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身份(三更)

袁望江的手術並不理想, 八月初,連基本生命特徵都不穩定了。

尼克醫生的建議是立刻去港城就醫,不止要去, 還要把全副家當都帶去。

“林,治療不是一件小事,花費更是不少。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尼克不是一個很看重錢財的人,但這樣的人反覆說要花很多錢, 可以知道的是,要耗費的絕對不會少。

袁晉林心裡有數,父母對他有養恩, 他不能也沒有理由,不去做這件事。

回去和梅眉說了, 她卻不同意,直接說眼下這醫院能治就治,不行的話打算放棄了。

“晉林, 你聽媽說,有的病就是無底洞,不是說花了錢就能治好的。你以後要娶妻生子, 處處用錢媽、媽也不想放棄你爸, 可、可我更想你能過得好。”

梅眉說這番話的時候, 整個人也很不暢快。

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一半分給丈夫,一半分給兒子。

這兩個對她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人。

餘下那些,自然要精打細算,留著個袁望江看病用。

他害怕袁晉林說什麼都非要帶他走,好容易已經適應一個地方了,不想再離開。

袁晉林不同意,臉色沉的嚇人,一開口嗓子更是沙啞的厲害:“媽,我不同意,給爸治病這事板上釘釘,跟你說是叫你收拾東西跟我一塊兒去的,不是叫你反對的。”

雖然和趙家給的相比,算不上什麼,但已經是眼下他能拿出來的全部了。

袁晉林三催四請,軟硬兼施,她就是不應也得應。

梅眉沒什麼主心骨,以前丈夫在的時候,多是聽丈夫的。

眼下丈夫不在,兒子說了算。

“小樹,這回我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著你,一定好好照顧自己。這個信封裡的錢給你,別虧著嘴,想吃什麼就買,正長身體呢,知道嗎?”

港城那邊,水深的很,乍然要離開故土,袁晉林心裡也很是不安。

她還想勸,兒子立馬一個瞪眼。

袁晉林:“好了,趕緊收拾東西去,別再耽擱時間。你要是在這麼拖拖拉拉,我就自己一個人帶爸去,不帶你啦!”

要不是情況複雜,經濟短缺,他指定把孩子帶走,不會叫他有親人了,還要在人家生活。

過去那麼多年, 都是和丈夫兩人熬過來的,嘴上說要放棄的時候, 心裡疼的彷彿有電鑽不停往裡鑽,抽疼的厲害。

她忍著, 沒敢哭,怕給兒子看出端倪。

乍然認了親人的歡喜過去,就是擔憂了。

梅眉一雙眼睛腫成了核桃,想哭都哭不出來。

這孩子親戚是港城那頭的,只怕來頭不小,已經沒讓孩子過好日子了,梅眉不想他連美好的未來也沒了。

“袁叔叔,錢我不要,你收著給爺爺看病吧。等爺爺好了,你帶著他來看我就成。”

臨走之前,袁晉林來和寧樹道別。

寧樹沒收他的錢,但聽他說要走,心裡其實是鬆一口氣的。

黃色的信封裡,裝著他兩個月的工資。

王強的事,袁晉林聽說了,那孩子應當是心態失衡了。

像寧樹這樣的,就尤為難得。

明明生活環境個人遭遇沒有差多少,他卻一直能保持一顆真誠善良的心,怎麼能叫人不動容?

“小樹,你等著,要不了多久袁叔叔一定來接你。”

在孩子跟前鄭重許下諾言,袁晉林便去書房和趙時年談話去了。

他一走,寧樹的小肩膀立馬垮了下來。

趙深笑著過來推他,“做什麼這副怪樣子不用走了,難道還不高興?”

“我是覺得,原來這世上多一份羈絆也不一定是好事。就說這煩惱吧,明顯也增加了一倍。”

寧樹小大人似的嘆氣,把趙深逗笑了。

“別人巴不得的事,你這怎麼還嫌棄上了,當初不是你非要知道自己和原叔叔是什麼關係?”

“此一時彼一時,趙深你知道自己什麼地方最討厭嗎?揭人不揭短,有些事情翻篇了,你知不知道?”

趙深面無表情,理直氣壯,“不知道。”

兩人互相瞪視許久,最後沒忍住,齊齊笑開。

孩子們不知道袁晉林進書房和爸爸說了些什麼,但他出來的時候,臉色平緩了很多。又和寧樹說了幾句道別的話,看時間實在來不及了,鄭重允諾,過一陣子一定會過來接寧樹,才抬腿離開。

袁晉林帶著父母離開的那一天,趙時年獨自去送他,並沒有帶孩子們。親眼看見他們登上飛機走了,就連趙時年自己也鬆一口氣。

現在他竟不知道,當初做那個檢測圖什麼。罷了,說到底這對寧樹來說始終一件好事,孩子心裡有了倚仗,有了底氣,整個人都比之前活潑了許多。

叫人沒有想到的是,三個月之後家裡來了一群人,個個黑西裝系領帶,神情嚴肅,一進門就說要來接寧樹走。

“趙同志你好,我是奉了賀先生的命,過來接小樹的。您是咱們賀家的恩人,稱呼我為小鄭就可以了。”

