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春闈

佟國綱想了又想, 還是覺得這老臉不能丟。

所以,他喊來了誇岱。

把成破厲害跟他細細分說了番,然後便眼含鼓勵地道:“去吧, 阿瑪相信你能行, 一定能把這個事兒辦好。”

誇岱:!!!

想說別介,兒子自己都不相信。

往日裡, 咱雖然沒跟大哥似的,動不動對老二大打出手, 可……

咳咳, 擠兌排擠的也從未少過。

名為兄弟,寫作仇人。趕著春闈前好聲好氣地請人, 豈不是上趕著被人作踐麼?

但長兄被罰後,阿瑪對他心灰意冷。

眼見著……

咳咳,世子之位就好像掉在驢面前的胡蘿蔔,誘惑著誇岱, 讓他空前孝順。如今老阿瑪這充滿信任的眼神一看過來, 他心裡再如何不屑,面上也無比熱情:“阿瑪放心,兒子定當竭盡全力。”

“便不能一舉奏功,也得讓法……咳咳, 二哥知道阿瑪慈愛與滿心惦念。”

“嘖,這臉皮,得多長的錐子能扎透啊?”

“打擾法先生了,是小的不對。只是不巧,王爺往兵部,福晉去了潔品屋,兩位格格也都不在府中。令弟帶了許多禮品來謝這許久府上對您的照顧,並……”

法海心中一暖,討厭的人鬧上門來的煩悶都少了許多。

不想遇到直郡王跟珠珠,竟讓他學業未成,目標先達到了。

偏偏佟佳氏再有佟半朝之名,也是滿臣。他阿瑪佟國綱自持皇帝親舅,佟佳氏一族族長的身份,平時對其餘大臣不假辭色。

慈愛啊?

有麼?好像沒有。

胤禔哂笑:“我怎麼?我姓愛新覺羅,名胤禔,乳名保清。繼鄂倫岱之後,你也要來跟本王當表叔了麼?”

胤禔眉眼含笑,打一棒子給個甜棗。

比起冷冰冰吃人的佟佳府,那些長著獠牙,隨時準備撕咬他、吸血他的所謂親人。這裡才是讓他心安的不二處。

“勞您回去跟令尊說一聲,讓他忍忍思念之苦。等考完了,出來結果了,再讓法海表叔親自回去跟他道喜。”

“表叔放心,屆時便我不說,你那好徒弟不說。皇阿瑪都會給您賜宅,到時候這家啊,就算不分也是分了。明年選秀,再讓皇阿瑪給您踅摸個好閨秀。咱大登科之後小登科,好日子在後頭呢。”

法海冷笑,那個最溫馨的字眼,對他來說卻是恥辱所在。他所有的努力都在於出人頭地,風風光光地離開那個令他窒息的地方。

等他痛哭流涕,把阿瑪跟他,跟全家人對他的期望跟想念表達了個遍後。才雲淡風輕地道了聲謝:“不過,既然是為了區區,那,為何不讓我繼續留在直郡王府呢?”

“這怎麼使得?切莫為在下些許瑣事,誤了王爺跟福晉的正事。”

“並言說尊父慈愛,掛念著您春闈事呢。唯恐您繼續教導咱們大格格,會分散精力,誤了春闈。所以,特派他過來接您回家呢。”

比學習條件,佟佳氏還真輸了。

用他隨口敷衍出來的理由反過來敷衍他。

在職的時候都找不來那些名臣大儒們家中輔導兒子學業,更何況如今賦閒在家?

“總不好什麼?”適時趕回來的胤禔冷笑:“平時沒見你們佟佳府有多殷切,人要下場了,馬上進士在望,你們可想起有個兒子有個哥了。”

呵呵。

至於考完之後?

“您快別這麼說。王爺、福晉跟大格格早都吩咐下來了。這以後一直到杏榜貼出來,您的事兒,就是府中最大的事兒。”

“回家?”

