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站在房門前等待了不少時間,丫頭才請他們進去入座。
張家主神情坦然地坐在主位上,仔細擦拭他的寶貝——一對鎏金盤龍,一仰一趴。
看得出來,這些玩意對他吸引巨大,所以才“慧眼識珠”般把那幅流竄市井的畫買下來。
“其實我很擔心,你能不能除掉它。”
張家主繼續撫摸著盤龍,沒給韋任清一個正眼。
韋任清就站在他前面,也不入座,如玉郎只好跟著。
他朗聲道:“我是王所冊封的正牌藥師,藉著陰間三妖的力量,還不能對付一隻畫中靈嗎?”
“哼哼......”張家主冷笑,“我不是說那三隻大妖,我是指你,能不能扛得住?”
他轉過頭來,眼神凌厲。
“我請來的方士,可不是簡單的方士,他說這隻大妖僅靠一個人,是不可能消滅的,貿然放出來,只會禍害四方!”
“哪個方士?”韋任清說道,“現在還有方士,看來是大隱之士。”
“這你不用管,如果你無法除掉那隻大妖,造成無辜人員死亡......下場你可有料想?”
“大人,你不相信我師哥的能力,也應該相信從陰間而來的大妖的力量吧,三隻還比不上一隻?”如玉郎回答。
張家主意味深長一笑:“行,帶你們去看看。”
“死了那麼多人,還能這樣面不改色,也是厲害......”韋任清嘀咕。
兩人跟著他走到一處花園裡,隨後又進入一處牆下暗道,來到一處幽暗的地下石室。
那幅詭異的畫,就掛在石室靠南的磚牆上,兩邊燃燒的蠟燭已經快要熄滅。
張家主重新換了一根上去,待火焰的亮度重現,畫的精美程度才讓兩人咋舌。
這簡直是一幅難得的山水畫,遠山五彩斑斕,水流清澈明亮,仔細一看,山腳下還有拄拐的老叟,後面是追鬧的頑童。
沒人會想到,裡面藏著一隻索命的大妖。
畫的四周貼上符籙,並用竹條封鎖,地面上還灑滿了銅錢。
“地下陰暗潮溼,寒氣很重,適合養屍,不過同樣的,也適合幽禁鬼怪......”
韋任清喃喃。
“沒錯,那個方士很聰明,用充足的陰氣給它營造安穩的環境,這樣短時間就不會出來禍害我們,可是,如果沒有人及時解決它,最終只會帶來更大的危險。”張家主看了眼韋任清,“你可有把握在它下一次行動前,消滅它?”
“什麼意思?”如玉郎問,“是給它陰氣吸收,讓它暫時不要出來害人嗎?”
“是的。”
“那這樣時間越久......它也就越可怕呀!”
“所以我們必須趕快行動。”韋任清說著就打算上前取下畫。
被張家主攔下,滿臉嚴肅道:“你必須跟我保證,你有十足的把握,我可不能再失去任何一條生命了。”
這話說的韋任清不敢答應了,縮回手,反問道:“如果只是三條人命的話,我有把握,就是怕其實是三十多條人命......我可不敢胡亂答應!”
張家主臉部一陣抽搐:“既然這樣,我還是傳暗幽衛吧。”
“暗幽衛現在可抽不開身,大小事全部壓在了茶館,張大人,誠實一些,多少人?”
韋任清正色道。
張家主咬咬牙,像洩了氣一樣,無力地回答道:“三十九人,我的一個兒子,還有兩個女兒,一個小妾,都死在了它的手裡......”
說罷,竟抹起眼淚。
“三......三十九!”韋任清不可思議地看著畫布,恐懼之感陡然攀升。
丫頭說的都還保守!
從進來張家到現在,府上不見一個男丁,看來死亡的多數是男丁,精氣旺盛,妖怪喜食。
“師哥......可以燒掉它!”如玉郎說。
“燒,千萬別燒!”張家主忙制止,“那方士說了,這大妖能隨意進出畫布,若是放火激怒它,要出來大開殺戒的!”
“......放在這裡也不是辦法,還威脅你們的安全。”韋任清說道,“這裡陰暗潮溼,我施展不開,不如送回茶館吧。”
張家主有些猶豫,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你還想收藏這畫?”
“三百兩銀子,你賠得起?”
“......”韋任清臉部一陣抽搐,“行,如果畫布出現一點損傷,我照價賠償!”
韋任清自己沒把握,想著先拿回茶館觀察觀察,總好過放在這裡隨時索命......而且這案必須得辦好,三百兩銀子,到時候去敲詐敲詐陳敬之拿回來。
張家主同意,把畫裝進一個密封的箱子,夜晚時候偷偷運送回茶館。
臨走前,韋任清還詢問了那個賣貨郎的具體位置還有樣貌,得想方設法找到這畫從何而來,說不定背後又是誰搗鬼。
賣貨郎出現在南城一帶的街道上,經常在那邊叫賣,賣一些琳琅滿目的小玩意兒......還有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如整人的符咒,會噴火的珠子,扇出小龍捲風的扇子,很受歡迎。
這些都不是一個普通賣貨郎能有的東西......反而更像一個江湖道士,會點小法術,謀取生路。
總之,非常可疑,韋任清決定去瞧瞧。
畫運到茶館後,韋任清一樣把它鎖到茶館地下室,用無數張符籙貼滿四周牆壁,加上磚石的符文,要是它敢硬闖出去,絕對要掉一層皮,並且能驚動整個東城的坊市......唯一的問題就是茶館可能不保。
“師哥,你說它會不會突然闖出來?”如玉郎問。
“放心,我已經請了我們偉大的鬼差大人來看守它,還怕它亂跑?”
韋任清得意一笑,對小鬼差使勁拍在桌子上的手掌印視若無睹,第二天一早就帶著如玉郎出門去。
“鬼差押鬼,確實不用擔心,哈哈哈。”
如玉郎一路高歌,他其實非常想去看看那個賣貨郎,那些有趣的小玩意對他有著無窮的吸引力。
“師哥你說,會模仿人聲的鳥是不是法術啊?”
“不是,真的有一種鳥,會說人話。”
“那會跳舞的繩子呢?”
“和傀儡戲一樣,不是法術。”
“那......那算命老先生的讀心術呢?”
“這個嘛,我沒去算過,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