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好人

石門後的密室不算小, 門口邊放著兩隻栩栩如生的麒麟,數十排木架整齊地排列在一起,一半擺滿了各種書籍竹簡, 另一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兵器, 其中有許多精緻小巧的暗器。

密室頂部鑲嵌了數不清的夜明珠, 牆壁上還有副用夜明珠拼就的四國地圖,跟十載山山洞裡的那副地圖大小相差無幾, 卻奢華漂亮的多, 兩邊還有幾道用各種亮晶晶的珠寶串起來的簾子,給那地圖做了個簾帳,桌子上堆滿了各種漂亮的首飾頭面和有趣的小玩意兒,旁邊就是十幾把造型各異的長刀, 上面墜著的穗子都十分漂亮。

王滇站在桌子前拿起了個貝殼做成的小烏龜, 小烏龜還戴著個不知道什麼麻繩編織的草帽,圓頭圓腦的趴在掌心裡瞧著格外可愛,忍不住笑道:“卞將軍還挺有童心。”

梁燁從那堆首飾裡翻出了另一隻小烏龜,一塊兒放在了王滇的掌心裡, “我小時候偶爾看見過, 梁華給她做的。”

王滇挑了挑眉。

“醜兮兮的, 有什麼好看的。”梁燁嘖了一聲,將兩隻小烏龜扔進了王滇的袖子裡, “喜歡就送你了。”

“……”王滇清了清嗓子道:“這不太合適吧?”

“人都死了, 東西都是朕的。”梁燁理直氣壯道。

王滇一想也是, 本來就是親孃留給兒子的東西, 於是很體貼地幫梁燁收了起來, 也知道了梁燁為什麼會喜歡畫小王八玩。

估計惦記了好多年。

“好歹是——”王滇頓了頓,“岳母大人。”

“不知道。”項夢一臉誠懇地望著他,“師祖放話說不讓您插手這件事情,您就安生閉關不行嗎?徒孫求您了。”

他猝不及防瞥見了信上的第一句話,登時愣在了原地。

梁燁得意道:“你又沒娶朕,連聘禮都沒給。”

王滇展開信的時候認真地想了想聘禮的問題,“娶個皇帝我多少得準備——嗯?”

肖春和放了個小瓷瓶在桌子上。

王滇和梁燁齊齊愣在了原地。

項夢看著面前青年模樣的道人,嘆了口氣,“師叔祖,您又偷跑出來的吧?”

密室上方。

王滇幾乎一眼就看出來了他的不安,目光微動,順著他的力道坐了下來,從他手中拿走了信封拆開,“卞將軍給你的平安扣時可說過什麼?”

梁燁輕輕捏了捏他的掌心,眉峰壓得極低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煩躁,“陪朕一起看。”

肖春和動了動耳朵,“小葉子呢?”

王滇和梁燁對視了一眼,梁燁拿起了那封信,坐在了旁邊的臺階上,王滇沒有要看的意思,想去看看那幾排放暗器的架子,卻被梁燁拽住了手。

“從方才起你怎麼忽然喊起將軍來了?”梁燁不答反問。

信上的第一句話言簡意賅,重點突出——“我非卞如風,亦非卞馨。”

“怎麼了?”梁燁湊上來看,也沉默了下來。

密室的盡頭是孤零零的一張矮几, 上面放著封信, 信上的墨色已經變得很淡,上面寫得字凌厲大氣:吾兒親啟。

青年生得一雙勾魂攝魄的狐狸眼,衝她露出了個妖冶的笑,項夢頓時覺得眼睛疼,“您可千萬別衝我笑,讓師祖知道他又要罰我回太極觀跪香。”

項夢狐疑地望著他,“這是?”

——

“嗯?”王滇站在臺階下垂眼看向他。

“好東西。”肖春和一臉真誠道:“我就出來玩兩天,老古板不會知道的。”

項夢盯著那瓷瓶糾結了片刻,麻溜地拿起來塞進了袖子裡,“我就當沒看見過您。”

“那哪兒成啊。”肖春和嘆氣道:“我還準備把人給嶽景明拎回去呢。”

項夢的頭頓時更疼了,“那也得小師叔樂意啊。”

“這可是死劫。”肖春和摸了摸下巴,“那個王滇——”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項夢登時緊張起來,拔腿就想跑,被肖春和一把薅住了領子,“小傢伙跑什麼,我能吃了你不成?”

項夢欲哭無淚地看著他,“師祖會剁了我。”

“你若不說,我就將人抓來自己看。”肖春和笑得十分和善,自己倒了茶品了起來。

“……”項夢垂頭喪氣地坐了下來,清了清嗓子道:“王滇和小師叔之間生了姻緣紅氣。”

肖春和一口茶噴了出來,那雙狐狸眼都快睜圓了,“他倆?”

