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父子初見

胤祉痛哭流涕, 膝行到康熙面前。不斷解釋,說自己之前小憩了會子。醒了就立馬往宮中,誠沒注意什麼時候遭了暗手啊……

十三冷笑:“被剃頭而不自知, 你那不是小憩, 是死過去了吧?”

胤祉:……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但本王真沒撒謊。

那敏妃娘娘生前再如何不受寵,被追封成妃位,那就是他們這些皇子的庶母。哪怕為了不影響自己在皇阿瑪心中的印象呢,他也不會……

胤禔苦著臉解釋,訥訥地跟十三道歉。

言語之間, 都是本王雖有錯, 但你打也打了, 罵也罵了,也就差不多得了的意思。

十三不說話, 只哭著跪到了康熙面前:“求皇阿瑪為兒子做主。”

於是,誠郡王以敏妃百日孝內剃頭的罪名, 被擼掉了才當上一年多的郡王之位,降級成了貝勒。

聽到結果的那一瞬間, 胤祉那表情……

生把皇瑪法從最初的驚異說到如今的認同點頭。

畢竟,敏妃娘娘生前可沒什麼寵。能被追封都因皇瑪法比較喜歡十三叔,不忍他面上太過難看。事情鬧大之前,誰也不知道皇瑪法對她的孝期到底有多看重。

“敏妃娘娘臨終之前,最最不放心的就是一雙女兒。所以那就十三叔的手,叮囑他一定要扛起做哥哥的責任來,多多照顧兩個妹妹。讓她們平平安安長大,順順利利嫁人,莫被人怠慢了去。”

而這,直接關係到這場打架的最後結果。

“嗐!”珠珠笑著擺手:“這哪還用女兒叮囑呢?額娘放心,十三叔不是個傻的。今日之事,除了他孝順,不忍生母被冒犯之外。其實最主要的原因,也是殺猴子給雞看。”

敏妃娘娘雖然誕下一子兩女,但聖寵嘛,就有些談不上了。胤祥還好,到底是個皇子。本身也允文允武,俊逸瀟灑,頗得皇上聖寵。

又犯不犯得上因為些許小事,跟自己的前程甚至性命過不去。

可不就被逮著一頓暴打,拼了命的小事兒鬧大,然後成功地讓皇瑪法褫奪了他的郡王爵位麼?

相信自此之後,宮中不管是拜高踩低的奴才,還是囂張跋扈的主子。

“十三叔含淚點頭,把這事記到了心裡。然後,笨三叔恰逢其會,當了這出頭的椽子,可不就……”

唉!

伊鳳嘆,只叮囑珠珠:“額娘知道你因為跟你十三叔同受你法師傅教導的緣故,往來比別人都頻密些,感情也好。你三叔又……”

呃……

皇子無故不得擅離京城。

給今上誕下一子兩女的她,到最後才被追封了個敏妃。哭靈的時候,伊鳳就曾提點過幾個妯娌。

就遠不如他了。

對此, 伊鳳也意外極了。重生至今,太多太多的事情都發生了改變。

涉及到十三叔跟兩個姑爸爸的時候,都得慎之又慎。至少冒犯之前先考慮好,自己有沒有前誠郡王受寵,扛不扛得住十三阿哥撕。

大意就是不管敏妃之前是什麼位份,有寵無寵。如今既然已經封了妃,皇阿瑪也詔令除太子外的其餘諸皇子按制守孝。

唔,就讓珠珠腦海中浮現一個成語:如喪考妣。

伊鳳扶額,故意頓了頓。

“果然,皇家的孩子就沒有單純的。一個個的,都走一步看十步,七巧玲瓏心著。連打一架的背後,都有這麼多彎彎繞繞。最要緊的是啊……”

他都不知道哪兒來的底氣,又囂張個什麼勁兒。

“額娘說得對啊,做人啊,最忌諱的就是飄了。明明皇瑪法一口氣封了三個郡王,上頭還有阿瑪這個親王,雙俸的親王壓著。太子二叔地位固若金湯, 無人可撼動半分。他……”

愛藍珠臉上微僵:“額娘是知道且支援女兒心中志向的,做個傻白甜,別說完成心中所願了,能不能順利混到成年都不好說吧?”