“福珠格格也是在下弟子,但更多時間是在無逸齋。不但耽擱不了我備考,還能幫上許多忙。因為她,無逸齋的許多大儒們才對我另眼相看,願意指點一二……”

再見誇岱時,整個人都平和了。

直郡王府上,客院, 法海正奮筆疾書。

大庭廣眾之下被如此羞辱,誇岱整個人都不好了:“直郡王你……”

瞧著看客越來越多,一度訥於言的法海哽咽,也學著誇岱那樣做戲。

“那……”誇岱咬牙:“二哥再留些許時日,待春闈之前弟弟再來接您?關乎您一生的大事,咱們佟佳氏闔族榮耀呢。總不好……”

“走吧,我與你一道,去會會誇岱誇三爺。”

還以為今兒不免吃個掛落的門子大喜:“哎,哎!法先生您請,奴才為您引路。您放心,管家大人已經派人去通知主子們了,保管不會讓你有任何閃失。”

快要春闈了,張兄、王兄跟顧兄都盼著他蟾宮折桂,輪番對他考校。試題如山般扔過來,讓他每日都痛並快樂著。

要不是誇岱動靜鬧太大,直接轟人對府上跟法先生都有不好影響。再借門子十幾個膽子,他也不敢把這事兒報到他面前。

誇岱:!!!

設想了無數種理由,就沒想到這賤種居然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特別冷靜地看著他演。

淺表了下自己對親長跟家人們的惦念,只為了更好地完成學業,迎接即將到來的春闈。幾經權衡之下,他還是決定繼續留在直郡王府。

呵呵。

“那倒也不是充。您阿瑪是我阿瑪的親孃舅,算算,您也確實是本王表叔。嗯,法海表叔也是。就因為親戚,才更不必在乎那些虛頭巴腦的。考生為重,從考生出發,從考怎麼對考生更有利出發。”

這話就好比鋼針紮在皮球上,嗤地一聲洩掉了誇岱所有的勇氣。讓他趕緊拱手:“郡王爺誤會了,奴才何德何能?豈敢在你面前充大輩兒……”

篤篤篤的敲門聲響起,流暢的思路被打斷。法海卻沒有絲毫怨怪,只溫和地看向來人。

畢竟其生母其貌不揚,不過是被他醉酒後受用的婢女, 好大運一夜成孕。福晉鬧騰, 他本人也全無一絲喜歡。就由著她生了男丁後,還是奴婢身份。法海雖入了族譜,一應待遇上也比奴僕好不了多少……

胤禔眉眼含笑,幫著打發走了誇岱,轉身就這麼安慰法海。

以前一直像山一樣壓在身上的嫡弟被攆走,自己去向心意等再不用被操縱。法海心情空前愉悅,都能跟胤禔說笑幾句了:“好,聽郡王爺的。”

“我這就回去好生讀書,積極努力。爭取在前三甲之中,佔據一個位置。日後,皇上想要嘉獎的話,也好更師出有名不是?”

“哈哈哈,對。”胤禔大樂,抬手拍了拍他肩膀:“雖然你輩分比咱大,但你我年紀相當。身世上,也有那麼千絲萬縷的相似之處。”

“想當年,爺也曾萬千怨念過,覺得老天何其不公,只嫡庶一字之差,竟有如此天差地別般的待遇。”

萬千努力,卻優秀越被忌憚甚至打壓。

在福晉的夢裡,他千辛萬苦地終於打敗了那所謂的嫡子。卻轉身就被圈禁終生,再也沒走出大阿哥府那片四角天空。

現在……

胤禔釋然一笑:“現在爺明白了,出身如何都是老天的安排,非人力所能決定。但生而為人,庶出不是罪孽,不思進取才是。表叔好生努力,將來成就未必低於那些所謂的嫡子。”

“鄂倫岱那傢伙,不還在軍營裡當普通士卒麼?您好生努力,若一舉奪魁,起步就是翰林院修撰,從六品哦。”

無進士不入翰林,無翰林不入內閣。

一步倆腳窩,踏踏實實好好幹。沒準兒哪一天,就成為一代閣臣了呢!