項夢如喪考妣地點了點頭,掙扎道:“不過好訊息是,還只是紅氣,淡得幾乎看不見,有緣無分肯定成不了……吧?”

肖春和端著茶杯喝了兩大口壓了壓驚,沉思半晌道:“梁燁是不是有病?”

“小師叔行事的確異於常人。”項夢已經快被那點紅氣搞瘋了,自我安慰道:“還好不是紅線。”

肖春和的神色卻微微沉了下來,那雙狡黠的狐狸眼眯了眯,“看來我這趟是來對了。”

“我可以解決的師叔祖。”項夢頓覺大事不妙,“小師叔是顧全大局識大體的,斷不會因為這樣就……”

肖春和盯著她,項夢的話也越來越沒有底氣,最後訥訥地垂下了頭。

“我早就跟嶽景明說過,既然將人拽進來就乾脆插手到底。”肖春和不滿道:“我再晚來幾天,他倆豈不是連孩子都能生一窩了?”

“不會的,他們兩個都是男子。”項夢嘴快,對上他的目光之後訕訕閉了嘴。

“我倒要看看這個王滇到底有多大本事。”肖春和轉了轉手裡的茶杯,片刻後費解道:“他倆是不是腦子有病,都是一個人生他孃的什麼姻緣紅氣?”

項夢果斷沒有接話。

肖春和將茶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吟道:“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他倆本來就無緣無分的,這也算不上毀,嗯?”

項夢冷汗津津,試探道:“是不是得先問問師祖的意思?”

“不必問他。”肖春和起身笑道:“他倆在一起,死得不止他們自己。”

——

卞府。

“梁燁已入大都。”

卞滄皺起了眉,“我的人並未收到訊息。”

“等你的人收到訊息,恐怕梁燁已經順利回到宮中了。”屏風後的人不急不緩道:“我讓你找的人可帶來了?”

“今晚人就能到。”卞滄頓了頓道:“只是此前你讓此人涉及舞弊之案,斷了他的仕途,萬一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未必會和你一條心。”

“這就不是你該擔心的問題了。”對方道:“你該擔心的,是如何讓梁燁主動現身。”

卞滄冷聲道:“明日午時,收押的百官將會在皇宮議事大殿前處斬,我已讓人將訊息散播出去,倘若梁燁還想當這個皇帝,必然會現身。”

“不錯。”對方嘲諷一笑,“卞大人真是心狠手辣。”

“那也不及梁琮。”卞滄冷淡道:“若非你一定要等到今年動手,梁華和梁燁甚至不會坐上那個皇位。”

“梁琮死得太早,親眼看著北梁一點一點衰落至今難道不更讓人痛快嗎?”對方說:“卞大人,這麼些年都等得,不過這幾天了而已。”

卞滄看向案几前的畫像,“倘若當初梁燁真的離開,放他一馬也無不可。”

“哈哈哈,卞大人真會開玩笑。”對面的人語氣陡然陰沉了下來,“他可是最後一環,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要等這幾十年?”

卞滄的目光從畫像上收了回來,“梁燁一死,北梁已無可力挽狂瀾者,那大都——”

“卞大人。”對方的聲音漸冷,“都走到如今這一步了,就不要再保留你那可笑的善心了,你忘了你的妻子和一雙兒女是怎麼慘死的了嗎?”

卞滄眼中倏然閃過痛色,看向了牆上的三幅畫像。

中間的女子生得溫婉大方,眉眼姝麗,她旁邊是生得極為相似的一對少男少女,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彷彿下一瞬就會笑著從畫中走出來喊他父親,然而他耳邊卻傳來了他們在火中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發過誓,要讓整個北梁給他們陪葬。”卞滄的目光逐漸變得平波無瀾,“梁氏血脈,一個都不會留。”

“這便對了。”那人嘆了口氣,“看那些姓梁的自相殘殺的戲碼就到此為止吧,我聽聞梁燁喜歡酷刑,慘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計其數,真是同他祖父一脈相承,最後這一刀,便交由你親自來。”

卞滄轉頭看向了窗外,眼神中帶上了幾分厭惡,“你不過也是個歪門邪道,若非梁燁身上有你想要的東西,你焉能讓他活到今日?”

“你是聰明人,所以我喜歡跟你合作,而非崔語嫻之流。”對方笑道:“歪門邪道又如何,都是苟活之人,求個問心無愧罷了。”

那人終於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眉間那點痣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站在他身後按住了他的肩膀,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外面,臉上滿是冷淡和漠然,聲音聽起來卻情真意切。

“你看這北梁終歸不過是人間煉獄,煎血煮命,烹骨煉肉。”

“你送百姓一程,他們會感激你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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