聽完了這番分析的伊鳳:……

三弟妹董鄂氏還連連點頭,認真謝過了她提醒呢。結果……

那就得謹慎妥貼,儘量不留一絲錯處。

但他那兩個妹妹就……

自從康熙三十七年隨扈塞外以來,聖駕但凡離京,就一定帶著他。

弄不好,就是十三叔雖狠狠打了三叔一頓,出了口氣。但以弟毆兄,以下犯上,雖因事出有因的前提下不予追究,但也付出就此失寵的代價。

歷史上發生於康熙三十八年的南巡,因故推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重新啟動。倒是敏妃娘娘到底沒撐住,如歷史上所載一般溘然長逝。

才在愛藍珠好奇的目光中,捏了捏她的小臉:“最要緊的是,本福晉都不知道,自家寶貝女兒什麼時候悄悄進化,也變成了個黑芝麻湯糰兒了。”

“十三叔為了照顧好兩個妹妹,也是煞費苦心呀!”

這樣的人多了,兩個姑爸爸受委屈的機會就大大減少了。

比如,她心心念唸的煙雨江南就泡湯了。

又曾得罪過你,跟你有些舊怨在身上。兩相比較一下,難免有所偏頗。

竟直接褫奪了三叔的郡王位,讓這場殺猴給雞看取得了最大程度上的勝利。

“不過此事,你皇瑪法已經做出了處置。你啊,就多勸勸你十三叔,萬不可再找你三叔麻煩。否則的話,他有理也變成沒理。”

現在直接把郡王作沒了,嘖。

還極為冒險。

好在同樣年幼喪母的皇瑪法到底多看顧了十三叔幾分,也有意打壓三叔近來的囂張。

哪會像現在這樣,被皇瑪法疼著,稀罕著,走哪兒都帶著。常有可惜珠珠不是男兒身,否則必出將入相,成為朝廷棟樑之憾?

讓她每每俏皮眨眼,說不拘一格降人才,那也別拘泥於男女嘛。橫豎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想想,就讓福珠格格滿臉驕傲。

伊鳳輕笑:“那雖然是個好現象,但是離真正的目標還有十萬八千里遠呢。你呀,可別高興的太早了。”

“嗯嗯嗯。女兒知道了,再不會掉以輕心的。額娘放心,女兒去隔壁看弘暉咯,額娘你要一起嗎?”

那當然是要的。

自三十六年從徵至今,胤禛就再也沒回過雍郡王府。一直在新疆辛辛苦苦的燒水泥鋪路,再燒水泥再鋪路。

只隔一段時間送滿滿一大包袱的書信來,不厭其煩地拜託父母親人們多多照看自家福晉跟孩子。

等他回京之日必有重謝云云。

伊鳳從剛開始的頻頻被拜託到沉湎於小傢伙的可愛之下,一共也就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掌握了蹣跚學步與牙牙學語技能的小傢伙更是可愛無敵,迷得伊鳳每天再忙也要去隔壁打卡。

見她們娘倆起身,敏敏也趕緊舉手:“我我我啊,我也要去。好久沒見弘暉弟弟了,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這個二姐姐。”

胤禔不說話,只用行動表示什麼叫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

因為他的跟從,伊鳳倒不好帶著兩個女兒直接走側門,一路登堂入室到雍郡王府的正院正房了。而是規規矩矩的,從正門出入,讓門房報與郡王福晉烏拉那拉氏。

正在房中仔細勸女兒的愛新覺羅氏聞言簡直如蒙大赦:“快快快,快請!趕緊讓直親王福晉來,好好勸勸你們福晉。”

女婿任務圓滿完成,終於要回京了,多讓人歡喜的事兒啊?

偏這丫頭接到信之後就哭不停。

嚇得她都顧不上避諱了,直接搶過信來細看。瞅瞅郡王女婿到底帶了幾個女眷、多少個庶子回來啊,把人給委屈成這樣?