老實說,這個畫餅技術挺菜的。

但架不住法海有諸多名家指點後,進步一日千里,原就信心十足啊!這會子被他掏心窩子的一勸,正滿心感動中呢。

竟想也不想地便點頭:“好,奪魁,我努力奪魁。”

然後,珠珠就駭然發現,自家本就卷王之王的法師傅竟還變本加厲了?

每天麻麻亮就起來,三更也未必睡。

真·手不釋卷,連去如廁都帶著。每時每刻都在學習,把自己弄得像一根繃緊的弦。稍加點兒外力,非崩斷了不可。

珠珠大為震驚,且深深焦慮。

決定請兩天假,好好勸導勸導他。別比拼還未開始,就先把自己給折騰病了。

原本說一句就可以的事兒,福珠格格還親自跑了趟昭仁殿。

“請假?”康熙好奇:“你這丫頭素來刻苦,等閒從不休假。這不年不節的,怎麼還連休兩天呢?”

就等著他這一問的愛藍珠眨眼:“那您得先恕珠珠無罪。”

“說。”

“唉,還不是您那親孃舅?珠珠如今深深懷疑,到底是佟佳氏所有的靈氣兒都被幾個優秀女子佔光了,才讓他們這些兒郎一個賽一個的……”

“一言難盡。”

“也或者呀,沾了珠珠親烏庫媽媽的光後,這些人就飄飄然,根本不懂約束自己及後人了。嘖,您那好大舅,生的時候不曾好生憐惜,養的時候不知道好好栽培。現在法海師傅眼見著出息了,嘿,您猜怎麼著?”

明知道是套,康熙並不想往裡鑽。

但是皇帝也是人,也有凡夫俗子所具有的好奇心。一句怎麼了,就開啟了他好孫女的話匣子。然後,她就聽到了誇岱大張旗鼓,重禮上門名為請實為逼法海回府的操作。

“阿瑪同情他遭遇,又礙於禮法不能護佑更多。只好安慰他,說他若能一舉奪魁,沒準兒皇恩浩蕩直接賜下宅邸。如此,他奉旨別居,也就可以不被禮法所詬病了。然後……”

珠珠嘆息:“然後法海師傅就瘋了,頭懸樑錐刺骨的。日夜不停學學學,孫女實在擔心。就想著請假兩日,回去好好勸慰勸慰他。”

“好歹也是皇瑪法的親表弟呢,再如何也有幾分照顧。哪怕只中進士,您也捨不得他再被那虛偽的一家子磋磨吧?”

“那……那你這丫頭,請假是假,說情是真,故意跑朕這來,給你那法海師傅要保底獎勵來了吧。”

康熙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就知道你這丫頭乖滑,無事不登三寶殿。”

“嘿嘿,那可不能這麼說。皇瑪法您日理萬機,孫女兒輕易不敢來打擾。而且……”愛藍珠委委屈屈地抹了一把根本沒有眼淚的眼:“而且過了年,孫女兒就八虛歲了,到了該講究男女大防的時候。”

“瑪嬤沒少耳提面命,讓孫女注意呢。可是,可是外人也就罷了,皇瑪法是孫女親瑪法,阿瑪也是孫女親阿瑪啊!為什麼也……”

康熙皺眉,他就說,以前有事兒沒事兒總往他這兒跑一跑,噓寒問暖不停的乖孫女最近怎麼少來了?

原來,問題出在惠妃這兒!

