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禍國妖妃1

天盛三年, 天下太平。

初春時節,萬物生髮。

距離太子登基已有三年,朝堂穩固, 百姓安寧,夏國已有盛世之相。

朝堂百官在忙碌之餘,還抽空來操心一下皇帝的終身大事。沒辦法,他們懷疑要是他們不提,這位陛下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想到這件事。

別人家當皇帝,哪個不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就算是有勤政不愛美色之名的太宗皇帝, 那也有一後二妃三昭儀。

可他們這位皇帝,卻以二十二歲高齡,還保持著童子之身,這可不是猜的, 是皇帝身邊伺候了十多年的老太監的乾兒子喝醉後親口說的。

為此,那乾兒子還被老太監革了職位, 打發去看守冷宮了。

據說洩露皇帝私事本是死罪,還是皇帝聽說此事後,開口寬恕了那乾兒子的死罪,那人這才被打發去看冷宮。

說起這位陛下,那也稱得上一個傳奇。

先帝也算是有能之君,只是在美色上有所瑕疵。

他重視皇位傳承,重視子嗣,雖看中皇后,卻並未將皇后所出的嫡子當成唯一可以繼承大統的目標。

好在她的擔心並沒有持續幾年,便在自己兒子的出色下安下心來。

一共三十幾名皇子,除了年紀太小的那些,前面十幾名皇子都曾有緣皇位,在生母的唸叨下,他們都奮發圖強,想要爭那個皇位。

先帝雖然對自己女人很冷心冷肺,但對自己的子嗣卻很看重,後宮爭鬥但凡涉及到皇嗣,無論對錯,牽涉到的人都會嚴懲,幾次過後,那些妃嬪們便再也不敢在子嗣上下手。

甚至有很多次計謀,從開始到結束,九皇子全不知情,這已經不能算是運氣了,九皇子絕對是老天爺親兒子。

可神奇的事發生了,無論是怎樣的明槍暗箭,在九皇子面前都不堪一擊,就算是有些沒被發現,也會陰差陽錯讓設計的人自食其果。

九皇子小小年紀便有這種名聲,必然惹人眼紅,再加上他嫡子身份本就遭人妒忌警惕,那些有意皇位之人,無不在心中盼著他早早去見閻王。

九皇子小小年紀,便表現出遠超常人的聰慧,不僅受到先帝大加讚賞,還被人戲稱仙童,認為是神佛座下仙童轉世。

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是皇后,都對自己兒子繼位這件事懷有憂慮。

先帝還是皇子時,便娶了一位家族強盛的皇后,為了登上帝位,還小心捧了幾年,做了幾年恩愛夫妻。

她不怕那些皇子的生母,卻怕先帝,怕有優秀到讓先帝不顧夫妻臉面,都要立對方為太子。

皇后哪怕有人支援,也無法阻止先帝開枝散葉,便乾脆任由那些妃嬪爭鬥,自己專心琢磨起生下皇子,左右她是皇后,是先帝唯一一個會放在眼裡的女人,無論其他妃嬪會換多少茬,她的皇后之位都不會受到威脅。

可她的運氣不好,前面生了三胎都是女兒,先帝登基五六年後才生下兒子,而這時,先帝光兒子都已經有了八個。

皇后便是有三頭六臂,也很難擋住所有的明槍暗箭。

先帝雖在女色上不堪,可對於天下來說,他選賢任能,輕徭薄賦,也算是一位明君。

他對自己的兒子一視同仁,認為皇位乃有能力者居之,用養蠱的方式養這些兒子。

如此,皇后之子,先帝唯一的嫡子,成了九皇子。

好在老天爺大概也看不下去,在先帝五十四歲時,一場風寒帶走了他,沒讓皇宮變成豬圈。

等到得到皇位, 便暴露本性,廣納後宮, 雖然因為皇后背後的勢力而對她還是有尊重,但他也從不吝嗇寵愛別人,什麼貴妃、昭儀、美人,都跟韭菜似的,一茬一茬來,割了生,生了還割。

先帝喜好美色,卻從不貪戀一個人的美色,在他的後宮裡,各種爭寵手段層出不窮,隨時上演陰謀詭計。

而在先帝勤勤懇懇的播種下,他的子嗣數量超越了歷代所有皇帝,在位二十五年,活下來的皇子有三十二個,公主二十七個,憑一己之力創造歷史,這還不算沒活過七歲早夭的。

次數多了,有人已經怕了,逐漸放棄和這位詭異的九皇子爭。

而那些還頑強抗爭,不肯放棄的,最終的下場也都不怎麼樣。

不外乎是被下獄,被圈禁,或者貶為庶人。

先帝五十歲時,九皇子被立為太子。

“陛下孝期已滿,應當考慮立後一事。”

皇帝陪太后用午膳時,太后斟酌提起。

皇帝……不,謝拂神色如常,“母后若是覺得宮中寂寞,大可以在宗室挑閤眼緣的孩子進宮陪伴。”

面對大臣,謝拂尚且能用身份壓制,那些上書的奏摺,他也大可以不看。

可面對太后,他總不能像對大臣一般。

“先帝在時本宮便提過此事,你說大業未成,無心娶妻,本宮要為你納妃妾,你又說尚未娶妻,又怎能先納妾。”

“剛登基時,便理應大選,你又藉口先帝屍骨未寒,要為先帝守孝。”

“如今,總算是沒借口了。”

沒借口,便開始轉移話題。

這頓飯吃不下去了。

謝拂放下銀筷,“母后既然知道,便不應繼續提及此事。”

他說話時,語氣雖淡,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不容拒絕的態度。

“朕還有政務要處理,便不打擾母后。”

