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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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空曠昏暗, 穹頂挑高如天幕,黑星高懸。

所有人在其中都顯得如此渺小,與黑暗相融。

“吱, 嘎——”

沉重鉛製大門被緩緩推開。

一道身影站立於光影相接邊界,挺拔如長刀歸鞘, 眉目沉穩。

“南明, 你遲到了。”

溫和笑聲從巨大圓形會議桌傳來:“真是少見。怎麼了,cb0739案件還有什麼問題嗎?”

商南明在會議桌屬於自己的位置坐下, 資料等立刻被身後副官放在桌面。

他點點頭:“抱歉, 路上有事耽誤。現在, 對cb0739案件的案情彙報和審查,可以開始了。”

“我年輕,脾氣暴躁不沉穩,如果有冒犯,各位多擔待。”

這位調查局最年輕的特殊長官坐在會議桌後,身姿挺拔,波瀾不驚,卻氣勢如山嶽強硬。

有人笑問:“沒問題,本次會議就……”

會議桌上有人笑, 有人眉頭緊鎖,有人擔憂。

“壓上我的頭銜,追查到底。”

不少不同部門的調查官都忍不住向商南明望去。

他用最平靜的聲音說自己暴躁:“需要機動1隊衝在最前面,機動1隊絕不推辭。但如果出現不必要的殉職——”

商南明漠然看去:“嗯。”

有人問:“科研院怎麼說?”

視線最中心的情報分析部張長官開口:“相關情況正在調查, 覆盤全程。但現場和後勤,畢竟存在誤差, 一定範圍內的偏離都是被調查局明言允許的。所以才給了現場指揮官如此大的許可權, 不是嗎?”

輕盈雪花沉浮,透過裂縫飄散。

副官和助理們低頭屏息。

“也許是這次的裂縫,有問題。”

一縷奇異的光,似從裂縫另一邊憑空照進來。

良久,溫和聲音傳來:“南明不要激動,老張你也理解下,差點出現傷亡,換哪個指揮官會高興?自己的下屬自己疼。”

但與會人員清楚,秋日的京城沒有落雪。

從裂縫擴散進來,汙染餘大等人並導致汙染案的罪魁禍首。

會議室昏暗無窗,不辨日夜,不知時間流逝。

張長官平靜:“商長官年少有為, 能成為特殊長官,不就是因為現場決斷能力優秀?”

那是汙染粒子。

天塌下來,他頂。

其餘人轉頭:?嗯什麼?

商南明:“我的下屬,我不護,誰護?”

“南明,還有什麼議題嗎?”

商南明眸光冰冷,氣勢磅礴:“情報分析部給出的b級計劃案偏離現場實際,導致本次案件中, 直隸於我的機動1隊重傷7人,輕傷28人, 其中1人傷至必須病休。”

“首先想向其他各位長官詢問的是:導致汙染的倉庫裂縫,事前是否得知任何訊息?汙染源餘大, 為何能中途升格?”

“咔嚓……咔嚓!”裂縫由細微擴散。

“那就從汙染第一秒,全盤梳理。現在開始。”

“已經函請科研院調查。”

擲地有聲。

會議緊張,每一位與會人員手邊都堆滿了資料,筆記本上不斷寫下新的猜測和疑點。

助理回覆:“我會跟蹤進度,要求科研院加快速度。”

cb0739案件所有在現場遺留的問題,盡數攤開討論,商南明的現場指揮也被一一質詢和證明合理性,會議情況被記錄歸檔,汙染案件的後續工作被緊鑼密鼓的完成執行,接近尾聲。

奇怪的是,裂縫並不依靠牆壁,在空氣中甚至樹叢,依舊無視時空的蔓延。

“因情報不準確險些造成汙染擴散, 同僚殉職。請問情報分析部長官如何看待?”

