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信任

“提醒什麼?”王滇問。

梁燁瞬間閉上嘴直起了身子, 王滇還想再問,被他不著痕跡的碰了碰手背,立馬閉上了嘴。

嶽景明走到了他們面前, 無視了兩人之間那點姻緣紅氣, “梁燁, 這是你自己選的路,你可還記得?”

梁燁抬頭看向他。

當初他決定離開, 嶽景明跟肖春和整整等了他五個月, 最後他還是選擇回了北梁,嶽景明來找他,也只是惋惜了一句。

“記得。”梁燁沉聲道。

嶽景明的目光落在了王滇身上,“沉湎過去才會生魔障, 如果連你自己都不信, 糾結痛苦百無益處,梁燁的路是他自己選的,你亦如此。”

“自己選的路就自己走。”

說完,手中的拂塵一掃, 兩人齊刷刷趴在了地上。

王滇過了好一會兒才懵過來, 發現自己已經被梁燁拽了起來, 房間裡已經不見了嶽景明的身影,他恍惚半晌陡然怒道:“他憑什麼訓我!?”

他有氣無力地將額頭抵在了梁燁肩膀上,半垂著眼睛喘氣,“那什麼功法什麼根基毀傷是怎麼回事?”

比如現在。

“我都不記得了。”王滇閉了閉眼睛,復又睜開,認真地望著梁燁的眼睛,“如果我前世真的是梁燁,我沒有半點相關的記憶,我遭遇了什麼,又是怎麼死的,全部都沒有印象。”

鬱症發作時的王滇十分危險,攻擊性極強,但偏偏茫然驚恐的模樣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虛假的脆弱,心疼到想要保護,也誘人到想要毀滅。

王滇怒道:“能聽見怎麼了, 我——唔。”

他擁有著近乎野獸般敏銳的直覺,王滇聰明,狡猾,又有著和他如出一轍的警惕和冷酷,哪怕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他們親密無比,卻仍舊相互戒備,剖明的心意多經粉飾美化,一旦有一方暴露出弱點,另一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咬住對方的咽喉,徹底成為佔據強勢的勝利者。

梁燁盯著他,目光裡帶著了絲頗有興味的笑意,“王滇,你信我?”

梁燁的呼吸帶上了控制不住的戰慄,心滿意足地將他擁進了懷裡,貼著他的耳朵道:“那你以後只准聽我的話。”

梁燁扣住了他的手腕,沉聲道:“別聽師叔他們胡說八道。”

待一切塵埃落定,他睜開眼睛,看到的可能是梁燁,也可能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

他輕聲細語貼在王滇的耳邊,彷彿情人間繾綣呢喃,不自覺帶上了誘哄,“王滇,你信誰?再說一遍。”

王滇的眼睛漆黑幽邃,彷彿望不到盡頭的深淵,近乎平靜地直視著梁燁。

心中升騰起的凌虐和侵佔的慾望讓血液開始沸騰,梁燁的嘴角不自然地抽[dong]了一下,他想披上層溫柔又憐惜的外皮,讓王滇安心地在獠牙之下露出脆弱的脖頸,然而眼睛裡扭曲又興奮的光芒卻出賣他,臉上的笑容也顯得不倫不類。

“信你。”王滇在混沌中緊緊抓著他,低聲道:“只信你一個。”

荒誕的、混沌的、光怪陸離又搖搖欲墜的世界裡,王滇整個人都是漂浮著的,他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不允許他相信自己自以為理智的判斷,也許他真的穿越了,也許這只是他做的一場虛無的夢,也許他正清醒著,也許他一直在臆想。

“你聽我說完。”王滇緊緊抓住他的前襟,認真地感受著他心臟跳動的聲音,“我不在乎這個世界是真的還是我構想出來的夢境,也不在乎嶽景明他們到底想做什麼,只要你還在我面前喘著氣,我就誰都不信,我他媽只信你一個。”

王滇覺得他實在黏糊,又很難說服自己去拒絕,本來就不怎麼清醒的腦子像是攪成了一團漿糊,被梁燁翻來覆去親了個夠。

梁燁低頭咬他的頭髮,垂著眼睛含糊不清,“不知道,朕身體好得很。”

梁燁扣住他的後腦勺吻了上去, 王滇掙扎了一下, 但脫力過後實在沒什麼氣力, 被他親得腦子更懵了, “我操……能聽見!”

梁燁笑得不懷好意, 鋒利的犬齒碾咬著他的唇, 卻偏偏軟著聲音求他,“……再親會兒。”

梁燁抱著他低聲道:“他們在隔壁能聽見。”

“……嗯。”王滇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裡,瘋狂地汲取著他身上的氣息,喃喃道:“如果我死了,你也別活了,好不好?”

