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娶妻生子這種事,怎麼教?

應隱一聽就覺得不妙,一邊使勁推著商邵,一邊將唇從他的吻中逃開:“商邵……商先生、商先生!我還要去拍戲……唔!”

商邵的虎口卡著她的頸項與下頜,絲質的領帶隨著他的動作摩挲在應隱臉上。

“你叫我商先生?為什麼叫這麼遠?”

應隱眉心擰得厲害,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

他好像開始不講道理了。

商邵低下頭,湊過去反覆親她的唇角,應隱逃脫不得,支支吾吾連嗯帶喘地說:“你冷靜一點……嗯……”

這些糟糕的聲音,滿是從她被吻封住的喉間鼻腔溢位的。

“我們回來、回來再談……”她一邊理智地說,一邊漸漸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受控制,竟仰起脖子,任由他吻住。

“我很冷靜。”商邵吮著她頸側,感到她身體在發抖。

“你是影后,總該有自己的發揮。”

“跟誰拍?”商邵明知故問,腦海裡閃現出姜特的臉。

應隱吞嚥一下,心懸到嗓子眼,只顧搖頭。

“商邵……”應隱試著叫他。

他的手揉到了不該揉的地方:“這裡?”

“今天是新年。”商邵沒頭沒尾地說。

不說話,就是預設。

“那拍過什麼?俊儀都告訴我了。”

應隱沉默著,身上熱得要命。她能感到脊背上的汗意,保暖衣貼著,十分不舒服。

“一些?”商邵壓下眉心與眼瞼。

她實在好無辜。

“別……”應隱半張著唇,將門頁抵得不能再緊了,手心止不住地下滑,在深色的實木門上留下汗溼手印。

“真的一定要去拍?”他平和而低沉地問。

瞳孔的邊緣隨著他這一問而散了。

商邵充耳不聞,盯著她求饒泛紅的眼,手從她玫紅色的衣襬間探入。

“好,”商邵退讓,不再逼問她,沉啞的聲音風度道:“我會包場看。”

她“嗯”一聲,默默地將堆至腰間的裙子往下捋平。她唇都被他吮腫了,口紅也花了,推開門一走出去,別人就知道她剛被怎麼對待過。

“這裡?”

東方式的溫潤內斂長相,在此刻盡數變為不可琢磨的深沉。

“那你告訴我,動作是怎麼設計的?那麼多次,每次都不一樣,是不是?”

應隱五雷轟頂。

他的平和讓應隱天真地放下了心。

“我不知道……”應隱嚥了咽。

她是真的不知道,可為什麼心虛?

這點心虛根本躲不過商邵的眼,他的目光意味深長又冰冷,觀察她,問:“真不知道?”他唇貼近她耳廓,壓低的聲音將字句送進她耳朵:“是他親得你舒服,還是我親得你舒服?”

唯一的好處時,尹雪青穿裙子。秋冬配色的格紋呢料一步裙,及膝,兩側開小口,故而沒那麼緊,倒有些知性優雅的意味。裙下是黑色打底褲,又緊又厚,穿脫都十分吃力,但把應隱的腿形裹得渾圓纖長,十分欲感。

他已經習慣了撩開裙襬就貼到她肉,纖細、滑膩,腰臀線條的起伏如沙丘,與他的大手正正好好貼合。他很喜歡握住她腰摩挲,轉而向上揉弄或向下深入都很順當。但尹雪青穿得太多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保暖衣、玫紅線衣,還有一件白絨絨的兔毛開衫,很難說清是女人味還是俗豔。妝造是人設的一部分,鏡頭會帶到這些,因此應隱總是從裡到外穿得一絲不苟。

應隱驚慌失措:“我們拍的不是色情片!”

應隱驀地抬頭,接觸到他暗淡無光的眼神,想說什麼倏爾忘了。

“跟男主角。”

明明不是這樣的道理……可她辯駁不出,半張著唇啞口無言。

應隱回答,眼睫剛垂了一些,臉就被迫被他抬起。他扼著她的下巴:“他看上去很會吻。”

那時天色已暗,但他依然看清了對方眼裡的不客氣、探究與敵意。像狼,但不知天高地厚。

應隱猛烈搖頭,身體裡湧起一陣又一陣的羞恥:“我真的不知道,還沒拍過……”

應隱難以啟齒,惶恐道:“都是慄山教的……”

商邵綿長壓抑地深呼吸,被領帶包紮的手轉而往下,隔著裙子,手指用了些力壓下。

眉眼很顯而易見地皺了一下:“怎麼穿這麼多?”

“所以,”商邵試著總結:“他摸了你,揉了你,而你,”他意味身長地停頓,“準備帶著他留給你身體的觸感去死?”

俊儀是笨蛋,應隱對她也沒什麼更高的期待,以至於被商邵一詐,她信了個十成十。從實招道:“一些激情戲……”

在這種麻煩中,商邵果然稍稍冷靜了下來。

“新年快樂。”應隱細聲,

商邵卻不理她,語氣平靜地說:“你想讓我在新年這天失去你。”

商邵面無表情,暮沉沉的屋子裡,他臉色黑得駭人。

應隱心裡一緊:“……對不起。”

“以後每一年除夕,都會是你的忌日。”

“不是的……”

商邵目光奇怪地停在她臉上,反覆看著:“每一年的春節,別人闔家團圓,我只會記得你在這天埋在冰雪裡。”

應隱憋了很久的眼淚流了下來。她一直忍著,為了尹雪青的妝。

“你是真的覺得你走後,我還可以好好生活。”商邵用拇指指腹撫著她臉上的溼痕,“覺得你走以後,我一身輕鬆,沒有負擔,傷心個幾個月,頂多一年半載,就能走出來,開開心心擁抱新生活,偶爾想起你,為你的病可惜,關注我妻子兒女的身心健康,告訴他們爸爸有一個朋友就是這麼走的,是嗎?你是真的覺得,只有你的愛才是愛,我的愛不是愛。我不愛你,或者只愛一點,所以你可以想走就走。”

應隱淚流滿面,只能無力地說:“不是這樣的……”

“你走之前,有沒有想過哪怕一秒,‘我走後,萬一商邵接受不了,他要怎麼辦?他怎麼要過好這一生’?”