且不想與孫女疏離的康熙擺手:“無妨,你瑪嬤雖也是為你好,但想法上難免過於迂腐。你我至親祖孫,哪有許多講究?你且一如往常便是。”

“好嘞,孫女聽皇瑪法的。”

愛藍珠歡歡喜喜行禮,趕緊腳底抹油。走到殿門口,才又回頭,笑著跟康熙福身:“皇瑪法慧眼,把孫女兒的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是的,孫女就是來給法師傅要保底賞賜來的。”

“嗚嗚嗚,您那個舅舅太不靠譜,法師傅好可憐。您就看著烏庫媽媽的份上,多憐惜幾分吧!而且,那麼大個人才,要是真被……咳咳,那也是皇瑪法的損失,咱們大清國的損失對不對?”

說到這裡,為老父親臉面而極力憋笑的太子都忍不住點頭了:“兒子往大哥府上時,曾跟那位表叔有過幾番交談。確實言之有物,是個有大才華的。”

“以往只是上佟佳氏的族學,都能高中舉人。如今有了張英等人的合力輔導,進境更是一日千里。若發揮無誤,沒準就是第二個麻勒吉。”

麻勒吉?

瓜爾佳氏,滿洲正黃旗的第一個,也是全大清第一個滿人狀元?

康熙愣:“沒想到,保成對他的評價竟如此之高。”

“兒子也是據實回答,不瞞皇阿瑪,頭一回見到那表叔時,兒子心中便疑惑非常。有子如此,佟大人怎麼……非但不仔細培養,還任由他被那麼欺辱慢待呢?這培養出來,不但是他教子有方,日後也是鄂倫岱兄弟倆的臂膀啊。”

胤礽笑:“自古,獨木不成林。如咱們家這樣,大哥守著兵部、四弟坐鎮刑部。還有許許多多弟弟們日夜苦讀,隨時準備為皇阿瑪分憂解勞,為大清效力的,才是欣欣向榮之相。”

沒有窪地顯不出高山來。

兩相對比後,皇阿瑪才會被奉承得渾身舒暢。

而且皇阿瑪教子有方,孤也有容人之量啊。瞧瞧大哥、四弟還有無逸齋那幫小的,孤對哪個都和睦友好著。除非他們不甘心只當個弟弟,想著越俎代庖並付諸了行動。

自古皇家無親情。

多少千古明君都是踩著累累屍骨,一步步完成皇圖霸業的?

父子反目,手足相殘。

可等帝王盡攬天下後,又無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們互敬互愛,兄友弟恭。康熙自己就跟福全、常寧和和氣氣,自然更希望兒子們能學而習之。所以聽著太子這番話,才會更歡喜。

“你大哥雖憊懶了些,連上朝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往兵部也常常早退。但忠心毋庸置疑,能力也有。何時硝煙再起,絕對是個一往無前的猛將。”

“老四有些認死理,吹毛求疵,可放在刑部卻又意外合適。這才多久?都破了數起大案,為數名無辜者洗清了罪名,很能維護咱們大清律法威嚴。老五文課不好,但踏實肯幹日後……”

把幾位年長的阿哥都點評了個遍,康熙才拍著胤礽的肩膀:“他們啊,日後都是保成你的得力干將。你們兄弟若能與朕跟裕親王、恭親王一樣兄弟齊心,一定能把大清領上更高更遠的地方。”

這要是以前,胤礽面上答應的再怎麼好,心裡也照樣嗤之以鼻。

如索額圖不想當皇上的皇阿哥不是好皇阿哥。都一樣的皇子,誰心裡不肖想著大寶?一切的恭順親近,不過都是表面文章,實際上都是演給皇阿瑪看的戲碼。

真信了,就輕敵了云云。

現在,有正曲為直的大哥,兢兢業業的四弟。這哥倆珠玉在前,不但打消了胤礽心中的芥蒂,還隱隱生了那麼幾分期待。

若可以,請多來幾個這樣真誠無偽又有能力的兄弟!

於是,在康熙鼓勵的眼神裡,胤礽笑得如春花般燦爛:“皇阿瑪,兒子記下了。舉賢不避親,兒子想著,任用賢良也是一樣的。若自家兄弟可用,又何必捨近求遠?”

