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容器就容器吧。
反正她從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就沒擺脫過這倆字。
“嫉妒”黎千棲已經讓她對容器二字免疫了。
吃不吃的,指不定是誰幹掉誰呢。
秦步月收住思緒,不去想沒發生的事,著眼當下。【春秋筆法】居然可以從古籍中汲取“象徵”,肯定不只是“希望”,估計七情都在可汲取的範圍內。
至於究竟能汲取到什麼,大概要看古籍的主旨,拿秦步月唯一進入過的《干將莫邪》舉例,這個故事中最核心的“象徵”是什麼?
不會是“魅惑”吧!
撥開魅惑書寫的表層故事,看真實的話,正是鐵神的出現讓敖心醉神迷,激發了他心底的慾望,誘發了一系列事件。
其中的幾個重要角色,楚王、敖、干將,在某種程度上都是被蠱惑了,鐵神是無心的,可擋不住人們的自我沉淪。
再聯想到最後,為什麼是魅惑來收場,而不是其他本源之主……
估計是有某些對應。
“如果有【春秋筆法】的話,最多十本哲書,就能汲取出一枚‘希望’。”
比起去開荒來拾取“希望”,刺殺“希望”孟止歌都不算什麼事了。
現在她和孟止歌還“相談甚歡”,一旦她暴露了【春秋筆法】的存在,只怕這位小爺爺分分鐘把她拆成一地標籤。
可惜秦步月並不知道【春秋筆法】能汲取“象徵”,否則她……好吧,她也不敢輕舉妄動,再說探索和開荒不同,大概只有開荒才能汲取,否則孟止歌不必強調開荒二字。
他們身處通天高的藏書閣,其中的“哲書”數不勝數,然而三十多年來,朝聞夕死只獲取了一枚野生的“希望”。
“沒有【春秋筆法】的話,開荒也有一定機率拾取‘象徵’,只是太龐雜了,大多‘象徵’都會滋生出人類無數情緒,生成各種具象標籤,造成極大的混亂。”
秦步月試探著問道:“無法汲取‘象徵’的話,那開荒時豈不是很可惜……”
孟止歌搖頭:“正是因為沒有汲取‘象徵’,古籍才會成為能被多次探索的遺蹟,比起‘象徵’,人們更需要‘閱歷’和‘知識’。”
“是不能汲取正確的‘象徵’,”孟止歌輕嘆口氣:“你可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象徵’。”
合作個屁,有了【春秋筆法】,朝聞夕死能稱霸綠洲。
為了世界女神,不惜一切代價了。
難怪“暴怒”陸暝壓根沒提開荒的事……
這對比,太慘烈了。
孟止歌:“那只是歸順了世界之灰的‘象徵’,像‘嫉妒’他不屬於十二位本源,但依舊是人性的‘象徵’,而像他這樣的存在,還有很多。”
秦步月:“不是隻有十二位本源之主嗎?”
這麼一想,傲慢是真的大手筆。
“七情是被十八聖人記錄下的,最適合修者入賢的‘象徵’,其他的諸如‘墮落’‘恐懼’‘悲傷’……都有著極高的汙染性,甚至勾連著眾神。”
他頓了下,給了秦步月一個資料:“這三十多年,朝聞夕死每年都在開荒,總共只拾取了一枚‘希望’。”
然而,她不敢用。
秦步月還是覺得哪兒不太對:“唔,這也太被動了吧,如果沒有【春秋筆法】,就不能汲取‘象徵’,那……”
可是,她有【春秋筆法】。
兵聖手書、伴聖標籤、聖級標籤……
秦步月冷不丁又想起茨威格的那句名言——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早已暗中標好了價格。
秦步月一激靈,攥緊了滲著冷汗的掌心。
她從沒想過要這該死的“禮物”,所以也別想讓她“付賬”!
談話陷入僵局。
孟止歌的意思很明確了,他需要“希望”,否則他沒力氣去硬剛王家。
身為命運六子之一,王家的實力相當恐怖,他們也就是被“人間世”絆住腳了,否則早就在綠洲開疆拓土了。
秦步月倒是能搞到“希望”,可是她不能暴露【春秋筆法】,唔,她可以跟著十嵐去開荒,假裝讓她運氣爆棚,拾取到野生“希望”。
還真行!
雖然略顯勉強,但運氣這東西,本就莫測難辨。
“希望”先生都這麼衰了,也該被眷顧下了。
秦步月看向了孟止歌:“試試吧。”
孟止歌:“嗯?”
