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本是同根生2

洗手, 消毒,試水溫,衝奶粉……

一系列的過程下來, 床上的嬰兒已經咧嘴哭了起來。

謝拂搖奶瓶的動作一頓。

謝父謝母的身後事要辦,家裡還有許多事要處理。

一些許久不聯絡的親戚不知道從哪兒聽說的訊息,紛紛登門探望,有真心想幫忙的,也有想看看能不能佔便宜的。

不過很快,他們就意識到謝拂並不是他們想象中弱小可欺的孩子, 他看上去比很多大人都成熟穩重,沒有因為父母突然離世而倉皇無措,甚至能鎮定自若地處理父母的身後事,家裡也乾乾淨淨, 井然有序,一點也沒有沒人當家做主的感覺。

有人感慨並稱贊謝拂是個大人了, 未來一定會前途無限。

背地裡卻說老謝夫妻倆生了個冷血的怪物,父母突然沒了也沒見他紅一紅眼睛。

有些人畏懼謝拂,又見沒便宜可佔,便沒再上門。

謝拂送走了遠親,婉拒了近鄰,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

謝惜還小,早產底子弱,每天要睡二十多個小時, 沒有母乳,只能喝奶粉。

“上回跟你說的那個……”

“那年輕人也沒多大吧?以後豈不是更慘?”

“家裡就剩倆孩子,慘啊,人這一倒黴,發生什麼誰也想不到……”

小謝惜也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明白了謝拂是照顧他的衣食父母,對謝拂不再只有哭鬧,有時也會賞他一個笑臉。

這些都讓一個將要成年的孩子承擔,未免壓力太大。

謝拂抿唇盯著他,腦子裡略過不少折騰人的辦法,然而沒有一個能用在一個兩個月大的嬰兒上。

謝惜這個名字,是汪秋月臨時起的,意為珍惜。

那可真是賞,笑一下就收回去,彷彿笑多了他虧本似的。

就說這麼個半大小子帶著個弟弟,弟弟長大要花錢,長大買房娶媳婦也要花錢,謝拂自己結婚也要花錢。

家裡只有一個人, 謝拂要什麼東西儘量網購,實在要線下,也得抱著謝惜一起去。

就像謝拂作為嬰兒,什麼也做不了一樣,如今謝惜作為嬰兒,謝拂也無法對他做什麼。

別人看見他這麼個年輕男生帶著個嬰兒,都會忍不住側目多看兩眼,心想這奶爸可真年輕。

聽著耳邊不知道聽過多少次的內容,謝拂低頭看了看正巧醒來,用好奇的眼睛看著這個世界的謝惜,心中閃過汪秋月走之前的話。

謝父謝母的葬禮哪天辦都行,目前最刻不容緩的,還是這個在外人眼中的小拖油瓶的吃喝拉撒睡。

認識他的人跟他打招呼,謝拂也點點頭,表示打過招呼。

畢竟一個孩子長大需要多大精力和金錢,大家都知道。

謝家夫妻多少留了錢,車禍之後的補償應該也是一筆,但養孩子可不是有錢就行。

別人路過離開,謝拂隱約還能聽見他們跟不認識他的人說起。

013最近安安靜靜,沒再出來礙眼,畢竟宿主被坑這種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它還是像上個世界一樣不存在好了。

“小謝,帶弟弟轉悠呢?”小區裡遇見,謝拂將嬰兒車上的罩子放下,防止蚊蟲叮咬。

希望這個大難不死幸運活下來孩子能被珍惜。

那時的她大概便想到了這種場景。

她未必不信大兒子,卻堵不住悠悠眾口,只能用名字來說明,這孩子不是拖油瓶,而是被愛著的。

*

當晚,謝拂接到了車禍肇事者那邊的律師打來的電話。

他沒別的話要說,直接道:“多餘的我不要,只要他得到法律應有的懲罰。”

“不會出具諒解書,除非他們能活過來。”

謝拂說得平靜,他是真這麼想的。

謝家夫妻已死,除非他們活過來說他們原諒肇事者,否則就不算原諒。

沒人能代替受害者諒解別人。

哪怕他是他們的兒子。

謝拂態度強硬,電話那頭卻將這當成了毛頭小子太激動熱血,不肯為了錢低頭。

軟的不成便來硬的,他們想讓這小子好看,吃點苦頭,於是謝拂帶著謝惜出門買東西時遇到了一群流裡流氣的混混。

對方字字句句都是讓他小心點的威脅,謝拂冷眼看著,直到他們的視線落在謝惜身上,其意思不言而喻時,謝拂笑了一下。

幾分鐘後,一群人倒在地上,謝拂打了個電話出去,“你好,我要報案。”

正在地上哀嚎的混混們:“……”

結果很順利,對被告的指控上多了幾條罪名:威脅、恐嚇、妨礙司法公正。

那邊的氣焰一下子就熄了下去。

他們本來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酒駕本來也是他們推卸不掉的責任,這場官司的結果毫不意外。

原本被汪秋月夫妻經營的早餐店被謝拂關了,裡面的東西謝拂只留下有意義的,其他都賣掉,房子也沒出租,就那麼放著。

汪秋月夫妻的葬禮也很簡陋,並非是儀式上的簡陋,而是說整場葬禮,除了謝拂和謝惜,只有幾個平時跟汪秋月他們關係不錯的朋友前來。

謝拂沒請那些遠房親戚,相信汪秋月他們也不喜歡他請,作為他們的兒子,謝拂對他們還是很瞭解的,這夫妻倆從小就被嫌棄,不被家裡待見,相互取暖,年紀輕輕就出來打拼,最重要的人除了彼此,就是兩個孩子,親戚也不過是陌生人罷了。