有人提問:“很少見到汙染案中途升格,尤其是a級,絕非單純量變堆積能帶來的。”

汙染開始當晚所有能照到倉庫的監控,被統一投射在螢幕上。

倉庫內保安們喝酒聊天,但未發現,倉庫的外牆有裂縫在蔓延開裂。

高強度思考和討論中,連喝水的間隙都沒有。

“近年來的汙染事件越來越多,級別也不斷上升,這是二十年未有的大變化。這次案件升格,就是提醒。或許裂縫,也發生了我們所沒有觀測到的變化。”

諾大會議室安靜,針落可聞。

他輕笑:“我們部門如果有錯誤,一定如實彙報並罰過。但商長官,護犢子也要有限度。別因為一時意氣,想把錯誤推到別人身上,反而傷了機動1隊的根本。”

“稍等。”

出乎眾人意料,商南明出言:“正如各位所見,汙染在發生我們所未知的重大變化,未來難以預測。”

“機動1隊,也因此需要新鮮血液,以應對可能災害。”

旁人點頭:“南明你可以直接向調查學院發招聘公告,流程你很熟悉,不需要上會決定。”

“不。”

商南明微抬手指,將一份檔案檔案推到桌前中間:“我要談論的,是一名並不具備調查學院背景的業外人士。”

“祈行夜,私人偵探。機動1隊準備讓他成為正式調查官,執行高階別汙汙染案件。”

螢幕上,祈行夜的照片和檔案被應聲調出。

他燦爛的笑臉和沉穩嚴肅的會議室格格不入,像太陽。

一片譁然,神色各異。

楓映堂將眾人表情盡收眼底,心裡擔憂。

嚴格來說,調查官屬於“編”內,因為要處理事件的危險性,因此選拔也更加嚴苛。

調查局建立有一套成熟嚴謹的培訓入職體系。

很多調查官都是在大學剛入學時透過考核,經歷五年高強度高針對性培訓,然後進行畢業核驗,透過者,才能進入調查局試崗,根據所學細分專業被相應的機動隊、後勤保障隊、醫療隊等接納實習,由直隸長官打分批准,才能成為正式調查官,開啟職業生涯。

其難度,不亞於登天。

調查局相信能力。

因為優秀,會帶來高生存率。

這不是兒戲,是生存之戰。

被汙染墮化,不可回溯,一旦在執行任務中失敗,就是有去無回。有的連屍骨都找不到。

就算幸運,遺體被運回撥查局,也會因為汙染粒子滲透遺體,而無法像對待尋常殉職者那樣,將他們的遺體鄭重送回他們家人愛人身邊。

所能送回的,只有光榮的勳章,無限的敬意和追思。

因為保密條款,他們的親友甚至連他們因何而死都無法被告知,不能知道他們所愛著的人,是如何英勇戰鬥到生命最後一刻,是為了怎樣光輝偉大的目標而死亡。

從成為調查官的那一刻,他們一生都要行走在黑暗裡。

這片黑暗水潭,可進,難出。

無退路。

調查局和科研院,從不缺少人才。層層選拔出的最頂尖人物,在這片黑暗中不分晝夜的工作,為保護生命抵禦汙染而與時間賽跑,隱姓埋名,付出生命與青春。

為了嚴格保密,也為了調查官的素養和更低的死亡率,調查局一向不接受外來人員進入核心工作。

可以作為外圍調查員,輔助情報分析部工作。但正式調查官?

調查學院裡還有很多學生等著透過考核,各部門的實習調查官也在積極證明能力努力轉正。

一個半路插班生,怎麼能比得過專業培養出的人才?

從被確定可以進入調查學院學習,到成為正式調查官,最短也需要七年。七年時間,比不過一個剛接觸汙染的外來者?這相當於對所有調查官,乃至調查局制度的挑釁。

沒有人想到,商南明竟然會在所有長官到齊的會議上,公然提出如此離譜的提案。

即便脾氣最溫和的人,也眼帶不贊同。

良久,情報分析部張長官輕笑:“商長官,年少有為。”

楓映堂擔憂看向商南明,對方卻依舊平靜,對張長官言下之意不為所動。

似乎商南明已經篤定,有關祈行夜的提案一定會成功。

楓映堂想起會議開始之前,商南明的指令。

他有些好奇,吸引長官的究竟是祈行夜哪一點?可以讓長官為祈行夜在會議上公然抗下所有壓力。利弊並不平衡,不是長官一貫的理智決策。

而被楓映堂惦記著的祈行夜,剛準備出門就被晉南堵在了偵探社門口。

祈行夜:“?”