小鄭是一個光頭,個子非常高,胸肌厚厚一層,顯得孔武有力。說話的時候雖然是笑著的,卻給人一種非常重的威脅感。

若不是趙時年實打實從戰場上拼殺下來的,恐怕氣勢會矮一頭。

這個人不像是普通人,倒像是有錢人家看家護院的打手。

趙時年不動聲色地同他握手,“鄭同志你好,我想問一下,你說的賀家是哪個賀家?”

小鄭語氣溫和:“趙同志說笑了,港城只有一個賀家。”

蘇瑜眼睛動了動,遞了一個詢問的眼神給趙時年。趙時年拍拍她的手背,示意稍後再說。

小鄭將兩人的眉眼觀司收入眼底,“賀家在港城立足百年,港城有一半的鋪子都是姓賀的。這些還僅僅是明面上的生意,在港的許多人奮鬥一輩子,可能連賀家的大門都進不了。”

蘇瑜明白了。

這是說,賀家在港城能隻手遮天呼風喚雨,就算趙時年現在身居要位,面對賀家,也得避其鋒芒。

“可我不懂小樹和賀家有什麼關係?賀家有什麼理由非要帶小樹走?”小樹在趙家待了五年了,從一個小不點變成一個翩翩小少年,蘇瑜和趙時年已經很自然的把他當成這個家裡的一部分,怎麼可能突然來了人說要帶他走,就能輕而易舉的帶走?

小鄭對她的質疑早有準備,施施然的拿出一疊檔案。上面有寧樹的生平和資料,包括上一次的檢查報告都有,也有袁晉林的。

“簡單來說晉林姓賀,小樹的母親也姓賀。”

蘇瑜不情願,可是人家的證據板上釘釘,再不情願也沒用。

“我還是不能相信,能否把袁同志在港城的電話告訴我,我想要向袁同志問問清楚。”

小鄭很爽快,遞過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袁晉林的電話和住址,顯然是不怕查驗的。

末了他還笑著說,“晉林還說歡迎你們來港城做客。有機會的話,您二位真的可以過去瞧一瞧,那邊的風土人情和這邊完全不一樣。”

別看小鄭臉上瞧著很好說話,但他要帶走寧樹的決心非常堅定,除此之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瑜很快起身出去打電話了。

趙時年仍舊在書房裡一邊打量一邊試探。

說到賀家,其實他心裡是有點數的,搞成姓賀的人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但那賀家確確實實如小鄭所說,佔據了港城的半壁江山。

也是因為對方來頭太大,趙時年輕易不敢往那邊想。

過了一會兒,蘇瑜從外頭進來了,遠遠衝著趙時年點頭。

看來真是那個賀家了。

不管袁晉林和寧樹是怎麼成為賀家人的,賀家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證據齊備,人手充足,決心堅定,即便是趙時年,也沒有辦法把寧樹強行留下。

小鄭見他們都打聽清楚了,一揚手,身後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抬了一個半人高的箱子出來。

小鄭站起身,微笑著開啟:“這些是賀家對你們的謝禮,感謝你們照顧小樹這麼多年。以後有事需要賀家效力的,絕對不會推辭,但這些謝禮也請你們收下。”

箱子開啟,滿目金光,差點把蘇瑜的眼閃瞎。

竟是滿滿當當,一箱子大黃魚。

小鄭只開啟了一下,很快將箱子合了上去。

賀家出手還真是闊綽,蘇瑜苦笑。

對方拿出來的東西越是多,就越是沒有理由把寧樹留下。

不過賀家家大業大,估摸著應該也是龍潭虎穴一般的存在。不然袁晉林為什麼會走失?寧樹的母親又為什麼會走失?

蘇瑜實在不想叫孩子回去,有時候錢財不是能衡量孩子是否快樂的依據,錢太多了,未必會快樂。

孩子們還在外頭說著話,嘻嘻哈哈的笑聲透過門縫傳進來,將裡外隔成了兩個世界。

蘇瑜很難想象,當寧樹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

她猶豫著要不要出去把人叫進來,聽見門口傳來王成的聲音。

“小強,你扒在這裡做什麼?媽不是說過招待客人的時候,不許在書房門口走來走去嗎?”

王強顯然沒料到會有人忽然叫他,手一抖,搪瓷缸子“哐當”一聲,裡面剛泡的麥乳精翻了一地。

小鄭皺眉,瞬間抓住把柄:“趙同志,蘇同志,還是讓我把人帶走吧。這樣鬼鬼祟祟不是賀家的家教,我們也實在不希望小樹成為這樣一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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