結果根本沒那麼回事。

只說一別經年,任務終於順利完成 。為夫不負皇阿瑪重託,如今也該啟程回京,好生彌補愛妻稚子了。福晉少待,為夫快馬加鞭,便來不及與你一道乞巧,也必定陪你品酒賞月,人月兩團圓云云。

高高提起心輕輕放下,愛新覺羅氏長舒一口氣的同時,還頗嫌棄地瞪了愛女一眼。

恰逢胤禔一家四口過來,才有她這話。

伊鳳笑:“四弟堅守許久,終於功成而返。眼見著你們就要一家團聚,四弟妹不歡喜怎還掉起金豆豆來了?不怕四弟誤會了去,再回轉新疆主持進一步的建設去啊。”

“素日裡他書信中,可沒少說天山壯美,吐魯番風情。還有那哈密的瓜,伊犁的蘋果,新疆的美人兒……”

烏拉那拉氏破涕為笑:“大嫂快別造謠我們爺,他啊,是沒少跟妾身與珠珠誇耀新疆物產豐富,景色優美。但他素來克己復禮,再不會把,把什麼新疆美人兒看在眼裡的。”

連說都不說一句,更何況寫到信裡呢?

“他啊,心無旁騖,只有差事,如何更好地完成差事。便連我跟弘暉在差事面前,也得後退不止一射。”

為美人而耽擱差事,耽擱了回刑部兢兢業業?

絕無可能的。

她啊,就是心疼他自己在新疆苦熬近三年。可憐她自己獨自懷孕獨自生,孩子都兩歲了,還沒見過自家阿瑪。而且旁人不勸還好,越勸她還越委屈。哭聲漸大,把內室正睡覺的弘暉都給吵醒了。

小傢伙在嬤嬤的幫助下穿了衣服、下了床,拒絕了嬤嬤抱。

而是自己像小鴨子似的,一跩一跩地來到了前廳。小眉頭一皺,完全縮小版胤禛的模樣,奶聲奶氣喊了聲額娘:“不,不哭哭呀,暉暉,暉暉在~”

小奶音萌化人心。

也讓烏拉那拉氏瞬間成熟,想起自己身為額孃的重責大任。

趕緊用帕子胡亂抹了抹臉:“好,聽咱們弘暉的,額娘不哭哭。阿瑪要回來了,要陪弘暉吃月餅賞月過中秋,弘暉高興不?”

阿瑪?

弘暉有點迷茫,雖然額娘、郭羅媽媽跟大姐姐與身邊的奴才們不斷提起。但實際上,弘暉還真不清楚那是個什麼玩意兒。

不過,他都讓額娘哭了一回一回又一回,肯定不是個好的。

小弘暉握拳,決定要當個保護額孃的小巴圖魯,咬死那個惹她傷心難過的壞東西。

阿嚏~

正策馬飛馳,恨不得星夜兼程的胤禛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他身邊伺候的蘇培盛立即緊張,馬上張羅讓隨行的府醫給他們家郡王爺把脈。

說他在新疆就沒日沒夜地忙,把自己當成鐵人一樣。

可算任務圓滿完成,都沒來得及略歇歇,就又星月兼程地趕路。定是身子耗損太過,經受不住了。

胤禛擺手:“大男人家的,哪兒就那麼嬌氣了?爺無恙。算算日子,該是最近的信到了京城。宮中、福晉與諸兄弟姐妹們都知爺歸程在即,念著爺呢。”

尤其福晉。

一別近三載,爺總算迴轉,她跟孩子豈又不思念若狂的?

烏拉那拉氏的確,弘暉麼……

小傢伙正星星眼瞧著自家大伯舞劍,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瞧著,像是要努力記住每招每式一樣。

那叫個聚精會神啊!

專注得讓珠珠都有些技癢,直接跳入戰圈兒:“難得阿瑪有此雅興,女兒陪您過幾招”

說罷,也不管胤禔答不答應,格格就鏘地一生,抽出纏在腰間的鞭子。直接衝著自家阿瑪那持劍的手腕子捲過去,還未戰就想下了對方兵器。

“好個刁鑽的丫頭。”胤禔笑,輕鬆躲過這招兒:“不過你這個才鑽土的豆芽菜,到底生嫩了些。與你老子強梁,你啊,還是再多學幾年罷。今兒能在阿瑪手底下走過五十招就算你贏。”

“書房裡那個你覬覦了許久的《武穆遺書》就歸你所有了!”