沒等官司結束,謝拂便讓人找了新房子,帶著謝惜換了個全新的環境。

高檔小區里人情淡漠,或許生活了幾年都不知道鄰居叫什麼,這對許多人來說缺點的地方對謝拂和謝惜來說反而成了優點。

帶孩子實在太麻煩,謝拂有耐心願意一直照顧,卻也需要時間做自己的事。

找保姆是必須的。

保姆三十幾歲,孩子正在上小學,對帶孩子有經驗。

剛得知僱主家請保姆的要求裡有會帶孩子這一條時,保姆以為自己工作的主要內容是帶孩子,家務還是次要,誰知道進了僱主家後,自己只被要求做打掃衛生、做飯洗衣服這樣的活。

孩子她是見到了,卻全程都是人家哥哥自己照顧,她碰都沒能碰到。

剛開始保姆還以為僱主是孩子他爸,雖然年輕了一點,但或許是人家長得年輕,又或者生孩子早。

後來才知道這是孩子哥哥,有點驚訝倆兄弟相差這麼大,這家裡連個大人都沒有。

謝惜又哭了。

謝拂不得不抱著他哄,“別哭。”

謝惜:“哇哇哇……”

不管用,他還哭。

謝拂聲音硬了幾分,“不許哭。”

謝惜:“哇哇哇……”停頓一瞬後,哭聲更大了。

保姆一邊幫忙衝奶粉一邊看。

大孩子帶小孩子。

她早看出來,僱主家的孩子雖然年紀小,卻也顯出了幾分脾性,別的不愛,就愛鬧哥哥。

別聽這會兒哭聲大,實際上都是乾嚎假哭,眼淚都沒有一滴。

年輕人管這叫什麼來著。

戲精?

對,就是戲精。

保姆第一次真正照顧謝惜,是在一次謝拂出門辦事,不好帶上謝惜時,將他留在家裡。

臨走前,謝拂蹲下`身,對嬰兒床裡的謝惜說:“我要出去一趟,下午才回來,你在家要乖乖的,不要鬧。”

連保姆都能看出來的事,謝拂怎麼會看不出來,明知道謝惜是故意鬧他還配合,那也只是他願意而已,別人卻未必有他的耐心,願意陪謝惜玩這種一點也不好玩的遊戲。

謝惜抱著奶瓶,扭過小腦袋,一副不搭理哥哥的樣子。

謝拂不跟他計較,換衣服離開,他用家裡的存款和這些年攢的錢註冊了個小公司。

從前謝拂自己是孩子時,只想著是什麼樣的家庭便過什麼樣的生活,千篇一律的生活對他沒什麼吸引力,創業這種事他從來也沒什麼興趣。

可現在換作謝惜,謝拂卻有了其他家長同樣的想法,自己無所謂,卻想給自家孩子最好的生活。

謝拂沒做過爸爸,就算從前有體驗過,那些孩子也不是小七,沒有可比性,也沒有參考價值。

缺乏經驗的他只好借鑑他自己作為孩子時的經歷。

在很久很久以前,謝拂也是從來被父母家人寵著的,要星星不給月亮。

他沒覺得自己哪裡被養得哪裡不好,所以,就像那樣養吧?謝拂想。

畢竟,不像那麼養還能怎樣?他難道還能真像很多家庭的哥哥那樣,將可以當自己兒子的弟弟當做拖油瓶嗎?

謝拂做不到。

所以……

便宜謝惜了。

謝拂眸色略沉。

*

房子隔音很好,謝拂在門外耳邊安靜一片,門剛開啟,便聽到裡面傳來的嗓子乾啞的哭嚎聲。

謝拂微微皺眉,鞋都沒脫便快步進去。

“怎麼回事?”

滿頭大汗彷彿快哭出來的保姆一見到他,便渾身鬆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

“小謝你終於回來了!”

“再不回來我都要急死了!”

保姆把謝惜抱著放進謝拂懷裡,“早上你走後還好好的,不哭不鬧可好帶了,你走了兩個小時他就開始坐不住,一會兒叫一聲一會兒叫一聲,也不是餓了尿了,我跟他玩玩具,他安靜了一會兒,睡了一覺,睡醒後又東張西望,一副要哭不哭的,我抱著他走了一會兒,他看到你的照片才不哭,後來照片也沒用,開始哭個不停,我哄了一個多小時都哄不好,給你打電話也沒打通。”

保姆萬分心累,如果說剛開始謝惜哭個不停她還擔心自己會被辭退,那後來卻成了她甚至想主動辭職。

她可算明白了,這小孩兒只聽他哥哥的,別人都沒轍。

謝拂手機沒電關機。

“哭什麼?”

他抱著謝惜,見他小臉哭得通紅,兩隻眼睛腫得厲害,眼淚打溼了衣服,嗓子也啞了,顯然不是平時故意鬧他的假把式。被謝拂抱著,謝惜竟停止了哭聲。

聽著熟悉的聲音,嗅著熟悉的氣息,謝惜抽噎著,小臉上滿是委屈,打嗝的同時還不忘伸出小手,抓緊了謝拂。

緊緊地。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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