家長會？那爸去的？”鍾玥鈴開始害怕了。
“啊，我忘了，那肯定你爸去了。”
“但是我剛才在學校沒看見他。”鍾玥鈴的語調開始變得顫唞。
過了兩個小時。
天黑了。
爸爸回家了。
“你今天去開家長會了嗎？”
“什麼家長會？”
鍾玥鈴爆發了，其實也不完全是因為這件事情，只是因為壓在心裡的東西實在太多，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你們兩個天天就知道催我學習學習學習，讓我努力努力努力，你們自己又做了什麼？”
“老師讓家長去列印每天記錄作業的模板，第二天所有的家長都列印好了，就你們兩個讓我被當眾問‘為什麼就你沒交。’”
“老師讓你們幫孩子準備一些考試用具。全班都買對了，就你們兩個買不對！”
“今天是志願填報的家長會，你們倆也能忘！”
“如果你們兩個什麼都不能做到，憑什麼要求我什麼都達到你們的要求。”
鍾玥鈴大吼大叫地把自己心裡積壓地所有情緒全部都爆發了。
真的憋了好久，這件事情只是一個導火索，鍾玥鈴需要一個釋放。
今天這番話吼出來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鍾玥鈴不知道，她也管不了了。
她只知道在父母這裡越來越得不到支援，每天在自己的身邊一開口給自己帶來的就是負面的情緒和壓力。
在父母這裡，完全看不見自己的價值。
鍾玥鈴的眼淚就跟斷了線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即使是在膝蓋直接被撞飛了一塊肌肉都忍著沒在父母面前流淚的鐘玥鈴，這個時候一邊嘶吼一邊哭的泣不成聲。
爸媽也知道自己沒有理反駁鍾玥鈴，索性什麼話也不說。
殊不知他們這樣選擇不說話在鍾玥鈴眼裡，就是一種無所謂的表情。
鍾玥鈴徹底失望了，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把自己埋在被子裡，直到哭到沒有力氣慢慢地睡著。
第二天到班主任的辦公室簡單說明了一下理由，要來一張志願表，三分鐘就把表填完交給了班主任。
班主任看著鍾玥鈴有些紅腫的雙眼，大概也能猜到昨晚發生了什麼，有些擔憂的給鍾玥鈴的父母打了電話讓他們一起商量一下志願的事宜，但是鍾玥鈴乾脆的開口拒絕和他們交流。
於是填志願這件事情結束地就是這麼的草率。
隔天吃飯的時候，鍾玥鈴終於看見了黎鏡。
黎鏡一個人坐在位置上，環顧著四周。
鍾玥鈴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在等人嗎？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沒在等人，講話怎麼陰陽怪氣的。”黎鏡喜笑顏開。
鍾玥鈴笑了笑坐了下來。
“你的志願怎麼填的？”黎鏡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
鍾玥鈴沒打算告訴她發生了什麼，只是說了填報的第一志願。
“啊，剛好我第二志願填的這所學校。”
鍾玥鈴定定地抬起頭，看著黎鏡的眼神，心裡湧上來一絲苦澀。也許黎鏡這句話裡的開心是因為如果自己考不上第一志願那麼就可以和自己上同一所高中；但鍾玥鈴的酸澀是因為她知道黎鏡一定會考上第一志願，自己也不希望她考不上。
“好啦，吶，我們還是有機會繼續在一起的嘛，不過我不希望這種情況發生哦。你的話一中肯定沒問題啦。算啦不說這個了，想想吧，還有一個月就有一個長假哦，要去哪裡玩嗎？”
“我爸媽已經在訂機票啦，不過具體去哪兒我也不知道呢。”
吃完了飯走在回教學樓的路上，鍾玥鈴偶爾會失神環顧一下四周，像這樣和黎鏡一起，走在這樣的好天氣裡的機會，還有多少呢。再看看身邊的黎鏡，抓緊當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吧。
最後一個月，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拍畢業照。
雖然火箭班只成立了短短半年，但是火箭班自己也要留存一張畢業照，也要回歸自己原本的班級再拍一張畢業照，已經被高中提前錄取的同學也會回來。這對於即將分別的學生來說，即使是考試近在眼前，也對這次拍照充滿了期待。
鍾玥鈴的班級排序考前，很快就會輪到，黎鏡當然也回來了。先去和劉茵茵打了個招呼，然後就來找到了鍾玥鈴。
“咱倆身高差不多啊。”
鍾玥鈴聽出了黎鏡的言下之意“這個啊，看老師怎麼安排啦，萬一剛好左右兩邊各站一個呢？”
“怎麼你們都穿紅色的？”被戳破了暗指後快速轉移了話題。
“班主任說的啦，說是鴻運當頭，來個好兆頭吧。”鍾玥鈴一邊說著，環視了一下自己班上的同學，有些好笑。
黎鏡突然之間靠近了鍾玥鈴，伸出雙手拉了拉鍾玥鈴的衣領，鍾玥鈴轉過頭來看見近在咫尺地黎鏡的臉，呼吸都悄悄停滯了一拍。
黎鏡低著頭很認真地整理著鍾玥鈴的衣領，鍾玥鈴近距離看著這張臉和這雙眼睛，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又在加速，但此刻這個人正在握著自己的衣領，不知道她能不能感受到，只能盡力地屏住呼吸，又捨不得移開目光。
在鍾玥鈴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黎鏡收回了雙手“好歹也是拍畢業照，整理好一點嘛，啊，那邊在叫我們了，走吧。”轉身向集體的地方走去。
鍾玥鈴跟在後面，撫摸著自己的胸口，到底是為什麼，面對黎鏡的時候，總是和麵對別人的時候不一樣，就算是一樣的距離，一樣的事情，為什麼總是不一樣，是因為自己學習的還太少，書讀的還太少嗎，這樣的事情，究竟誰可以來教教自己。進入了高中就會明白嗎。
拍畢業照的時候，鍾玥鈴拉著黎鏡站到了正中間的位置，這樣兩邊怎麼調整都和她們兩個無關。
誰知道這會不會是兩個人的最後一張合照呢，一定要在一起。
就在這個初夏，伴隨著自己胸腔裡傳來的，有力的，不停加速的心跳，兩個人相遇的第三年，劃下句點。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