“我想過。”應隱垂著臉,眼淚從眼眶裡徑直砸落地上。她點著頭,安靜地吸一吸鼻子,“我想過,……我真的想過。”

她說完這一句,腰肢驀地被商邵死死按住。他不留餘地,深入地吻進她。眼淚滑進唇齒中已經溫熱,苦澀地化開在兩人勾纏的舌尖。

吻著吻著,他失控失態,不由分說地將手深入不該之地。

他好像什麼都忘了,忘了這裡是片場,忘了劇組一大幫人正在等她,只一心一意地吻她,要把她失而復得的生命都強行留住在吻裡。

應隱的呼吸一滯,緋紅的雙眼驚慌地抬起看向他。

商邵也在看她。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居高臨下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將應隱看得忘了呼吸。

他要她。

卻又不是真的要,因為時間不夠。他盯著她,在對視的目光中,指腹劃過她的唇縫,捻上上方的唇珠。應隱軟下來,站不住,快順著門扇滑坐下去。

反而是坐到了他掌心上。

“站好。”

他不扶她,只是託著他的那隻手青筋突起。黑色羊絨大衣衣冠楚楚風度翩翩,如此齊整。

應隱一點聲也不敢出,呼吸已經用力屏著了,但還是顫唞。

商邵的唇貼住她滾燙起來的耳廓:“想我嗎?”

應隱說不出口想,但她的身體替她說了。其實前後算起來,也不過就是一個多月,可是她身體裡偏偏住了一個食髓知味的靈魂。

商邵氣息冰冷又滾燙,在她的反應裡若有似無哼笑一聲。

天徹底黑了。

片場左右等不到人,又不敢吭聲,俱蹲著抽菸。慄山抱臂坐在導演組的戶外月亮椅上,冷聲吩咐俊儀:“去叫她,問問怎麼回事。”

姜特沉默地撥弄灶膛,那裡面塞滿了木柴,被火燒得通紅,正隨著他的動作而帶起一連串的火星。

俊儀應聲,抄近道摸黑過去,一推門,沒推動。

“有人嗎?”小姑娘天真地問。

應隱的眼神慌張又迷離,身心都緊提著,神情向商邵求饒。商邵沙啞的聲音沒了實質,只剩氣息:“問你呢,不回答?”

俊儀警覺得很:“誰呀?誰在裡面?”

應隱只能緊著嗓子說:“是我……我難受……再等一會,五分鐘。”

商邵提醒她:“五分鐘好不了。”

俊儀眉頭一皺,覺得事情很不簡單:“你一個人?你是不是又想——”她聲音輕下去,不敢把那不吉利的字眼說出口,“你別做傻事!”

“不會……唔……”她又被商邵吻住。

這樣時候的吻,跟那些純情的當然不同。她舌尖被纏出唇外,漂亮的唇半張著,津液無法吞嚥。

她沒了聲響,俊儀急了,更用力地推門:“應隱!你開門!”

砰的一聲,開了一道縫的門又給嚴嚴實實地撞了回去。

俊儀腦袋冒問號,眼裡冒眼淚,聽到門裡應隱無奈地說:“我不是一個人,我……我……”

“她跟我在一起。”商邵終於好心地出聲。

俊儀愣了愣,轟地一下從頭紅到腳。

門外又傳來遠遠的問話:“她在裡面?”

怎麼是姜特?

俊儀剛滿臉通紅地蹲下,不敢蹲太近,怕聽到不得了的聲音。一見姜特,她噌地一下又站起來,手指不自在地擦著褲縫:“她她她……她鬧肚子!”

姜特看得出她在撒謊,腳步仍在靠近,夜色也擋不住他銳利的雙眼:“她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

俊儀一個頭兩個大,主動向前一步拎起姜特胳膊:“你不懂,女孩子的事情你懂什麼?美女的事情你少管,你漱口了嗎?拍吻戲要漱口的!我我給你拿漱口水……”

姜特:“……”

“你的男主角找你,你想不想吻他?”商邵俯下`身,堪稱剋制地親她耳垂。

在他要命又充滿佔有慾的問題中,身體裡一直推疊的感覺卻臨了界,應隱喉頭溢位細微又短促的哼聲,不顧一切要推開商邵,腳尖在高筒靴裡繃緊了。

動靜卻在這時候止了。

“該去拍戲了。”他彬彬有禮地說,看著應隱的眼,將右手並著的食指和中指,在左手纏著的領帶上細緻正反地擦了一遍,擦掉水痕。

應隱大張著雙眼,那眼神如此單純懵懂,裡頭只有不敢置信。

可她倔強,縱使腿還軟著,玉似的鼻尖還脆弱地紅著,卻真預備走了。

商邵眯了眯眼,猛地一下將她禁錮回懷裡,左手五指張開,掌住她下半張臉,有淡淡水腥味的領帶跟著捂進她唇中,收住了她的失聲驚呼。

他深深地看著她,強勢扣住她腕骨:“真捨得走?”

下一秒,應隱被他翻折過身按到門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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