他看著從老舊麵包車上下來的晉南,一頭霧水:“你怎麼來了?”

“還這副打扮?”

晉南沒穿調查官制服,而是私服打扮,夾克牛仔褲,站在麵包車旁邊像是來裝寬頻的師傅。

這讓他看起來年輕放鬆很多,絲毫看不出昨夜他還是頂在一線戰場差點殉職的調查官。

“副官讓我過來的。”

晉南掏了掏口袋,給他看皺巴巴的紙鶴:“讓我把這個還你。”

祈行夜一看:“………楓映堂是沒事閒的嗎?這玩意兒還特意跑一趟?”

他留在指揮車的紙鶴。

偵探社也有,思考的副產物。

歸宿是垃圾桶。

晉南:“我該假裝沒聽見嗎?你對我領導的嗯……嗯。”

昨夜包圍圈內,晉南和祈行夜這對臨時搭檔互相攙扶依靠,從汙染案成功活下來,也是過了命的交情。

什麼最能拉近距離?祈行夜的回答是:一起共生死。

雖然昨天才剛認識,甚至祈行夜還“坑”了晉南,讓他爬上爬下數百米,但晉南只在意片刻就將之拋在腦後,在祈行夜有意引導話題下,很快熱絡了起來。

“因為受傷,隊裡給放了病假。”

晉南下意識聳肩,又因為忘記傷勢而疼得齜牙咧嘴:“雖然我覺得我還沒傷到需要休假的程度,但醫療官死活說我需要,好像我快死了。”

有一種病休,是領導認為你需要。

“推拒不了就享受。順便給副官跑個腿。”

晉南轉眼四望,感慨:“上次自由行動,好像還是學生時代。以普通市民的角度看京城,還真有些不適應。”

路過大嬸警惕瞪視晉南。

祈行夜連忙打招呼:“王姐買菜啊?我這接個活兒,這個,剛從精神病院出來。”

大嬸擔憂壓低聲音:“小祈,偵探社的事街上都傳遍了,你別怕,有事就喊,有你王姐在,不虛!”

祈行夜笑嘻嘻點頭。

晉南:“?”

“別介意,這附近治安好,但也有別的副作用,就是京城群眾太熱情,你家昨天吃的是蔥爆羊肉還是水煮羊肉,放了多少鹽多少水都一清二楚。”

祈行夜拍拍晉南肩膀,二話不說撈過他就走。

晉南:“???我覺得現在需要喊救命的是我,你幹什麼?帶我去哪?”

祈行夜:“喊破喉嚨都沒用。諾,這一大片,都是朕的江山。”

“吃晚飯了嗎?”

晉南誠懇:“沒呢。”

於是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坐在路邊攤子上了。

小吃一條街離第三中醫院不遠,中心地段,周圍連學校加寫字樓,學生白領晚上都愛光顧這邊,人流量很大,車水龍馬,嘈雜聲音和明亮燈光混雜,攤販叫賣和聊天聲不絕於耳,爽朗笑聲和煙火香氣,將京城寒冷的秋夜燻得溫暖。

有朝氣勃勃的學生結伴等在烤串前,哈哈笑著談論遊戲和考試。小情侶旁若無人的甜蜜,以及下班白領一臉呆滯麻木,被生活磋磨榨乾,只在一碗熱湯和炒飯的溫度裡,才恢復一點人色。

百態交織,煙火繚繞。

晉南看向坐在對面的祈行夜,想拒絕也說不出口。

祈行夜正和老闆認真下單,看起來是常客,和老闆稱兄道弟的親近,他幾次試圖插話都失敗。

晉南:老闆看起來都快要當場拜把子了……真有祈行夜不熟的人嗎?社交天花板,恐怖如斯!