“好啊。”梁燁發狠咬住了垂涎已久的脖頸,嚐到了血的腥甜,他抬起頭,指尖擦過殷紅的血,捏住王滇的下巴將他的頭抬了起來,然後垂著眼睛認真地塗到了王滇蒼白的嘴唇上。

鮮紅的血豔麗又頹靡,梁燁呼吸一窒,繼而衝他咧嘴笑道:“如果你有這個能耐的話。”

王滇笑了起來,低頭輕吻過他的指腹,舌尖捲走了上面殘留的血色,盯著梁燁將唇上的血輕輕抿了進去,“當然。”

他要是死了,誰都別活。

“做嗎?”梁燁湊上去吻他唇上殘餘的血跡,呼吸變得沉重粗糲,伸手去解他的衣帶。

“只讓你爽麼?”王滇低哼了一聲,也沒反抗,半闔著眼睛靠在他身上。

梁燁面色不虞道:“你方才還說都聽我的。”

“困了。”王滇皺了皺眉。

梁燁沒吭聲,大概是顧慮到隔壁能聽見,低聲道:“那我抱著你睡,不進去。”

王滇沒吭聲,呼吸已經變得綿長均勻起來。

梁燁摟著人親了許久,才消停下來讓人睡了過去。

一牆之隔。

肖春和一臉震驚,兀自消化了半晌後才看向旁邊八風不動的嶽景明,“我怎麼覺得他倆根本沒理解你的意思?”

明明是讓他倆堅守本心!

為什麼搞得這麼不堪入耳!

嶽景明不鹹不淡地看了他一眼,肖春和湊到他跟前,眯起了那雙勾人的狐狸眼,“這玩意兒就是個瘋子,要是真拆散了,跟你拼命信不信?”

“這是他自己選的路,我不會干涉。”嶽景明坐在原地紋絲不動,手中的拂塵抵住了他不斷湊近的臉。

肖春和伸手抓住了他的拂塵,眯起眼睛道:“吃力不討好,一如既往地蠢。”

“肖春和,靜心。”嶽景明聲音冷淡道。

肖春和翻了個白眼,挑了個地方自己打坐去了。

——

王滇只睡了一個時辰便醒了,外面已經夕陽西沉,他頭昏腦漲地起身,梁燁正拿著密信進來。

“師叔改了改李步的藥方,喝下去感覺如何?”梁燁走到床邊,摸了摸他汗溼的額頭。

“好多了。”王滇看向他手裡的密信。

梁燁遞給他,“明日午時,卞滄要在議事殿前斬百官。”

“瘋了吧?”王滇展開信一目十行,稍一思索便明瞭,“他想引你現身?”

“朕必須出現。”梁燁坐在了床邊,“但朕想不通,他這樣做的底氣在哪裡。”

“他這樣做根本就沒給自己留退路,無非是想和你同歸於盡。”王滇將手裡的信捲了起來,“我們不妨做個假設,倘若因為梁琮害死了卞如風和卞馨致使他家破人亡,他心中恨極想拽著所有人去死,但當時梁華王煦遂和崔語嫻鬥得如火如荼,他正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時候,但他沒有這樣做,反而在崔語嫻手底下隱忍多年……

再退一步,就算當時他真的實力不足,那麼你渾渾噩噩未掌權之時,正是除掉你的好機會,為什麼偏偏等到你掌了實權,打了勝仗,風頭正盛的時候來尋這條死路?甚至迫不及待逼著你現身?”

梁燁的食指輕輕點在了他的掌心裡,“他在等一個時機。”

王滇攥住了他的手指,湊近他低聲道:“如果假定當初那個神秘的國師是一切事情的開端,北梁從鼎盛時期驟然衰落,我們來附加上一個前提條件——真有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存在,是不是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梁燁抬眼看向他。

“這個國師想要北梁的某些東西,如果順著這個邏輯推敲下來,很有可能在等一個講究的時間點,而你身為皇帝,正好就是他最大的阻礙,也許他需要你等到這個時間。”

王滇咧嘴笑道:“而你師父他們,又恰到好處的出現。”

梁燁的目光倏然變得鋒利起來,“你什麼意思?”

王滇眉梢微動,“樑子煜,你好好想一想,崔語嫻既然如此厭惡道士,為什麼會答應嶽景明入宮救你一命?當初又是誰因為什麼目的,灌了你一整瓶鶴頂紅讓你險些喪命?”

“最重要的一點,倘若嶽景明真的為了你好,為什麼你喝了整整十幾年的白玉湯變得瘋瘋癲癲他都不聞不問?”王滇的聲音既從容又蠱惑,“我並不是說你師父就是那個國師,但他們之間必然存在某些聯絡,而你對此一無所知,他們自始至終也沒打算告訴你。”

梁燁神色難辨地看著他。

“而我到這裡來跟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即便不是他們所為,他們肯定也知道些內情。”王滇道:“你又如何確定,我來這裡是不是有些人想讓我徹底取代你?”

梁燁下頜繃緊,僵硬地轉了一下脖子,“王滇,你睡得這一覺,就是在琢磨這些事情?”

“對啊,因為這世上沒有第二個人比我更想讓你活下去了。”王滇笑得溫和又體貼,攥緊了梁燁的手指,強勢地同他十指相扣,“所以除了我,誰都不要相信。”

“不管是緣分還是命,自己去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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