“此話當真?”

“阿瑪何時打過誑語?”

那可就多了啊。

比如您每次往乾清宮找皇瑪法打劫,都花招出盡,對他老人家誆了又誆。

顧忌到阿瑪的面子,有些話珠珠沒有訴諸於口。但那眼角眉梢之間的揶揄,真真是瞎子都能看得見。

囂張到讓胤禔明知道是個激將法,也還是乖乖入套。

任由她找來了四福晉母女與自家福晉做證人。

接著,父女局開始。

胤禔將手中劍換成了木劍,愛藍珠手中還是自己的寶貝鞭子。開始之前,父女兩個還互相拱了拱手。滿臉比賽第二,父女親情第一的團結和諧。

可一旦開始,胤禔就一臉認真嚴肅,毫不留手了。當頭一劍,劈向珠珠頭頂,那個伶俐狠絕的勁兒,把烏拉那拉氏心跳都快嚇停了。

愛藍珠卻不慌不忙,身子一矮就偏了過去。

接著就立即起身,狠狠一鞭子抽向胤禔面門。這要是中了,咳咳,胤禔那好不容易被伊鳳保養回來的俊臉都得毀。

父女兩個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打得分外熱鬧。

轉眼,就是三十招過去。

愛藍珠到底人小體力弱,對戰經驗也遠不如身經百戰的胤禔。開始漸漸露出破綻來,到了四十多招,更熱汗淋漓,有點左支右絀的跡象。

一個遲滯間,她就身形歪斜,俏臉兒馬上就要跟雍郡王家的青磚地面親密相處。

胤禔大驚,哪兒還顧得上什麼比試不比試的?

趕緊過來救人,結果小傢伙腕子一翻,長鞭如臂使指。特別順利地纏上了胤禔的脖子,她也一擰身子迅速站起來,露出如花笑容:“正好五十招兒,女兒非但沒輸,還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

“嗯,那《武穆遺書》,女兒就多謝阿瑪肯割愛了。”

胤禔咬牙:“你,你這明明是耍詐。仗著爺寵你,就以身為餌!否則的話……”

“噓!”

愛藍珠以手抵唇,得意洋洋地道:“兵者,詭道也。阿瑪曾為咱們大清的撫遠大將軍,戰功赫赫。不會連這個都不懂吧?兵不厭詐呢。”

“不管是什麼身份,既然站在了演武場上,就是彼此的敵人對手。全力以赴,才是對對手最好的尊重。對對手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額娘這些話,女兒深以為然。”

胤禔:……

你額娘說你這丫頭是個黑心芝麻團,爺也深以為然。

弘暉還小,不知道什麼計謀不計謀的。他只看見大姐姐紅衣如火,一條鞭子使得出神入化。連那麼厲害的大伯,都被她打贏了。

這鞭子,該是天下間最最厲害的兵器了吧?

想學。

想學得跟大姐姐一樣厲害,打跑所有欺負額孃的大壞蛋!

弘暉握拳,邁著小步子就湊到珠珠面前:“姐,棒~暉暉,想學,姐,教!”

珠珠大樂,把小堂弟抱起來狠狠香了下臉頰:“好小子,有眼光。好,等你大了,大姐姐就教你耍鞭子。保準你氣勢如虹,打敗一切敢挑釁之敵。”

“不,不等等~現,現現學!”

路還沒走明白的小傢伙格外堅定,每天拉著珠珠求不停。無奈間,珠珠只能著人給他制了條小鞭子,讓他先拿著玩兒。

哪曾想小傢伙辦大事兒啊!

等他阿瑪日夜兼程,到京城匆匆往皇宮裡報個到就回來與妻子團聚時。剛欣喜又感動還帶著濃濃愧疚地把愛子抱起來,就被小傢伙啪一鞭子甩在臉上。

在雍郡王的無限詫異中,小傢伙奶兇奶凶地呲牙:“壞,壞壞蛋,欺……欺額羊,打,打屎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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