謝拂起身欲走,又似乎想到什麼,腳步一頓,“朕欲詔宗室子嗣入宮讀書,母后若是有空,不如替朕提前準備一番。”

說罷,便離開了慈寧宮,太后一句挽留也無。

片刻後,她才嘆口氣,餘光瞥向內殿,“聽到了吧?不是本宮不幫你,皇上乃聖君,無心情愛,亦無心娶妻。”

在新帝登基前,太后便因為對方的威勢而無法像尋常母親對待兒子那般。

她這個兒子自小雖然聰慧,卻也沒什麼人情,她曾時刻關心過對方,也曾時常哄他開心,可無論她怎麼做,這孩子都是淡淡的,既不會因為她的親近而給歡喜,也不會因為她的失望和冷淡而難過疏遠。

別人都誇他沉穩持重,有大將之風。

她這個母親,卻是第一個發現這孩子有問題的人。

他彷彿天生沒有感情,他知禮儀,懂規矩,便始終循禮而行。

比如陪她用膳。

明明她沒有要求,明明沒有想念,可哪怕政務再忙,他也會抽空陪她用膳。

又比如做皇帝,他似乎對皇位並沒有多少慾望,可在坐上這個位置後,也依然勤勤懇懇地處理朝政,安定天下。

他冷血無情,哪怕是血脈相連的兄弟姐妹,誰犯了事,也能照殺不誤,就算是太后孃家,也不曾留情。

時間一長,眾人便也知道,這位新帝眼中容不下沙子,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沒有情分。

唯一可以仰仗的,只有禮法。

太后不過是試探幾句,謝拂便轉身離去,可見他心意之堅定。

作為母親,對謝拂不娶妻這件事,太后早就看開了,先帝那麼多兒子,她也煩,謝拂自小與她尊敬有餘,親近不足,她也不期待他的孩子。

女子從內殿走出,眼眶還微微泛紅,“姑姑,可陛下是天子,江山要有血脈繼承,怎麼能沒有子嗣,便是……便是為了讓江山後繼有人,詠洲也願意,姑姑,求您再替侄女籌謀一二。”

她在太后面前跪下。

太后笑了,“先帝幾十個兒子,宗室之人更是無數,就算是你們江家都死絕了,他們老謝家都還在,人家用不著你擔心後繼無人。”

她揉了揉眉心,“行吧,你走吧,本宮累了。”

那姑娘似乎還想說什麼,然而太后身邊的宮女卻走了過來,“江二姑娘,太后娘娘要午睡,奴婢送您出宮。”

江詠洲抬頭看太后,太后卻閉著眼睛懶得看她。

她咬了咬唇,紅著眼睛走了。

太后輕笑一聲,“還年輕啊。”

年輕人,才為情所困,為情所傷。

*

御書房。

謝拂說是來理政,便當真在理政。

不過理政之餘,也不妨礙他一心二用聽聽閒話。

待小太監將慈寧宮發生的一切細細說來,謝拂將最後一本奏摺放在一旁。

“江尚書公務繁忙,忘了關心家中小輩,讓人將京城青年才俊的畫像送到府上,算是朕為江二姑娘的婚事的一點小小心意。”

送畫像的太監到的時候,江夫人還不明所以,等看到小女兒慘白的面色,便是心中一緊。

她連忙關上門,對小女兒嚴厲盤問,對方才將自己的所作所為全盤托出。

她沒想到謝拂竟然知道她在,還知道她做了什麼,她的臉色白得可怕。

江夫人萬萬想不到她竟然這麼大膽,敢跑到太后求幫忙,若是成功便也罷了,可現在明顯失敗了,不僅如此,還被皇帝知道了這一切。

傳出去,他江家要被人怎麼看?

江尚書鐵青著臉道:“找個時間,儘快嫁了吧!”

“爹……”

再轉頭看江夫人,見江夫人已經開始看起了宮中內侍送來的畫像。

江二姑娘癱坐在地。

翌日,江尚書稱病告假。

宮中派太醫來診治,還有內侍慰問。

江尚書鬆了口氣,看來皇上沒因為這件事而生氣。

對於這個外甥,江尚書可不敢掉以輕心,更不敢真拿對方當外甥看。

那可是一言不合,連自己老師都敢說砍就砍的人。

雖說那人犯了罪,可如皇帝那樣不留情面,全然按律法來辦的,還是世所罕見。

登基這三年,皇帝平日裡處理政務之餘,大半時間都花費在修訂律法上,如今大夏所用的律法,已經與以往截然不同。

不等江尚書病好,麻溜上班,朝中便傳出一則重要訊息。

皇帝挑選三歲以上,十歲以下的宗室子入宮讀書。

這位皇帝似乎在用行動表示,別想讓他成親,也別指望他有子嗣。

先不提朝中官員有何反應,宗室中的那些人卻已經被這訊息給震翻了天!

*

安王府

花園裡兩個小丫鬟說悄悄話。

“聽說宮中要選太子,天子重禮教,咱們王府的幾位公子應當會最受青睞。”

近日,京城裡的宗室們因為宮中的訊息轟動了,所有人都興奮不已,各個府上又發生了無數明爭暗鬥,勾心鬥角。

“可不是,京城誰不知道咱們安王府最重禮數規矩。”

兩人笑了一會兒,忽然粉衣的那位想起什麼似的道:“聽說宮中要的是三歲到十歲的孩子,那……梧桐苑的那位……是不是也要去?”

紫衣的姑娘聞言下意識擰眉,“不能吧?誰不知道陛下重禮法,若是將那樣不孝不悌的人送進去,豈不是平白惹怒陛下?”

“可他畢竟是府上七公子……”

“說不定明天就沒有了,誰知道呢。”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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