當然,可用才是前提吶。

聽出他這潛臺詞的康熙不但不惱,還頗為欣喜。

為君者肩負家國天下,一行一動間影響深遠。不念手足情不行,太重感情,以至於因私廢公也不行。其中尺度,且難掌握呢。

愛藍珠這告假、告狀與求情的一條龍後,就火速出宮回了直郡王府。

果不其然,法海師傅還在手不釋卷。

連她偷偷進門都沒察覺,依然看得忘我。直到珠珠劈手奪下他手中書卷,才瞧著他永遠淡定的俊臉瞬間黑沉:“放……珠珠?這個時辰,你怎麼回來了?”

珠珠冷笑:“就看看,某人什麼時候能自己累趴下,直接錯過這把春闈唄。”

“我……我也沒有很累,三餐按時。福晉吩咐廚房做的補湯,也都沒少喝。你放心,肯定沒事兒的。”為了讓好徒弟相信,法海還特意打了趟拳,現藉此來表現自己的強健。結果……

小徒弟伸手了,兩□□來腳往的,就在客院書房裡過上了招兒。

法海本身功夫就不多好,這段時間忙於春闈更疏於練習。面對珠珠的時候,又頗多顧,生怕傷了她,力道上還頗為收斂。所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就成了第二個被珠珠掀翻的男子。

咳咳,此處點名第一個的胤祉。

天旋地轉之間,法海整個人都懵了:“我,我……”

“你,你你你什麼啊!”珠珠皺眉:“法師傅現在連我個小丫頭都打不過,還敢說自己體力無虞?會試可是連考三場,每次三天,之後還有殿試。這不僅僅是對學識的考察,也是對體力的考驗。”

“我可打聽過了,每次會試都有才華橫豎都溢,但因身體原因連考試都堅持不下來的。直接被抬出來,都命懸一線了,更遑論名次了。法師傅總不希望自己努力許久,卻敗在身體原因上吧。”

法海還欲再辯,珠珠卻根本不聽,只放出大招兒:“張先生、王先生他們都說啦!依著法先生您的學識,進士如探囊取物。我回來之前,也求過皇瑪法了。他答應只要您榜上有名,就一定賜宅子,讓您奉旨別居。”

“所以,您現在的任務,就是要養護好身體,順便略溫溫書。幾大名師輪流指點,就是個棒槌都能開花了,何況您這等英才?”

小格格喋喋不休,法海耳邊卻不斷迴響她那句‘我回來前,也求過皇瑪法’……

“傻丫頭,你怎麼那麼傻,竟為我求到皇上面前。萬一……”

“沒有萬一!嫡親祖孫,皇瑪法就算不同意,也只是笑罵兩句罷了。可若是成了……”珠珠笑:“你可就再也不用擔心,再回去那爛府邸,面對那幫子狗眼不識金鑲玉了。”

“嘿嘿,福珠格格聖眷不衰,恭喜法師傅了。為表慶祝,我這就攢局,明兒一道去踏青?”

“不許說不哦!一張一弛,才是文武之道,欲速則不達啊,法師傅。”

法海無奈,只能點頭應下。

於是,三不五時的散步、散心之路開啟。臨到春闈也就是會試開始的前一天,他還又被拉著出去走了走。翌日清早起來,才看到闔府紅衣,連客院到正院的路上都被鋪上了紅綢,半空中還懸了不少紅色小旗子。

也被套上一身紅衣的法海懵:“我記得自己是去會試,而非成婚?”

珠珠一家也都穿著紅衣,齊刷刷向他拱手:“祝法師傅會試順利,旗開得勝,一路長紅……”

他們身後,無數丫鬟、婆子、小廝的也喊:祝法師傅會試順利,旗開得勝,一路長紅,紅紅火火,蟾宮折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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