但烤串的香氣太勾人,咕嚕聲中,晉南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這兩天忙得還沒正經吃過飯,全靠營養劑飽腹。

“這家老闆是我好兄弟,他家有整條街最好的羊肉,絕對是你吃過最好吃的烤串。”

祈行夜的聲音拉回晉南注意:“你一會兒有安排嗎?”

晉南搖頭:“我們不出任務就在宿舍或訓練場,要不是副官讓我給你送東西,我也不會出來。”

他的視線跟隨旁邊走過的人們,滿眼感慨:“普通市民的生活……真好。”

平靜,幸福。

調查局沒有的東西。

祈行夜托腮:“後悔了嗎?”

晉南搖頭:“怎麼會,我很開心能為人們做點什麼。哪怕只有一點。”

“那就趁著今晚盡情感受吧,這頓我請客,正好你們剛送來獎金,朕有錢。”

祈行夜笑嘻嘻:“楓映堂沒休假嗎?商南明?我不介意多幾個蹭飯的。”

晉南:“就我一個休假,那兩位都在忙。雖然我覺得病休莫名其妙的。”

聞言,祈行夜頓了下,看向晉南的眸光幽深。

上桌的食物香氣轉移注意力,晉南沒有發現氣氛的微妙停頓。

若有若無的話題引導中,祈行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資訊。

晉南的“病休”,是衝他來的。

即便祈行夜與楓映堂只打過幾次交道,也知道那是個長袖善舞的傢伙,隊伍中的二號人物。會被商南明那個機器人倚重,怎麼會浪費寶貴人力只為了送紙鶴?

送的根本就是晉南。

商南明沒有接通祈行夜的電話,他打了十幾次,翻來覆去一整天,滿腦子商南明。

彩虹拼圖拆了拼,拼了拆,他終於有了頭緒。

商南明說過,調查官選拔嚴苛,汙染相關的事件導致無數人受傷甚至死亡,調查局不會見一個放一個,任由人們出入危險。

祈行夜想要進入深究,談何容易?即便商南明給了他一線希望。

有能力還不足夠。

調查局不要單打獨鬥的錯誤英雄主義,也不會將諾大防線寄於某人一身。它要的,是覺悟。

——做好死亡的準備了嗎?

你要和隊友們共同面對汙染的危險,深入黑暗一切都是未知。死亡來臨時,你會後悔,會臨陣脫逃,會危及你的隊友嗎?你會是,導致潰堤的堤壩孔隙嗎?

分別前商南明哪裡是在勸,分明是給了祈行夜考試的答案。

而試卷,就是晉南本身。

晉南自己沒有發覺,但他就是對祈行夜的考察,看能否從一位調查官口中獲得訊息。

祈行夜笑容不變,思維迅速運轉,將所得到的所有零碎資訊全部整合。

商南明和楓映堂在參加汙染案後的會議,部分調查官留在醫院處理後續,汙染清理已經完成,街區開放,但汙染案還沒有徹底歸檔,還需要確認醫院方沒有被汙染源影響。

因為餘大的長久停留,醫院也成為高危地點。

晉南提到一個陌生名詞,“縫隙”。這在楓映堂提供給祈行夜的資料之外。

他說,汙染粒子並非自己憑空出現,而是來源於縫隙。

它會以各種形態出現,在最初,有可能只是一個針孔,一道劃傷,一道玻璃上的裂紋。它偽裝成人們生活中最常見的模樣,像自然界裡幼崽為了存活而做的擬態。

直到它成形,縫隙會在短時間內迅速出現,帶來汙染粒子,接觸的第一個有機物或無機體,就是汙染源。

隨即消失。

像狗會在有尿漬的地方反覆撒尿,圈地盤行為。

汙染也是如此。汙染源長時間滯留的地點,更容易出現下一次縫隙。

在汙染難以預測的情況下,這是它唯一留下的“尿漬”,被調查官和科研院高度關注。

祈行夜瞭然。看來拆樓也是因為這個了。

“老闆,打包二十人份的羊肉炒飯。”

祈行夜喊了一聲,老闆爽快答應。

晉南:“……?”