秦步月深吸口氣,頗有些破釜沉舟的樣子:“兩天後,我隨‘聞’賢主去開荒,萬一能拾取到“希望”呢。”
孟止歌撐著腮看她:“糾正一下,這三十年來,小嵐是綠洲唯一拾取到‘希望’的人。”
他明確告訴了秦步月,這機率究竟有多低。
三十多年,綠洲開荒的隊伍數不勝數,而所有隊伍中,只有十嵐拾取到了一枚“希望”。
秦步月反問他:“如果你有了‘希望’,能搶回‘人間世’嗎。”
孟止歌眼睛微眯,坐直了身體:“可以。”
秦步月:“好。”
她不等孟止歌再說什麼,直接道:“我會申請去開荒,倘若這次‘聞’賢主能拾取到‘希望’,那我們去搶回‘人間世’;如果拾取不到,我可以幫你和會長先生達成轉化。”
孟止歌眼睛不眨地盯著秦步月。
秦步月沒有迴避,任由他望進自己眼中。
孟止歌看到了堅定、果敢和篤定,半晌後,他伸出蒼白修長的手指:“一言為定。”
秦步月一把握住:“一言為定。”
秦步月有【春秋筆法】,但她想獨立開荒難上加難,也就不存在汲取“希望”。
況且,即便她真有了“希望”,也需要先把會長先生救出來。
將一枚“希望”給孟止歌,借用朝聞夕死的勢力對抗王家,她才有機會帶走會長先生。
至於壓制“人間世”……
先把人救出來再說!
這個約定對孟止歌來說,也是穩賺不虧。
如果能拿到“希望”,他也想先搶回“人間世”,如果拿不到“希望”,那也可以和孟博斐完成“同體”轉化。
至於小姑娘那彎彎繞繞的心思……
無所謂,各憑本事。
“對了。”孟止歌心情不錯,對秦步月說:“荒原最近情況不明,不急著開荒。”
秦步月一愣。
孟止歌:“最多一個周,先觀望一下局勢……”
一個周,問題不大。
秦步月鬆了口氣,她問道:“因為‘眾神’通道?”
孟止歌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譏諷:“這事對綠洲影響不大,至於命運、規則和無界……呵,與我們何干。”
聽到這話,秦步月想起了自己看到的腐朽的命運之鐘,她問道:“樂土那邊……嗯,阿遠……”她是故意提起了孟六的,為了避開海哲的倖存者,繼續道:“我和孟博遠相熟,他會有危險嗎?”
孟止歌想了下:“那個繼承了【飛龍在天】的孩子?”
秦步月:“嗯。”
孟止歌斜了她一眼,頗有些意味深長:“你和孟家緣分不淺。”
秦步月:“……”總感覺被誤會的更深了,但她總不能提宋家兄弟或者李大明星吧。
孟止歌悠悠道:“沒什麼好擔心的,你不也在綠洲活得好好的。”
秦步月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樂土會淪陷?”
孟止歌:“不好說。”
秦步月也不敢再多問了,她最擔心的是樂土的普通人,是楊玉霞……
如果樂土真的要出事,她得想辦法通知陳羨於把人接過來……不過,綠洲也沒好到哪兒去……
只是在眼皮底下,她至少能拼盡全力護著他們。
孟止歌打斷了她的思緒:“你可以融納【靈活】了吧?”
秦步月:“嗯,離開《干將莫邪》後,我感受到了‘時機’。”
孟止歌:“剛好,你趁著這些天先過了人格場,升到四階再去開荒。”
秦步月樂得如此。
考慮到彼此的合作關係,孟止歌可不想好不容易找到的信念,折在一個四階人格場。
他手指微抬,一本書從高處嘩啦啦飛來,穩穩落到了他掌心。
“拿去認真‘理解’,對【靈活】有益。”他將一本頗為厚實的硬殼書給了秦步月,她垂眸看了眼,微微一愣:“……格林童話?”
孟止歌:“一本‘哲書’。”
秦步月:“……”
這居然是“哲書”,不過她只是過個四階人格場,一本“哲書”,多少有點大材小用。
孟止歌知道她現在是個野孩子,大體給她講了講:“孟博斐給你講過‘哲學家’的人格場?”
其實沒有,但秦步月只能硬著頭皮點頭:“嗯。”
孟止歌:“精神體越純粹,人格場的‘隱喻’越明確,像‘哲學家’對應的是歷史,當然……”他冷笑一聲,“歷史不代表真實。”收回話題,他繼續道:“‘幻想家’對應的‘隱喻’是童話。”
難怪會給她一本《格林童話》,原來“幻想家”的人格場,極可能會遇到童話故事。
不過秦步月上次在【堅定】人格場,也沒有進入歷史。
嗯,她的過去不算曆史吧?
她也不是什麼大人物!
總覺得孟止歌這位資深“哲學家”知道很多,可惜她沒法問,自己是“幻想家”,一味地問“哲學家”相關,容易翻車。
秦步月收下了《格林童話》,又試著問了下:“每類人格都有自己的‘隱喻’?”
孟止歌:“怎麼可能,這隻屬於真神。”
他解釋道:“命運之鐘的隱喻是歷史,規則聖殿的隱喻是數學,無界之界是政治。”
秦步月心咯噔了一下:“那位呢?”
她沒有直呼“世界”,因為身處綠洲。
孟止歌:“童話、神話和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