他低看著桌上空盤,摸了下吃飽的肚子,確認自己沒有多餘的胃,不贊成的目光:“浪費糧食不好吧?就算給了補貼也不能這麼花,我們一共才吃飽多少年。祈偵探你……”

祈行夜比了個手勢示意自己知道了,笑道:“放心,不會浪費。”

“你吃飽了就不管隊友?還有沒有同事愛了?”

在祈行夜譴責的視線下,晉南連忙道歉。

然後:?為什麼我要道歉?

晉南猶豫:“你這是?”

“去醫院,給我可愛又飢腸轆轆的可憐同事們送飯啊。”

祈行夜結賬,將打包塞進晉南手裡:“他們沒有忌口的吧?我昨天看應該不像有。老闆的蛋炒飯也很絕,忌口的話可以再點幾份。成年人嘛,體力活飯量大,不會浪費的。”

晉南下意識接過又說了謝謝,然後才反應過來:“啊?你要去處理現場?”

他猶豫:“可是,你沒有許可權。”

祈行夜拍了拍晉南肩膀,不由分說攬過他就走:“我們晉大隊長不是自稱行走的許可權嗎?怎麼,牛皮吹破了?”

“不是……”

“那還有什麼問題?放心,要是實在不行,我就在門口看看不進去。看看我戰鬥過的地方還不行嗎?這叫憶往昔。”

晉南:%amp;amp;*##……?

祈行夜報的哪個演講班,老師我能學這個嗎?完全找不出插話反駁的空隙啊!

晉南深深覺得,下次應該讓楓映堂自己來找祈行夜。

——他有點應付不來!

行人與祈行夜擦肩而過,滿街煙火氣的明亮。

頭髮亂糟糟的青年瞥過晉南手裡的炒飯,被香得口水直流。

“老闆,他們點的什麼,打包三份。”

等待間,手機訊息提醒。

腳踢太平間·王男學長:[爸爸!飯帶回來了嗎?我們快餓死在停屍房了。]

[我靠,隔壁加班的還有人給送飯,羊肉炒飯!香死了。爹!我也想吃羊肉。]

[羨慕,不知道他們哪個系統的兄弟單位,比我們這大半夜加班搬屍體強多了。主要是有人給送羊肉炒飯!]

青年笑了:[等著,別的小朋友有的,我兒子也得有。]

他拎著打包盒,邊發訊息樂得呲牙,邊走進醫院大門。

京城第三中醫院的牌匾,在夜空下格外鮮紅,如血潑灑。

久等電梯不來。青年乾脆走了樓梯,無聊吹著口哨,壞笑著想稍後逗逗同科室的學長。

樓梯間冷白燈泡不斷閃爍,電流聲滋滋啦啦的刺耳。

青年的影子落在牆上被拉得老長,忽明忽暗。腳步聲間,似乎有另外一重聲音跟上。

那聲音很輕,很輕。

隱沒在自己的腳步聲下,像空曠的回聲。

青年頓了下,口哨聲停。

寒氣順著脊骨上竄,肌肉發麻。像人體對危險的本能感知,心臟發冷。

他想起醫院停屍房很多詭異傳說,慌張四望。

但一無所獲。

青年原地警惕站了片刻,直到群訊息震動,哀嚎問飯到哪了,他才重新抬腿。

“開玩笑,我可是絕對的科學主義者,妖魔鬼怪嚇不到我。”

他大聲壯膽,就是步伐快了太多。

樓梯間恢復安靜。

聲控燈熄滅。

一切重歸黑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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